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罗三棒怔了一下,好像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说,“好吧,就依你,比武的规矩你懂吗?”
“什么规矩?”古壶愣愣地问,他确实有些不明白,比武就比武呗,还有什么规矩?
罗三棒冷冷一笑:“真是个毛头小子,这都不懂?比武虽然不是仇家生死相拼,你死我活,可刀剑不长眼,难免有伤残甚至死亡,这后果可得自负,你想好了?你想好了我们再比,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你年轻人。”
古壶此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他此前只想比武不过点到为止,可——双方要比个高下输赢,难免比狠斗气,情急之下可能有伤有残乃至死亡。
受点伤倒没什么,要真是残了或被打死了,那是自寻死路。来此世一趟,该干的正事没干成,该享受的生活没享受到,就以一个奴的身份残在这里或死在这里,岂不太冤了?
想到这里,古壶心中便犹豫起来,不由得后退两步。
“哈哈——”罗三棒大笑起来,“怎么样小子,害怕了吧?还比不比了?要不比,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这事就到此为止。”
一听这话,古壶心中爆燃怒火,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岂能跪你一个山庄护院头?再说,自己答应这场比武就是为了真实验证一下自卫防身能力,岂能还没开始就认怂?
“比!”古壶血脉偾张,大吼一声,“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接了你战书,人也来都来了,岂有不比之理,只是要是不小心伤了罗大哥,还请罗大哥谅解。”
“哈哈哈,小子有血性,那就来吧。”罗三棒说着顺手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头在手上,从古壶身边向前走出去。
古壶看着罗三棒走路的动作,慢得像小孩子在故意逗人乐,他想笑又忍住了,这毕竟是真正的比武,不是闹着玩的,他双眼直直地盯着罗三棒的每一下动作。
罗三棒一步一步朝前走着,约走出三四十步,突然猛回头,胳膊一扬,一块石头如流星般直扑古壶面门而来。
此时在古壶眼里,这石头像一只蝴蝶,拍着翅膀悠哉悠哉地朝他飞来,他能清楚地看见这石头的上下颤动和自旋。
当这石头到他面前时,他不慌不忙身子一侧,像接力比赛时抓接力棒一般,伸手随手一抓便抓住了石块,身体一转,双脚立稳,看准罗三棒,一用力,把石块朝罗三棒掷过去。
掷石块,这是儿时的游戏,古壶还是拿手的。
只听“唉哟”一声叫,罗三棒捂着肚子弯下了腰,他被古壶还击的石头击中了。
古壶怔了一下,想过去安慰一下他,可他马上看出来罗三棒并没有服,他撑起身子,胳膊再次一挥,手中接连掷出三块石头,同时向古壶射来。
古壶微微一笑,不就是三块吗?跟一块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麻烦一点罢了,来吧。
眼看石头快到眼前时,他身子一侧,双手出掌一接,像接篮球一般接连把三块石头捧在手中。
他向前一步,假装要回掷过去,罗三棒吓得赶紧躲闪。
“哈哈哈——”古壶笑着把石头放在地上。
罗三棒见状,愣了愣,大步奔过来大声说:“古兄弟果然好身手,比比拳法如何?”边说边施展拳脚向古壶袭来。
古壶一看,情不自禁“哈哈”大笑,罗三棒的招式动作完全就是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或者是舞台上滑稽演员逗人的滑稽慢动作模仿表演,又像机器人毫不灵活的僵硬动作。
面对眼里如此慢的招式,就算是从没练过武的人都能反应得过来该怎样躲避或还击,何况他多少还是曾经练过些的,至少算个半罐水。
此时面对的不是那天救大个时打的那两位,而是名震一方的真正武者,古壶不敢怠慢,他盯紧了罗三棒的每一个动作,小心应对。
古壶稍微躲闪,轻轻一腾挪,伸脚一绊,左手抓住对方肩膀一压。罗三棒便一跤摔倒在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嘴啃泥。
“啊——”罗三棒爬起来,手背抹了一下嘴上的泥土,大叫一声,拉开架势再次朝古壶扑来。
第一招还击得手,古壶信心大增。
他像玩儿似地轻松躲过罗三棒的数招进攻,他只避让招架,并不出手还击,他不想让罗三棒太尴尬,人家毕竟是山庄总护院,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奴,对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是,罗三棒不依不饶,一招狠过一招,连连进攻。古壶瞅个空档捡起地上一个石头,一下塞进他正好张开的嘴里,他本能地一咬,被咯得“哇哇”大叫。
“哈哈哈——”古壶指着他大笑。
罗三棒吐掉嘴里的石头,再次挥拳扑过来。
古壶把他引到一棵树旁,避过他的进攻,脚尖一点地,转到他身后,趁势一推,罗三棒往前一跌,一头撞到树上,额头被撞破,鼻血也流了出来。
古壶一看他出了血,觉得有些过分了,他正想要不要去拉罗三棒起来,就见罗三棒起身抱拳对他深深打恭道:“古兄弟步法身法和出手均快如闪电,罗某佩服——佩服,我认输!”
“哈哈。快如闪电?有多快,这样吗?”古壶说着围着罗三棒和那棵树快速地转着圈跑起来。
刚跑了几圈,就见罗三棒大惊失色地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他赶紧停下来,过去把罗三棒扶起来说:“罗大哥,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罗三棒再次抱拳说:“罗某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古兄弟的‘移步变影’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
“移步变影?什么意思?”古壶疑惑地看着罗三棒,他第一次听说这词,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不能让罗三棒看出自己不知道,于是换上一脸神秘的微笑看着罗三棒。
罗三棒:“以前我只知道一位叫‘游荡天’的大侠,他像你这样转圈时能变出四个人影,已经无人可比了,可刚才你——”
“你这整个一圈都是你的人影,至少有二十个人影,罗某服得五体投地,以后古兄弟有什么需要罗某的,只管吩咐。”
罗三棒说的这一些可全是口服心服的真心话,今天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前些天因一条狗跟古壶打过一架的那几个人找到他,把古壶的功夫吹到了天上去,他哪里相信一个黄毛小儿有这么厉害。
可又听说古壶来就被烙了字,后来又不知因何,让一家人都躲过了卢庄主的试刑,他觉得这人太奇怪。
他这次挑战,一是不服,二是想在这庄上找个平时能切磋武艺的人,没想到这人小小年经,竟有如此功力,他是真心佩服,这船翻得值。
他罗三棒是直爽之人,输了就是输了,要让他拜古壶为师他都愿意。
“移步变影?至少二十个人影?哈哈哈——以后还请罗大哥多多关照。”古壶大笑,说罢朝罗三棒一抱拳,转身向站在远处观战的卢安和大个走去。
古壶明白了,这所谓的“移步变影”,不过是因为动作太快,在人脑中形成的视觉暂留现像罢了,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么快,跟放电影和做动画片是一个道理。
电影放映机前镜头前一秒钟拉过二十四张胶片,本来静止的投影就变成连续运动的画面了。
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明白这个后世初中生都明白的道理?不过,“移步变影”名称挺好的。
当然,自己有这神奇的能力,完全得益于狗的灵敏,还有这次穿越对这灵敏和反应能力的加强。
不比这一场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怀此绝技,总之,还是得感谢大个这狗东西。
这次比武,还验证了自己有了足够的自卫和还击进攻能力,不知道算不算顶尖高手,可从罗三棒的反应来看,至少“移步变影”这一招,能唬倒江湖上一大片人了。
他知道这些能力很重要,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和能活得更好的资本。
接下来,可以一步一步筹划如何带领家人跳出这个“奴坑”了,不过,这得秘密谋划安排,可不能出纰漏伤害了家人。
卢安带着大个迎上来,多远就说:“兄弟,我全都看见了,你这么厉害的高手,当个一般的奴真是太委曲你了,应该让那罗三棒下来,你当那拳棒教师。”
古壶对他摆手说:“别,我什么都不当,就当这柴禾奴,这挺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心中有了个定心丸,古壶感觉踏实了许多,脸上的的“奴”字伤也落了痂,周围人对他脸上这字也由好奇转成习惯。
凡事习惯了就好,他自己也习惯了,开始他还时不时摸一摸这字,后来都忘记摸了,好像忘记脸上还有这一字。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是怎么也忘记不了的,比如他对另一个时空中的那位母亲和姐姐的思念。
这是夏夜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古壶和大个一起坐在柴房院的树下。
他一手轻轻抚摸着大个的头,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银盘,不由得念出李白的那两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汪汪汪”当他念完这两句诗时,大个对着明月吠了三声,仿佛是在为他应和。
是啊,虽说时空不是那个时空,可地球还是那个地球,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此时这里的明月,一定也正照着那里的母亲和姐姐。
古壶感觉像突然落进深水中一般,他突然落进了对那边亲人的的深切的思念之中,这种思念的无法排解,让他一时有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