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误会了。”观主微笑着看看古壶,“你春天来时,玄之道长只说你是他的朋友,并没告诉我们大人的身份,前日贫道也去土豆节上凑过热闹,故而认得大人。”
将军笑道:“你这刺史大人啊,现在在大定州你是大名人。认识你的人比认识我的人可多了。”
古壶也笑道:“可是天下认识你的字的人远比认识我这个人的人多了。”
“哈哈哈——彼此彼此!”将军仰天大笑。
“抱歉!”古壶向观主拱手道,指指王羲之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想在贵观这清静之所打扰打扰,不知方便与否?”
观主:“方便方便,春天玄之道长走时告诉贫道,说你这位朋友来时可让你住他的天仪楼。”
“天仪楼?这楼名叫天仪楼?”右将军指指有高耸铁杆的那楼顶,问观主。
“正是,那是玄之道长的专属之所。”观主说,“这青霄观观小地僻,香客不多,日常用度多仰仗玄之道长资助。”
“这玄之道长!”右将军笑笑摇摇头。
定伯侯戈和右将军的随从到道观厨房准备吃喝,观主将古壶和右将军二人引至天仪楼门口,摸出钥匙交给古壶说:“玄之道长这屋我们从不进去,大人请自进,离开时将钥匙交还与贫道便是。”
“劳烦道长了!”古壶接过钥匙,观主转身下去了。
古壶开了门:“道长不在,我此前来过一次,暂作小楼主人,大哥,请!”他把右将军让进屋。
右将军进屋,一看见那八个真人身大小的木头人,一下惊得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看木头人又看看古壶。
“这——这老道搞什么名堂?这是什么法术吗?贤弟你也学过道,你可知道他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古壶从右将军惊讶的神色中看出,大哥此前确实不知道玄之道长的这些东西。
“玄之道长说,这是他自创的‘连天仪’世上独一无二。”古壶把春天那次偶遇玄之道长的事和他们那次谈话的主要内容给大哥讲了一遍。
道长说,墨子之后,后期墨家主要分成两派,一派以专攻器物机关为主,散存于民间工匠与江湖技人之中。
另一派则成了侠,侠又分为两类,一类是独自游走江湖,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游侠。另一类是帮侠。
道长说,帮侠是有组织的侠,是极为秘密的会社,他们有共同的信仰,严密的组织,严格的规矩,成员绝对效忠帮会和帮主,为帮会和帮主赴汤蹈火,视死如归。
道长说,他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他们多数人都有两重身份,一重公开的身份,一重秘密的身份,公开身份可能是达官贵人贩夫走卒,秘密身份却是帮侠。”
道长说,他们世代隐匿,代代相传,秘密地做着他们认为该做之事,所以墨家之魂并没消散,而正弘扬于人间,墨家永存。墨兮——魂兮!墨兮——魂兮!
“大哥,你可知道帮侠这一神秘的组织?”古壶讲完后,抚摸着一个木头人的头,专注地看着右将军,期盼地问。
“我知道贤弟想问什么,坐下,听我跟你说。”右将军上前拍拍古壶的肩,指指椅子。
古壶坐下,右将军坐他对面,凝视着他,郑重地说:“这也是我这次特意来见你的主要目的之一,我要告诉贤弟一个我的天大的秘密。”
“没错,确实有帮侠这一神秘组织,不过,‘帮侠’是这一组织成员的统称,这一组织真正的名称叫‘黑土社’。
“黑土社?”古壶惊而出声,“黑土——‘墨’?代表墨家?”
“是的。”右将军盯着古壶的脸:“我便是黑土社的社长,第一百任社长。”
“大哥你——黑土社社长?第一百任?”古壶惊得立起身。
他虽然心中早有猜测,这位大哥除了书圣、将军、洒脱不拘小节的随性之士这些身份,还有更为复杂的身份。
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大哥还是这么一个数百年的秘密会社的第一百任社长,亲耳听见大哥本人说出这个事实,这太让他震惊了。
右将军:“还记得我此前曾跟你说过吗?你我既然志同道合,誓死齐心协力搞定天下,我不会有秘密瞒着你,此前我没完全告诉你,是因为时机不到。”
“大哥,现在时机到了吗?为什么是现在?”古壶不解地问。
“是的。”将军一脸严肃,“现在大宁的命运到了一个关键节点,你我的宏图大业也到了关键节点,你我必须完全坦诚相见,方能生死相依。”
“大宁国的命运到了关键节点?”古壶又一惊,“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右将军:“不瞒贤弟,皇室传承事情上出现内斗,朝廷大臣已现分裂迹象,加上天长恶狼觊觎,大宁现在危机四伏,我此次经过你大定州,正是奉旨出使天长国。”
“如此严重?”古壶惊得浑身一颤。
右将军点头:“当今太子,你见过的,就是几年前你从山体滑坡中救下的那位,他也是我的朋友,他跟我来往多点这无可厚非,因为我这个将军虚多实少,手下百十亲兵,不过虚名而已,他跟我来往,也无非是谈谈书画。”
“可他跟其他两三位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也来往过密,这便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虽没有什么不轨言行的证据,可还是招致皇上的猜忌,加上其他几位皇子的谗言,皇上私下已经决定废除他,另立太子。”
“朝中重臣看出皇上的心思,暗中分成三派想拥立各自心仪的皇子为太子,皇上不知是犹豫不决还是想趁这机会试试重臣们和各皇子的心思,一直没正式废太子,在新太子人选上也举棋不定。”
“天长国也得知了这事,天长主战派主张趁乱进攻大宁,至少夺取几个州,另一派主张支持对天长软弱的当今皇上,不战而取大宁之利。”
“大宁有三派,天长有两派?如此复杂?”古壶一听,头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