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敲破了额头也想不明白郡主这是何意,女人的心,难解的谜!他索性不再想了,这份“重礼”还是要保管好的。
在客栈里,古壶向卢定和卢勤讲了在康王府治好王爷和郡主的事,两人又惊奇又高兴。
卢定问古壶:“接下来呢?就在这宁都游医还是去别处?”
古壶:“我原本不想这么早来宁都的,现在既然来了,就在这都城游游吧,这里也许机会要多一些。”
“你在等什么机会?你还想做什么?”卢定不解地问。
古壶本想说等脱奴的机会,可转念之间还是没说出这句话,他只淡淡一笑道:“当然是行医治病的机会,宁都人多,病人也多。”
“高明大夫也多!”卢定淡淡地说。
卢勤:“高明大夫是多,可医术高过古大夫的肯定不多,不,是肯定没有!”
古壶淡淡一笑:“可不敢说这么大的话,这是宁都城,是皇城,什么人没有。”话虽这么说,可卢勤这话还是让古壶心里特别受用,这不仅是虚荣心,也是自信心。
游医这大半年来,他自信自己中西医结合的手段再加那灵敏的听嗅觉功夫,还是能超越这世上的绝大部分大夫的。
他现在更迫切地想脱去奴籍,自由自在地真正干一些事情,不仅仅是医,可是去除奴籍的机会在哪儿呢?
王右军说过要帮助他,可这么长时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位大偶像,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动静在几天后来了。
这天,古壶和卢勤游医正游到一条繁华的街道时,突然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猛回头一看,是田副将!
“田副将!”古壶惊喜地叫出声来,见到田副将,就像见到了王右军,他看得出田副将不是偶遇而是特意找到他的,他心这一瞬间亮起了脱奴的希望之光。
果然,田副将说:“听说你来了宁都,将军也在宁都,我奉将军之命找你有事相商,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古壶让卢勤先回,他便和田副将找了个较高档的食肆,要了个单间,酒菜上齐,古壶敬田副将道:“敬将军,有何指教,请将军尽管吩咐。”
田副将摆手道:“别再叫我将军,王右军才是将军,你我数次交道,你的才华让我佩服喜爱,私下里,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古壶一听这话,忙站了起来鞠躬道:“小人是个低贱的奴,哪敢与将军称兄道弟。”
田副将也起身扶起他说:“将军说过,奴也是人,像你这样的奴,这世上真是找不出第二人啊!我是真心诚意的,你比我小,就算是兄弟吧,如何?”
“遵命,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兄弟,田兄请坐。”古壶扶田副将重新入座,田副将今日之举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脱奴之事有望。
田副将:“兄弟,再不到一月便是中秋,中秋之夜,将军的行书院的弟子与官学,国子学和太学的弟子要举办一次文武总会试,届时一些重臣、将军、王爷、名士都将参加。”
“将军之意,你可以以行书院弟子的身份参加,如果表现出色,将军会向景王爷提议,把你们一家买入将军府,一旦入了将军府,以后找个机会让你立些功劳,便可凭功脱去奴籍,你看如何?”
古壶惊得急忙拱手道:“承蒙将军垂爱,古壶感激不尽,一切悉听将军安排,如果真能到将军府,古壶愿意当一个真正的兰亭奴,鞍前马后为将军效命。”
“哈哈哈——”田副将举杯大笑,“还有大半月时间,你就好好准备准备,若能如愿,你我兄弟便可共事将军府。”
一高兴,两人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施礼辞别。
古壶回他所居客栈,一时心情难以平静。
这次要真是如愿进入王羲之的将军府,即使一时不能去除奴籍,以将军的坦荡胸襟和自己的能力,脱奴也是不远之事。
这将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在兰亭,都那么低价拍卖我,你为何不把我一家买下呢?可见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以后去除了奴籍,也可以跟着这位偶像混,就算不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医行天下,名利双收,也能混个人模人样,过个潇洒自在。
田副将回到将军在宁都的府宅,把见古壶的事向将军作了汇报,同时告诉将军:“据末将派出一直关注古壶的人报告,古壶在康王府近一月,治好了郡主的脚疾和王爷打嗝的怪病,康王爷王妃对他也颇有好感。”
田副将还说了古壶用厉鬼恐吓治好康王爷打嗝之病的事。
“哈哈哈——”将军听了大笑,之后沉吟片刻道:“这人确实是个罕见的奇才怪才,他不仅仅如景王爷府上的那些个怪才,那些人不过是在某一方面有些特长甚或只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可这个古壶完全不像那些人,他的才华是综合的,全面的。而且很多方面他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愿这次文武总会他能脱颖而出为我所用。”
“只是这一次,就算古壶表现出色,要是景王爷偏偏就不把他转卖,我们又当如何?”田副将有些担心地问。
将军:“在王公贵族富豪名人间,把奴婢买来卖去送来送去,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当着王公贵族和众名士提出这个小小的要求,想必景王爷还不至于舍不得一个奴,那样会有损他的声望。”
将军又向田副将交代了一些文武总会试的事,然后到了花园里。
盛夏已经去,秋的脚步越来越近,有些树叶已经在改变颜色迎接时令。
将军放眼赏着园中渐起的秋意,心境却不像气爽的高天那般明澈,捋捋胡须,像在捋着过去的岁月。
想自己早过不惑之年,虽然在书法造诣上已经誉满全国名闻天下,可为国事功上却少有建树。
托皇上的恩典和家世望族的福当了这个将军,他也想让天下统一,把诸国一统,让天下苍生过上安宁富足的日子,可他知道这目标太远大,绝非一朝之功可成。
而自己目下能做的,只能是兴学以培养人才,毕竟无论何时何国,总需要有人治国安民,只要这些人德才兼备以民为念,便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了。
古壶是个罕见难得的可用之才,将军希望通过这次文武总会试,能得到这个人才。
将军正看着天赏着叶想着心事,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一小滴雨落在脸上。
秋雨!秋雨也绵绵,秋雨也细细。
可今年的秋雨有些不同往年,似乎不那么细,有时还有些大,且连续时间长,一下就接着十多天,其中有两场雨还较大,类似夏雨。
眼看中秋将至,这雨还没个停住的意思,这让将军心中难免着急,虽说会试地点房屋宽敞,即使下雨也不会影响会试,可有那么多大贵人名士要去观看,天气不好总是不方便
文武总会试的地点,在宁都城外二十里的宁顺山庄,那是个秀美的山庄,属于景王爷,山庄由景王爷的近百户奴仆庄客经营着。
景王爷跟将军来往虽不算过密,可两人关系表面上也胜过一般朋友,选这地点是景王爷主动向将军提出来的。
这是第一届,景王爷希望以后每年一届的总会试都能选在宁顺山庄,他说这是官学私学的竞争,是为国选才的好机会,将军也赞同景王爷这一看法。
八月十四,这恼人的秋雨终于停了,将军的心境也一下豁然开朗。
将军带几个随从策马前往宁顺山庄检查总会试准备情况,文试场、武试场、清谈场三个场地都已经准备妥当,田副将做得很好,将军很满意。
更满意的是八月十五中秋这日的天气。
一早就显得秋高气爽,这真是个好兆头,将军出门前不禁对着高天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随从策马前往宁顺山庄。
山庄一片过节过年的景像,甚至气氛比过年还热闹,一些树落了树叶,却被挂上一彩绸,在微微秋风中向前来的客人热情地招手。
大门口的迎宾处,一队乐师正吹奏着欢快的乐曲,身着彩衣的侍女满面春风地引导前来的宾客进入山庄。
将军进去转了一转,很满意,他的各地行书院的几十个高足士子早已聚集,正热烈地讨论着。
田副将看见将军,从那帮士子中叫着一人跟着过来。到了近前,将军才认出这人是一身学子打扮的古壶。
“拜见将军!”古壶长礼鞠躬。
将军把这兰亭奴上下一番打量,满意地笑了笑说:“今日可有信心?”
只见古壶手指敲了敲额头,说:“回将军,数日准备,文试和清谈有信心。武试嘛,就我那三脚猫功夫,还真没有信心。”
古壶这话半真半假,假的部分是关于武试,如果他使出“快动作”再加上点穴术,他相信没有几个高手能战胜他,可是,如果那样一来,可能会让景王爷更舍不得把他卖给将军。
“哈哈哈,比三样能在两样中出彩便足矣,去吧,跟那帮师兄弟们熟悉熟悉。”将军欣慰地笑道。
古壶施礼后回到行书院那帮士子中。
将军随着田副将来到山庄大门口,这里虽然是景王爷的山庄,但将军是这场总会试的主持人,他应该在门口迎接前来的王公大臣和风流名士们。
迎接一拨又一拨,山庄里说笑声高谈声,热闹非凡。
“太子驾到——”一声高喊让将军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