石诚想起了一个人,他在十年前认识的这个人,叫王石山。
王石山本是大宁人,出生于商人之家,父亲经商破产自杀,母亲气疯,疯疯癫癫的母亲点燃了家里的房子,和王石山的几个弟妹一起被烧死,王石山因当时没在家里捡了一命。
家破人亡的王石山到原畴城投奔亲戚,亲戚给了他几贯钱,当夜就把他赶出来,在街上他又被几个街痞打劫,恰好被石诚碰上,赶走了街痞,石诚还给了他一笔钱做本钱经商。
三年后,经商成功的王石山在原畴城买了房成了家,石诚第二次在原畴城见到王石山时,王石山把他请到家里,全家人给石诚磕头把石诚当成再生父母。
一晃十年过去了,若王石山还在这原畴城里,或许可以用他的名义买下安禄家这处院子。
石诚到原来的王石山家时,王石山已经不住那里,两天后,几经打听,石诚又一次见到了王石山,原来他的生意更大了,换了更好的宅院。
王石山把石诚当菩萨一般迎进家中,吃饭聊天时,石诚发现王石山虽然发了财,忠厚诚实的本性没变,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石山。
王石山听后,说没有石诚就没有他的今日,一定帮石诚把这事办成了,大不了到时他跟着一起逃回大宁。
几天后,王石山果然以方便货物存取为由,用繁华地段的一处店铺,换得了安禄家这处宅院作为自己的库房。
石诚秘密地跟着王石山进了这处库房实地查看,这里与宁皇院那口要打的井大约十五丈,如果到时赶时间,还可以两头挖。
出城的路线和办法也想好了,到时可以混在王石山的商队里就可出城,他商队的货物伙计都繁杂,足可以混进几个人。
这一件特别的事总算成了。
石诚再一次“遇到”黄安,把情况跟他说明,黄安非常高兴,说回去告诉五皇子可以动手打井了。
事情办好,石诚一路快马,回到定城。
回城后,没有先回镖局,而是直接去府衙向古壶报告此事。
古壶听完石诚的讲述,高兴地把手上的天机牌一下抛到空中,一下接住又打了个响指:“又搞定了一事,好!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我要让高强把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不仅如此,我还要吃掉他的长辽州,至少要给大宁争得一块缓冲之地。”
石诚笑了:“你这人狠起来比我这曾经杀人放火的江湖人还狠。”
古壶也笑了:“对敌人不狠点就是在自寻死路,其实我对自己人,对黎民百姓还是慈悲为怀的,不是吗?”
“是的。”石诚郑重地说,“这也是我跟着你搞这天下的原因。”
古壶也郑重地向石诚一拱手。
送走石诚,古壶立即叫侯戈去把二道毛叫到府衙来,现在该准备兵器的事了。
二道毛来到了古壶的书房,古壶问:“打制兵器的铁准备得如何。”
二道毛:“从大人家乡坐尿坝买来的铁已经全部运到了定城,在坐尿坝那里就已经把铁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到了铁作坊,只需简单切割就能打制。”
古壶:“你再跟顾三商议,把这些铁块运到我们有民团的各个县,分开打制,分别储藏,这就去办。”
“得令!”二道毛应了声,手一拱,像个小将,转身出去了。
古壶又请来文先生,讲了石诚去长辽城办的事和二道毛准备兵器的事。
文先生听了,激动地说:“重要事项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我们就一边密切关注各方面的情报信息,一边等待,秋收时,镰刀收割完庄稼后,我们就该收割高强的人头了。”
古壶:“没错,他喝了我两年的美酒,拿了我成堆的钱,快到了叫他加倍奉还的时候了。”
“哈哈哈——”两人会心地大笑。
……
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和精心谋划中,夏去秋来,几个月过去了,上天保佑,大定州又是一个丰收年,土豆和其他粮食作物都获得了大丰收。
农人庆丰收,商人忙买卖,城乡一派繁荣景象,全州官民,一派欣喜。
一个星光灿烂的夜里,通往定城的一条官道上,两个骑士披着夜色和星光急驰向定城方向而去。
“驾——”一声吆喝和一声鞭策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响亮而清脆,前面骑士一身精干的短衣打扮,任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的目标方向。
“马哥,我们多久能到定城?”紧随在后面的骑士问。
“明日午时就能到,夜晚官道无人,风一样奔跑,真是痛快!”马驹头也不回,大声说,身后的,是他哨所里的亲兵。
“我们赶这么急,去干什么呀?”亲兵问。
马驹:“我也不知道,只是得到军令,必须在明天天黑之前赶到刺史府。”
亲兵:“一定是刺史大人找你有非常重大的事,大人要亲自见你一个百人哨所的百夫长,还这么急,不是要紧的事,就是要命的事。”
“管他什么事,军令如山,驾——”马驹说着又策马一鞭。
第二天午时,马驹到了大定州刺史府衙,这是他第二次来刺史府衙,看到府衙大门,他百感交集。
第一次,古大人从这里把他这个奇怪的“通马语者”送入军中。
军中两年,他已经从一个意气用事的孤儿变成一个智勇冷静的百夫长,此次得到古大人的密令前来刺史府,他已经预感觉到古大人可能要派自己做一件大事,说不定是一件惊天的大事。
马驹在府衙差役的带领下来到后院,看见古大人和侯戈,正在逗玩几个孩子和一条没尾巴的狗。
侯戈一见他,一步跳到他面前:“马驹,你是一匹飞马?这么快就到了?”
马驹很高兴再次见到侯戈,他没忘记当初就是侯戈在大山里找到他把他带出来的,见到侯戈,如同见到了亲人,他拱手道:“侯哥,你才是飞人呢,你的轻功天下无人能比。”
“哈哈哈——”侯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
古大人看见他,快步走过来。
“凌原哨所百夫长参见刺史大人、杰定将军。”马驹一拱手,慷慨地说。
古大人打量了他一番,擂他胸口两拳:“好!像铁打的,走,屋里说话。”
马驹跟着古大人进入书房,见古大人朝侯戈使个眼色,侯戈点点头,守在门口,马驹便知道古大人有要事跟他说。
进入书房坐下后,古大人亲自端来一杯茶,惊得马驹赶紧起身双手接了,他直截了当地问:“大人,你特命我前来,有什么要事?”
古壶:“你此前给那次攻占你哨所的天长裨将葛任送过几次酒和钱?”
马驹:“自从那次大人在哨所赢了葛任又送他钱酒后,奉大人之命,我又专程给他送过三次钱和酒,输了反而得到钱和酒,他高兴坏了,我每次去他都要拉上我大吃大喝一顿。”
“是这样,我找你来是要你再给他送一次酒和钱,但是,这次跟前几次不一样……”古壶说着压低声音,跟马驹如此如此说了一番。
马驹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明白了,大人这是要开始向天长人讨债了。”
“没错,你是我的讨债队派出去的第一人,你能做好吗?”古壶笑着问。
“回大人,我能,若做不好这事,提头来见。”马驹慷慨地说,他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大宁国,他必须做好。
古壶:“我不要你的头,而是要你去要敌人的头,今天就在我府衙,好好吃一顿,晚上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便回去完成你的这项任务。”
“遵命!”马驹声若洪钟回了一声。
第二天,天刚亮,马驹和他的亲兵两人便出了定城,一路急驰,直回凌原哨所。
回到哨所几天后,马驹带着三十人,赶着八辆牛车上路朝天长国而去,牛车上载着酒坛和装钱的木箱,像以往几次一样,过了境,向葛任驻守的努木郡而去。
天长以游牧为主,除了州府是个较大的城,郡县府治所多为小城,有的没有大宁国的一个大镇繁华,不过是逐水草而居的牧民和部分定居的农人换取生活用品的集镇而已。
努木城就是这样一个小城,连城墙都没有,四通八达,城中定居者多为工匠和部分商人。全城常住人口不过三千人。
葛任的“将军府”就在努木城的中央,是一座有十多间平房的院子,将军府中除了自己的妻儿奴仆,还住了七八个卫兵。
葛任手下有三千兵马,基本上都是分散在各个部落的骑兵,这些人平时就是牧民,战时召集起来才是兵,平时跟在身边的,也就百十个兵。
葛任并不是每天都住在将军府,平时他喜欢住在城外五里外的将军大帐里,那里是一片宽敞的草地,喝酒跑马自由自在。
这一天,葛任在大帐外的空地上跟几个属下比赛摔跤,他已经接连输给三个亲兵了,感觉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