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出了这个初步判断,为了验证这个判断是否正确,他仍然紧闭着双眼,等待着。
等待着——等待着,那气味越来越近,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靠近门了,进门来了,走近自己了,他假装睡着了,忍着不睁眼睛,他听见大个靠近了这个来人,可大个一声也不叫,可见来人并不会伤害自己。
古壶感到一根手指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被烙过的这半边脸,指尖所过之处,像有一只小蚂蚁爬过,弄得他心里痒痒的,可他还是不睁眼,只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体温。
“还疼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古壶这才睁开双眼,他一下子呆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这少女衣着华贵,面容秀丽,鹅蛋脸,肤色如剥了壳的蛋映着红花,白嫩带粉,明眸皓齿,像山泉一般清纯。
被他突然的睁眼一惊,她猛缩回手,后退两步,脸上掠过一片红晕,可两眼还是直直地盯着他脸上那个“奴”字。
“你——你是谁?要干什么?”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看着她奇怪地问。
少女怔了怔,继而大方地笑了笑说:“我叫紫霞,他们都叫我霞郡主,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霞郡主?你——你是上午那位王爷的女儿?”古壶的脸色一下由惊奇变为愤怒。
霞郡主天真地摆摆手说:“不是不是,那位王爷是景王爷,是我的伯父,我是康王爷的女儿,这次是跟随伯父出来玩的。”
“上午,我偷偷地看见了他们在你脸上烙记号,吓得我饭都吃不下,我伯父这作法有违‘仁’道。我偷偷跑来,我代替伯父向你道歉的,可以吗?”
“可——可以吧。”古壶的心一下软了下来,愤怒之气泄去大半,看着霞郡主真诚纯亮的眼神,他不能说不可以,这与她又有何干呢?这姑娘太善良太可爱了,他只能这样回答她。
霞郡主灿然一笑,手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把拳头伸向古壶:“猜猜,什么东西?”
这怎么能猜得出,古壶摇摇头,她把手摊开,柔嫩的手掌中,躺着一块漂亮的玉。
这是一块有白有红的玉,白的一半颜色像由浓到淡的白云,红的一半颜色像由淡到浓的灿烂的红霞,整块玉的形状像个心形,系着一根红丝带。
“真漂亮!”古壶由衷地赞叹道,他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玉,他看看玉又看看霞郡主,既是赞玉,也是赞霞郡主。
霞郡主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她上前两人步,毫不犹豫地把这玉轻轻地挨到他脸上那烙伤上说:“凉快吗?他们都说玉是冰心,冰不是可以灭火吗?用它可以把你脸上的火吸走。”
古壶的烙伤上确实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疼痛好像瞬间消失了,这郡主真是天真得可爱,古壶微笑着说:“凉快,这玉贴脸上真凉快!”
“凉快就把它送你了,它还能辟邪,保你平安!”霞郡主说着把这块玉放到他手上,没等古壶说话,她便转身跑出去了。
“唉——”古壶想叫住她,可这美丽的少女已经像风儿一般消失了。
这——古壶一时有点懵,他不知道他一个奴收了千金郡主的玉,追究起来要算多大的罪过,他想把它还给她,可她已经跑远了,要是去追上还给他,让别人知道了,可能麻烦更大。
他听见了她的脚步走渐渐远去,嗅到了她的体味和那特殊的香水味渐渐淡去
“我要娶你——!”他握着这玉,对着早已看不见的背影,竟然把这四个字喊出了声。
虽然声音不大,可他自己还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汪汪汪汪。”大个对着他连叫了四声,似乎在说:“做梦吧你!”
古壶拍了大个头一下:“你不信?咱走着瞧!”
古壶吸吸鼻子,视觉的快慢基本可以调节了,可现在还有个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灵敏的嗅觉和听觉。
能嗅到无数种杂七杂八的气味,能听见很多种千奇百怪的声音,如果不能控制和调节,这不见得是好事,成天这样,会把人搞疯。
他知道狗的嗅觉和听觉是人类望尘莫及的,这种能力现在到了他身上,虽然这很神奇,以后可能对他会很有用处。
可现在不能随意控制和调整这种能力,这让他很烦,他努力地试图像调节视觉一样调节嗅觉和听觉,可几乎没什么作用。
要是一直这样,那可就让人纠结了。
古壶正纠结时,来了个仆人榜样的人,指着他说:“嘿,新来的,听好了,庄主老爷让你半个时辰后去前堂。”
“去干什么?”古壶问。
“去了就知道了,我只管传话给你。”来人打量着他脸上的字,笑道:“这字不错。”转身离开了。
他立即想到卢安说的那三步,是吉是凶呢?为什么要等半个时辰呢?庄主究竟会把我怎样?是不是来就要打我们一家人一顿“杀威棒”,要真是这样,自己和兄长还能承受,母亲小妹可就难了。
古壶不安又疑惑,这庄主老爷,从他拿烙铁烙自己的手段来看,此人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可自己一家才来,不能来就开罪这顶头上司,但——也不能任由他宰割,古壶动起了脑筋。
卢庄主让古壶一家半个时辰后去是有理由的,因为此时卢庄主正有别的要事要做。
卢庄眼下主要要办两件事。
第一件要事,是景王爷交办的事,景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这位爷是位贪玩的主,王府内有各类字画古董那自不必说,这类雅好一般王公大臣都有。
除了雅好,景王爷还有广泛的俗好,喜欢赏玩各类珍禽异兽,看各种民间异术杂玩,尤其喜爱收集各种稀罕奇怪的东西。
水中不腐的怪木,地上各种花纹的奇石,空中飞的各种鸟的羽毛,甚至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类似的各种各样的怪异东西只要他喜欢的,都不吝花大价钱收集来。
为此他专门王府中建了一座五层的“聚宝楼。”里面堆满了千奇百怪的玩艺儿,他的分布在各处的山庄每年都要给他上交金钱和物品,这些收入至少有一小半都用在了他的爱好上。
这不,景王爷这一次南巡,名义上是替皇上巡查各府县吏治民生,实际上他办私事的心思超过了办公事的精力,跟了景王爷多年,王爷这点心思,卢庄主一看就明白。
本来原来是没计划到这卢家庄的,可景王爷不知从哪儿听说在成安府辖内的一个地方天上掉下来一块七彩大宝石,这才转道过来看看,顺便来庄上住了一夜。
这位玩主王爷主意多,王心难揣,得小心侍候,我这一庄之主在王爷面前也不过是个奴而已,要伺候得不周到,那可有苦头吃。
上午王爷就离开了,王爷临走时交给他一个任务,要他明察暗访七彩宝石的事,有消息立即报告。
卢庄主一听头就大了,这天上掉石头的事谁说得清楚?也许真有东西落下来,可大地那么大,地上石头无数,谁知道哪块是天上掉下来的?也许七彩宝石一说纯属子虚乌有,要找到这石头更无从说起。
可既然王爷交办了,装模作样总还是要装装,怎么装模,怎么作样,这还真得费些脑筋,为这事他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这事暂且放下,第二件是卢庄主眼前立即想办的事,办什么?办木香这小骚货!一想到木香,他就浑身来劲。
木香本是庄主夫人的缝纫婢女,专管夫人的衣着,这丫头年芳二十,妖冶迷人,他早就看上了这小妖精。
虽然自从他当上卢家庄庄主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办过的婢女丫环也不少,可没有哪个像木香这般让他馋这么久,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可夫人那母老虎看得严,他一直没机会下手。今日正好要教训新来的古家这四个奴婢,需要众多奴婢摆场面弄气势,他便有了理由从夫人那里借来木香一用。
用当然就要用好,除了呆会儿要在大厅里用木香端家法,在此之前,得先在床上把她用了,不可坐失良机。
他已经安排了木香在他的临时休息室内为他准备衣物,把其他人也支开了,趁教训开始前这半个时辰,他得把这事办圆满了。
卢庄主心痒痒手痒痒地走进屋,见木香背着他正在整理衣服,好像没听见他进来,也可能是听见了故意不转身看他。
这小妖精!看着木香迷人的身姿,卢庄主吞着口水,转身轻轻把门拴牢了,搓搓手,蹑手蹑脚走过去从后面一下箍住了木香的腰,嘴凑上去咬住她的耳朵。
“嗯——老爷,你就不怕夫人她让你跪豌豆?”木香没转身,扭着腰臀蹭着卢庄主,嗲声嗲气地说。
木香这一蹭,蹭得卢庄主欲火中烧:“不怕,老爷怎么会怕夫人?老爷我现在只怕不能让你满意,来吧来吧,老爷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你不也盼着这一天吗?”
老爷步步紧逼,木香半推半就,两人便在床上迎来送往成就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