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鼠忌器,他不得不换个思路,小心应付这卢庄主这老贼。
古壶放下手上的筷子,满脸堆笑说:“老爷你误会了,小的就是个奴,哪敢跟老爷您作对?刚才在厅上,我只是害怕试刑,一顿板子打死,才斗胆跟你说了那些话。”
“那些事都是我算出来的,我儿时身体孱弱多病,父亲把我送到一道观里住了两年调养身子。”
“我跟道士学过一些道艺,不太精通,有时瞎猫遇到死耗子也能算出一些名堂。老爷,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卢庄主一听“赌”字,眼睛一亮。心想,小子,老爷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我从小好赌,不论是达官贵人的赌术还是坊间百姓的赌术,我无一不通,跟我赌,你不找输吗?
这一瞬间的变化被古壶摄入眼中,他也心中一亮,这是个赌鬼,他马上判断出,看来自己试这一招试对了,只要你好赌就好,我就不愁找不到控制你的办法,他心中一阵窃喜。
“怎么个赌法?你一个奴仆拿什么跟老爷我赌?你有几多钱?还是你有几条命?”卢庄主轻蔑地看着古壶,连发多问。
古壶笑笑:“老爷你先看看怎么个赌法,然后我们再说赌注,如何?”
“依你。”卢庄主大度地说。
“好,谢老爷。”古壶看着桌上一只空碗笑了笑说:“请老爷你吩咐人打一壶清水来,再拿几十个铜钱来放这儿。”
“清水?铜钱?你这赌叫什么名儿?”卢庄主好奇地问。
古壶:“这赌名叫‘金龙入海’,老爷没玩过?”
“金龙入海?”卢庄主摇头道:“没玩过,听都没听说过。”古壶心中暗笑,我现想起来的名,你听说过才怪了。
卢庄主笑着摇摇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玩出什么名堂来,他把立在门外的丫环叫了个进来,让她去打水和拿铜钱来。
很快,水和铜钱都放在了桌上。
古壶对卢庄主说:“请老爷在这碗中倒满水,倒满。”卢庄主不解地看了看古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水壶把碗里倒满了水。
古壶说:“这个赌是这样的,现在这碗里水已满了,如果我把铜钱放进去,我们俩说能放多少枚铜钱进碗里而这水不溢出来,谁说得最准谁赢,怎么样?”
“这——”卢庄主一时间有些懵,这就叫金龙入海?这是哪里传来的赌法,从没听说过,更没见过,以往的赌技在这里完全用不上。
不过,这赌倒是一点假也做不了,全凭眼力,可以试试,比眼力,我这跟铜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眼还比不过你一双嫩眼?
“行,就玩这金龙入海,说说你的赌注吧。”卢庄主盯着古壶说。
“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就不得为难我小妹,至少不能打她不能饿着她冻着她。还有,让我那条狗永远跟着我。”古壶清楚明白地说。
“就这两条?”卢庄主有些不信地问,这点赌注也太容易了。
“就这两条,你是老爷我是奴,我不能跟你要多了。”古壶看着卢庄主,肯定地说,老家伙上钩了。
卢庄主:“那要是你输了呢?”
古壶:“要是我输了,也赌两样。第一,我让你马上在我另一边脸上再烙一奴字。第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不泄露你一点儿个人隐私。”
“个人隐私?这是什么意思?”卢庄主不解地看着古壶,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他有些不太明白。
古壶肩一耸,手一摊:“嘿,就是你跟丫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要是我输了,我绝不透露半个字,你看这赌怎么样?”
卢庄主把那碗他亲自倒得满满的清水和一摞铜钱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了一阵后,捋着山羊胡说:“好,这赌老爷我打了,你先说。”
古壶看都不看那碗,随口说:“我说,最少能放进十五枚铜钱,水不溢出。”
“几何?你说几何?”卢庄主瞪着古壶,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几何?古壶一愣,这家伙懂几何,是不是还懂代数?
继而他马上明白过来了,此“几何”非彼“几何”,是“多少”的意思,卢庄主在故作高雅。
卢庄主一会儿说口语,一会儿又冒几句书面语,以显示他是有学问的人,而不是一文不通的土财主。
古壶清楚明白地说:“十五枚,至少能放进十五枚,我确定,能放进至少十五枚,你说吧。”
哼哼!卢庄主盯着水碗,捋捋山羊胡,拿过三枚铜钱说:“最多能放进三枚,三枚,最多!”
“好吧,那我们就看看谁赢谁输。”
古壶言罢,用筷子夹起一枚铜钱,从装满水的碗中央贴近水面轻轻放下铜钱,铜钱潜入水底,静静地卧着,水面没有丝毫变化。
卢庄主看着水碗,脸色平静,他知道,那水再满,加一枚铜钱还是可以的。
古壶又轻轻放进第二枚铜钱,卢庄主仔细看去,还是没发现水面有变化,他心里有些紧了,他说的是三枚,只差一枚了。
“老爷,还放吗?”古壶夹着第三枚铜钱,看着卢庄主微笑着问。
“放——放吧!”卢庄主咬着牙说,眼睛不看古壶,只直直地盯着水碗。
古壶鼻孔里吹出丝冷气,哼!老爷你就瞧好了吧!他轻轻地放进了第三枚铜钱。从肉眼看,水面仍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卢庄主脸色变了,看着古壶说:“你说的是至少能放进十五枚?”
古壶点头道:“是的,至少十五枚,老爷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扳着手指好好数着啊,看好了。”
他说着用筷子夹着铜钱一枚一枚地往碗里放,果然又放进了十五枚,那水还没溢出丝毫,卢庄主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古壶说:“我刚才说的是至少十五枚对吗?现在碗里已经有了十八枚铜钱对吗?我已经赢了对吗?看好了至少还能再放进十枚。”
他说着又往里放铜钱,直到又放进十二枚时,那凸出碗口平面的水才轰然溢出到桌面上。
搞定!他打了个响指。
卢庄主懊恼地一拍桌子:“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有神在助你?我眼睁睁地看着啊,怎么会这样?”
今天是第三次被这小子耍了,而自己只烙了他一次,怎么摊上这样一个怪奴?以后还不知要给自己找多少麻烦呢,卢庄主看着古壶,恨得牙根都是痒痒的。
古壶得意地夹了片猪耳朵在嘴里,边嚼边说:“哪有什么神啊鬼啊,哦,你实在要说有神助我也行,是有一位叫‘科学’的大神仙在助我。”
“什么?什么神仙?”卢庄主愣愣地看着古壶问,他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神仙名,以为自己听错了。
古壶:“科学,科学大神,是他老人家在助我。”
他心里说,能跟你说这是因为液体表面张力吗?能给你说清楚什么是科学吗?天啊,以后就可用这科学大神来唬人了。
真是多亏了在当年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勤奋好学,当年因为家境不怎么好,没那么多闲钱闲时间跟人去玩,去上网打游戏。
在等待母亲从医院下班的时间里,他常常到医院附近的书店里看书,什么杂七杂八的书都看。还常常从学校图书馆借书回家看,不但自己看,还把姐姐喜欢的读给她听。
好读书的好习惯他一直坚持,如今真体会到了知识就是力量,不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且“书中自能教你赢。”
他想信“黄金屋”和“颜面如玉”虽然现在还没有,以后定会有的,必须有!
“老爷,不要忘了我们刚才打的赌注哦,现在可是你输了。”他怕这老家伙不认账,停止咀嚼猪耳朵,盯着卢庄主说。
卢庄主也夹块猪耳朵嚼着,用筷子指指地上,又指指古壶说:“没忘记,老爷我吐口唾沫能在地上砸个坑,在这庄上说一不二。你那小妹跟着内人,我定吩咐内人善待她。”
“还有,你那狗兄弟,叫让它吃住行都跟着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还有,这赌确实是你赢了,可我那——那什么个人隐私你还是——啊?哈哈哈?”
古壶摆摆手,大度地说:“知道知道,小人我毕竟是奴,老爷您是主,你敬我一尺,我定敬你一丈。老爷你放心,你的那些破事,我全当不知道。”
“老爷,老爷,夫人她——”忽然一丫环叫着急匆匆地进屋来,看看古壶,忙又住了嘴。
卢庄主使眼色制止住丫环,起身走到门外,丫环附耳对卢庄主小声说话。
虽然两人在门外,古壶在屋内,可相距不过两三丈,普通人耳当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此时的古壶可是有两只狗耳朵。
狗的听力距离是人听力距离的数倍,而且频率范围比人的宽得多,这丫环对卢庄主说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老爷,夫人说你早上是不是动过他的脂粉盒,她现在找不着了,正生气呢。说你要不马上回去给她找出来,晚上不只要你跪豌豆,还要你跪擀面杖。”
卢庄主:“别说了,你马上去另外给我找一盒备着,下月加你例钱,好好哄着夫人,说我即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