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破一小案

离开里镇,一行人继续往县城方向而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横头县县城了,古壶的心情既沉重又急迫。

他恨不得立即坐进县衙大堂,大刀阔斧地劈开这横头县的荆棘乱石和满天乌云,还这片天地一片清朗富庶。

可他知道,事情没有如此简单,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管在这块土地上的路有多少难走,既然来了,他就要走稳走好,要是连一个县都搞不定,何谈搞定天下?

他相信,自己应该能搞定,自己一定能搞定!这是必须的!

“古哥。”侯戈兴奋地用马鞭往四下一指,这就是横头县,你在这里当县令,以后,这就是你的天下了?”

“哈哈——”古壶大笑,“你这话要让皇上听到,定会砍了你的头,还会砍了我的头,县令治一方水土,可这一方水土并不是县令的天下,而是这方水土上的老百姓的天下。”

“老百姓的天下?”侯戈奇怪地问,“难道不是皇上的天下。”

“不是!”古壶大声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驾!”他说着扬鞭策马,如离弦之箭般射出,耳畔风声呼叫,心中豪情万丈。

是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现在也是这天下的一分子,我要让这个天下成为我想像中的天下。

横头县城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放眼望过去,城墙还算高大巍峨,再近些一看,城门进进出出的人车也不少。

城门洞上方“横头县”三个大大的小篆字古朴苍劲,像三张老人的脸,静静地看着门前进出的人。

照顾三讲的那段惨烈的传说,这城门上应该就是悬挂曾经的那位县令和官吏十颗人头的的地方吧?想到此处,古壶还是感觉后背窜起一丝冷气。

我的人头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挂在这里呢?古壶想到这里时,浑身一颤,可他马上又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怎么可能呢?我是谁?

“古哥,到了,我们也进城吧。”侯戈的声音打断了古壶的胡思乱想。

“好,下马,进城!”古壶说,两人下马牵马走在前,定伯赶着马车和铃儿在后。

一进城,古壶就皱起了眉头,街道路面不平且垃圾脏水随处可见,不时见有马粪牛粪,满街弥漫着一股不好闻的臊闷之气。

两旁的商铺房屋大多低矮破旧,罕见高大阔气的建筑,商铺货物也不太丰富,看上去生意冷清,时不时见有小摊点随意零乱摆设,行人时有口角甚至打骂者,总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走着走着,只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正在看什么热闹,把街道都堵断了,人圈里传来两个人大声争吵声,古壶叫铃儿下车来牵着马,他和侯戈挤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定伯说:“你又要想管闲事?”

古壶笑了:“这或是我的一亩三分地,这上面的所有事都不是闲事,我都得管。”定伯竖竖大拇指,也笑了。

挤过去一看,一个胖胖的一脸横肉的卖肉的屠户一手提着尖刀,一手抓住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两人正在争执拉扯。

向旁边人一打听,再一听两人的争执,古壶知道了,原来,屠户说青年趁他不注意,偷了他肉铺里的今天才卖到的三十文铜钱,被他抓住了。

青年手上拿着个钱袋,拒不承认偷窃,说钱是自己的,是用来为老娘抓药的。

两人争执不下,屠户说青年要不还钱,他就要宰掉青年一只手,青年说屠户冤枉好人,要敢砍他手他就跟屠户拼命。

围观都议论纷纷,有人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屠户没当场抓住,事后才捉住青年,说不过去。

有人说所有贼都要当场抓住才能定罪,那就别捉贼了,让贼偷完好了。

“能让我看看这钱袋吗?”古壶大声说,拨开旁边的人,上前走到两人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屠户把古壶上下一番打量,瞪着眼睛问。

古壶微微一笑:“我是过路人,我能不能为你们断一断这件是非?”

屠户:“你又不是官差,不是县令,你能断什么是非?断出来又如何,官府能信你的吗?”

古壶:“天下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官府信不信不要紧,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们两人中总有一个有理,一个无理,不断一断,只凭你们自己说,大家怎么知道理在谁的一边,你们说是吗?”

古壶说着看着屠户又看看青年:“同意让我断一断吗?我也念过一些书,小案情,也能推个子丑寅卯。”

围观都说,这位过路人看上去精明能干,就让人家断一断。

屠户和青年两人相互看了看,又同时看着古壶,犹豫了一会儿,同时点点头。

“好。”古壶向周围人拱拱手致谢,回头问屠户:“你的三十文钱是今天卖肉所得的吗?”

“是今天才卖到的,钱就在他这个袋子里。”屠户指着青年的手上的钱袋大声说。

“钱上又没刻着你家姓,凭什么说是你的?这钱是我的!给我娘抓药的。”青年大声说。

古壶看着青年问:“你这袋里有多少钱。”

“五十六文,不信大家看看。”青年肯定地说,然后,他请人拿来一张纸铺在地上,把袋里的钱全倒在纸上,古壶一数,确实不多不少是五十六文。

古壶从这纸上抓起一把铜钱嗅了嗅,又要过青年的钱袋嗅了嗅,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对青年说:“我有一技,会看手相,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两只手,看你是不是小偷的手。”

青年愣了愣,把手伸给古壶。

“看手相能看出是不是小偷?”围观者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古壶拿着青年的两手,仔细地看着两手的掌纹,围观者都静了下来,直直地看着两人,屠户也奇怪地看着古壶。

突然,古壶一下反扭着青年的双手擒住他,厉声说:“你就是小偷!还不从实招来。”

“我——你胡说,我没偷。”青年挣扎着想脱身,可古壶的手如铁钳,这青年挣扎也无用。

古壶对屠户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替了捉住他。”屠户此时却犹豫起来说:“我刚才说他偷钱是猜的,你看手相能算证据?这合适吗?”

古壶:“捉住他,我马上给你们看证据。”屠户于是一把抓过青年。

青年大声质问古壶:“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偷?就凭看我手相?我看你面相,你才是小偷。你冤枉好人。”

“冤枉好人?麻烦哪位拿一碗开水来。”古壶大声说。

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底,他在铜钱上、钱袋里和青年的手上,都嗅出了生猪肉的气味,可这气味他闻得着,别人不一定闻得出,他必须用看得见的证据证明给人们看。

很快人有端来一大碗开水,古壶朝侯戈使个眼色,侯戈会意,把纸上的铜钱倒里碗里,碗里顿时漂起一层明显的油花。

古壶大声说:“大家看看,这钱上的油花,就是从屠户手上粘来的,这钱中有三十文是屠户的。”

侯戈捧起大碗给围观者观看,人们纷纷点头,说这位路人说的有道理,指责青年是可恶的小偷。

这青年无奈地低头,承认是自己偷了屠户的钱。

“哈哈哈,兄弟,你真神了!你帮我找回了钱,我请你喝酒,你是干什么的?”胖屠户高兴地拍着古壶的肩膀说。

“我是药材商人。”古壶笑笑,把青年交给侯戈,对屠户说:“你的酒留着以后再喝吧,我要走了,顺便把这小偷带去交给县衙。”

侯戈挤出去从定伯车里取来一条绳子,当场把那青年绑了起来。

“谢谢你了兄弟,你这么快就破了这个案,我看你去当我们的县令吧,哈哈哈——”屠户大声笑着,对古壶拱手。

“好,听你的!”古壶拱手道,微笑着,朝侯戈一招手,转身在人们的称赞声中离开了,心中暗自得意,后面用开水漂油花那一招,他也是从书不学来的,看到多读些书有时还真能派上用场。

“古哥,你真神了,来横头县第一天便抓住了一个小偷。”侯戈高兴地说。

“这有什么,以后我要让横头县一个小偷都没有。”古壶说。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被侯戈抓住的小偷奇怪地看看古壶又看侯戈问。

侯戈敲了这小偷的头一下,厉声说:“你说对了,我就是狗,我还是猫,专拿你们这些可恶的耗子,他?他是你的父母,认好了。”

“父母?”小偷莫名其妙地看着古壶,撇撇嘴,轻蔑地说,“跟我差不多大,想当我爹?没门儿。”

“哈哈哈——”古壶大笑,“我要有你这样丢人现眼不争气的儿子,生下来时就把你掐死了。”

到定伯的马车旁,定伯微笑着朝古壶竖竖大拇指,把拴小偷的绳子另一端拴到马车上,铃儿把缰绳交给古壶和侯戈,问侯戈:“你捉到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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