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是在那间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和药物的大房间里见到古壶的。
刺史大人——杰定将军古壶,身着便服,正埋头专心致志地摆弄那些坛罐罐,像一个药夫子,何超跟着右将军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像古壶这般不落俗套,与众不同的大人。
“古大人。”何超叫了声。
古壶从快要掩埋了自己的坛罐和草药中抬起头来:“噢——何超,什么时候回来的?右将军呢?”
“右将军让我告诉大人,他从另一条近路回大宁,尽早安排派人到你的民兵中训练的事,这是右将军让我带给你的信。”何超说着从怀里摸出信双手捧给古壶。
古壶接过信看了起来。
右将军在讲述了此次天长之行的过程,在信的最后说:“贤弟,可以确实有三点对我们非常有利。”
“其一,天长想静观大宁皇室及朝中内斗坐收渔利,估计在两年之内不会主动攻击大宁。”
“其二,大宁国内,包括乌天权何立群那帮老臣,还没有关注到土豆种植成功这事可能给我们带来的巨大财力和影响力。”
“其三,天长朝中还没把你的大定州放在眼里,并没有特别关注你,这正是你趁机做大的绝佳时机。”
“贤弟,飞龙乘云,鹍鹏得志,现在是我们蓄力的最佳时机,你我携手发力,定能形成一支任何人也不敢小觑的力量,壮志能实现,天下可搞定。”
古壶看完这信,也感觉浑身热血沸腾,他折好信,对何超说:“辛苦你了,专程送这信来。”
何超轻轻一笑,指着堆成山的药材和坛罐,不解地问:“古大人身为一州刺史,还有闲功夫摆弄这些药罐?”
古壶笑道:“忙政事之余,摆弄这些药罐,也是一种放松,医与药是一门无比深奥的学问,这也是我个人嗜好,再说,闲时备来急时用,说不定我这里捣鼓出的某种药,在什么时候就能发挥关键的作用呢。”
“敬佩,敬佩!”何超由衷地拱手道,“信已送达,古大人,告辞。”
送走了何超,古壶叫十口给顾三和石诚送信,请他们今日下午到府内吃饭。
下午这顿饭,除了顾三和石诚,还有侯戈和文先生。
桌上的菜,一大半里面都有土豆。
石诚把一桌菜挨个看了看,拨了拨,看着古壶笑了:“是古大人迷上的土豆,还是土豆迷上了古大人,天天土豆,顿顿土豆,你吃不腻?”
古壶:“土豆妙就妙在这里,它本身无味,所能你能把它做出各种味,它虽是一个一个的,可你可以把它做成块、片、丝、粒、泥等各种形状,这东西我吃不腻,前一世没吃腻,这一世吃不腻,下一世也吃不腻。”
“前一世?哈哈哈——”石诚大笑,“我们是这一世这两年才见到这东西,你上一世就吃过了,你上一世在哪儿?”
古壶一愣:“上一世在哪儿?在——在梦里,我常常梦回前世。”
说这话的瞬间,古壶脑海里出现了车水马龙,满街华灯商店,大小饭馆,各种美食……
他的手下意识地摘下腰上的天机牌,仿佛一把将“那一世”握在一手中。
“古大人,别愣着了,你不请我们来吃饭吗?吃吃吃。”顾三大声说。
“动筷,吃!”古壶游魂归来,大声说。
众人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叫好。
饭后,古家把各位请进他的书房喝茶。
文先生看看大伙,又看着古壶:“大人这饭不像是能白吃的,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对,有非常重大的事,要与诸位商议。”古壶嘴角挂着微笑,扫视众人的目光却非常郑重。
几位见他如此,也郑重起来凝视着他。
古壶:“我们要做一件开天辟地前所未有之事。”
几人眼睛一亮,同时问:“什么事?”
古壶没回答,提笔在纸上写下两字,把纸提起来展示在四人面前。
四人同时念出声来:“钱庄!”
“大人,钱庄是什么?”对钱最为敏感的顾三问。
古壶:“人们聚居的地方叫村庄,钱也可以聚居一处,这样的地方就叫钱庄。”
“让钱聚居一处?”顾三眼睛一亮。
古壶:“是的,我们做买卖都离不开钱,一贯钱就有六斤多,小买小卖倒没什么不便,身上装个几百文或几贯钱都可以,可要是大买大卖,那钱就是用马驼车载,尤其是长途买卖,既笨重又不安全。”
顾三:“是呀,从古至今,人们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石诚、文先生和侯戈也点头。
古壶:“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改变人们认为从古至今天经地义的事。顾三,甲乙两地相隔数百里或数千里,你又常在这两地间做买卖,有十大车钱,都要用车马载去载来。”
“这时我告诉你,我在甲乙两地各有一家钱庄,你只要把你的十大车钱存入我甲地的钱庄,我给你开具一张特殊的纸,你只需要带着这张纸前往乙地,就可用这张纸在乙地兑换出你的钱,而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你只需要每百文给我三文的费用就行了,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啊。”顾三一听,跳了起来。
“我知道了,钱庄就是专门为别人寄存钱而收起一定费用的地方。要是这样的钱庄在各个地方都有,那商人经商就不必带着笨重的钱南来北往了。”
“在一地存入钱,带着这张纸到另一地取出钱就可进行买卖,如此方便极了。虽然要给钱庄付出一定费用,可这费用,可能比此前自己独自运输钱的成本还低。”
“有这种好事,不来钱庄存取钱的商人那可就是傻子了,而钱庄在甲乙两地都有取有存,也不必非得把钱在两地运来运去,只需把钱保管好就行了。”
“这真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啊,也只有古大人你这怪杰能想得出来,要是我们把钱庄开遍全大宁,让全大宁的商人都在我们的钱庄存钱取钱,那——能得多少利啊,我算不过来一,算不过来了!”
顾三手舞足蹈比画着,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除了古壶,石诚、文先生和侯戈三人好像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愣愣地看着兴奋的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