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这两人正是当时去他家乞讨的那些乞丐中的两人,这两人说的是地道的横头方言,根本就不是外地人,他试图悄悄跟踪那两人,可是失败了,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两人。
他又试图向这家食肆的伙计打听那两人是哪里的人,可是,伙计都把他的话当成疯话,不理他还把他赶走,他更不敢说他没疯,怕被害他的人发现,那他的这条疯命也难保。
袁定良还说,发生疯狗咬人的那天,最后所有的疯狗都被下人们杀死了,他当时看那些狗穿的衣服稀奇,便把那些狗衣服全收集了起来。
后来他发现,那些衣服每件里面都绣有一只蝉,这些狗衣服他至今还保留着。
“就是这些。”袁定良看着文先生,“我说的这些,不知道对你和古大人找出真相有没有用,但我知道古大人,他是一个非凡的官,他一定能做出非凡的事。”
“我也知道古大人在县衙设立了举报箱,但我不敢去,我怕被蝉族的人发现。”
文先生听完袁定良这席话,感慨良多,他为袁定良能如此装疯,如此十五年坚持做一件事而感动。
“你说的这些,对我们找出真相很有帮助,如果你愿意,我起请你把那些狗衣服给我带回去,也许这就是找出蝉族的线索,可以吗?”
“当然可以。”袁定良高兴地点头。
之后,文先生让袁定良说了他现在住的地方,让他先走,回去等着。
半个时辰后,文先生和二道毛来到了袁定良的住处,他送去了那些笔墨纸砚,没有久呆,取了袁定良给的保留下来的七件狗衣服便返回了客栈。
在灯下展开狗衣服一看,七偷看狗衣七种颜色,果然每件狗衣的里面都绣了一只拇指一样大的蝉,颜色都是黑色,绣得栩栩如生,绣工非常精湛。
绣的这些蝉的姿势和模样,跟此前在古壶那里见过的蝉图一模一样。
袁家这个惨案,是蝉族所为,这点可以确定无疑,文先生思索到半夜放上床。
第二天,两人离开方圆镇,直接返回县衙。
当古壶看见文先生的笑脸时,他已经知道文先生不虚此行,忙亲自捧上茶:“先生此行可有收获。”
“有!”文先生颇为感慨地讲了此次去见袁定良的过程。
说完,文先生从包袱里取出那几件狗衣服给古壶,“这是袁宝良给我的,当年那些疯狗穿的衣服,大人你看里面。”
古壶翻过来一看,一眼就发现了里面的蝉图,“果然是蝉族所为!”他说。
古壶并没有为自己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而高兴,相反,蝉族利用疯狗来作案的这种残忍而奇异的手段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古壶:“先生这次收获不小,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这些狗衣服就放我这儿吧,也许以后能作为线索或证据。”
文先生走后,古壶在书房里思索起来。
蝉族藏匿近百年,像一棵查看老树,其庞大的根系早已盘根错节地深埋于地下,要铲除这样的股黑恶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这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古壶心中还有一份暗暗的期待,但愿石诚能再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天清晨天刚亮,古壶便在练功房里练起了功,他围着木人练起了点穴术,这是他一直坚持的习惯,早起和睡前必要练一通。
练功房是古壶让定伯特意收拾出来的一间空房,宽敞,正中房梁下吊着那个跟真人一般大小的木人,绳子就套在木人的脖子上,要是不明就里的人进来的话,肯定会吓一跳,以为是有人上吊了。
木人晃荡不定,古壶要瞅着时机,准确地点到要点的穴位上,在刚开始时,尽管有子弹时间和快动作,要点准也并不容易。
练到现在,古壶已经基本能够八九不离十了,一想起石诚说过的点穴要近身,而长剑可以刺到比胳膊长度远的距离,古壶还是觉得这点穴术也并非能绝对保证安全。
只有加快速度并提高准确性,才能在与高手过招时尽可能地击倒对手,保护自己,所以他一定要坚持练习。
这木人的每一个穴位,都被他点得有了明显光滑的印迹,有一些穴位处还被戳得凹陷了一些进去。
之前,有时练着练着,看着木人的眼睛他就想笑,幸亏这木头人儿不会说话,要是会说,早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了:“我怎么得罪你姓古的了,你要如此欺负我?”
为了避免分心,他用一条黑布带蒙上了木头人的眼睛。
“通通通”门上传来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古壶知道,这是邢影在敲门,这个时候敲门,是叫他用早点。
“知道了。”古壶大声应着停了下来,用黑布罩把木头人罩起来,邢影做的早点确实不错,才吃没几天,古壶便喜欢上了她做的早点。
是喜欢早点还是喜欢做早点的人?古壶这几天也在问自己。
从内心来说,邢影的漂亮不能不让每一个第一眼看到她的正常的男人怦然心动,这种心动是对美的事物的本能反应和向往,他也一样。
邢影是郡守送给古壶的婢女,按照时下的律例和世风,奴婢就是主人的财产,主人不仅能支配奴婢做一切事情,而且能支配奴婢的人身,或送人或买卖或交换皆由主人做主。
男主人,无论是官是民,要是愿意,随时都可以占有婢女的身子,这更是被认为是理所当然之事,不会有人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古壶不作如此非分之想,这一是因为自己心中有霞郡主,有那些时常响在耳畔的诺言。二是因为他不想以主人身份居高临下行那无德之事,更何况,目前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
喜欢邢影的,不仅是男人,女人也一样,那天当他把邢影带回来一介绍,铃儿、林嫂和唐叶三个女人看着邢影就忍不住“啧啧啧“赞叹出声。
林嫂更是拉着邢影的手说:“天下真有这么好看的人儿,我算是长见识了。”
邢影的长相和她不会说话的残疾,很快获得三个女人的喜欢和同情,几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古壶来到餐厅时,形影已经摆好了早点,他坐下吃了一口,对形影竖起大拇指,大声说了“好吃!”
说这话时,古壶的目光只在形影脸上扫了一眼,他不敢让目光在她脸上过长停留。
形影淡淡一笑,微微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吃着邢影做的早点,古壶难免想关于邢影的事多了一点,可他同时也在心中提醒自己,饱一饱眼福就可以了,不能找些虱子在自己头上爬,现在是事业要紧。
“怪了,今天真是奇怪!”古壶正在自己给自己上政治课,外面突然传来定伯的声音,古壶知道刚才定伯和十口两人出去查看举报箱了,一听这话,他一下站了起来。
定伯和十口两人手上都抱着厚厚两摞信件,而之前每一天,两人都是空手而归的。
“今天这么多?全是从举报箱取出来的?”古壶惊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不是嘛?两个铁箱塞得满满的。”定伯高兴地说,“刚才我们数了数,足足两百一十件呢。”两人说着把信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总算有人举报了,古壶有些兴奋,放下碗筷,叫两人把信拿到书房,他一进屋,随手拿过一封信件来就撕开看了起来。
这封信里,一个姓张的女人,告她家邻居一个姓周的女人,每天早上从她家门口过时,都要对着她张家的门口吐三次口水,张女人说周女人在轻蔑张家,诅咒张家,请官府为她做主。
古壶把这信扔一旁,又随便拿起另一封信件看了起来,这是一罗姓男人告邻居杨家,说杨家偷了他家的鸡,因为杨家请他吃饭时,他吃出了他罗家丢失的鸡的味道。
……
古壶一口气把所有的信件看完,全都是诸如此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要请求官府主持公道。
古壶才看开头几封信时,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烦恼,之后再变成气愤,看完之后,他心中生出疑心。
如此多的真假不明的举报信,如此集中的出现,又如此不约而同的都是不足挂齿的鸡零狗碎小事,难道这是巧合?
难道就不能是有人故意为多,想把水搅浑?他心中的疑雾越来越浓。
想着想着,古壶慢慢有主意了,他吩咐十口:“去把文先生请来。”
没多久,文先生来了,古壶把那些被他信件推给他:“请文先生先迅速把这些浏览完再说话。”
文师贤读得很快,没多久便读完了,他把最后一封信往桌上一拍:“这不是零星的个人举报,而是有人故意的安排,估计接下来,还会收到更多的类似举报信。”
古壶两掌一击:“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就等着瞧,要真是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