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骂倒乌天权

改革派的臣官们要蒋正义“蒋钦差”说两句。

蒋正义推辞不过,说:“蒋某不敢妄称大才,真正的大才是古刺史,我不过抛砖引玉而已。真正让此项国之大策得到皇上圣意赞同的,是古刺史,还是请古刺史、杰定将军给大家说几句。”

众人欢呼,直嚷嚷着要古壶说几句。

古壶知道此时若再谦虚便是虚伪了,他胳膊一抬,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诸位同仁同僚。”古壶说着把遮在脸上的头发撩起,指着脸上的疤痕。

“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了,古某人是贱奴出身,可再贱我也是大宁人,我也希望我的国家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有幸得到皇上赏识做了官,我更想为国多出力,为出身低贱的人争口气,让世人看到,出身低并不代表人格低。”

“我们也是人,我们不笨,我们也能为国出力,我们也能做事,做得起大事,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是——是这个理,我们不笨,我们也能做大事!做事去了——”众人欢呼,簇拥着古壶和蒋正义往殿外走。

这时,乌天权、何立群等一帮保守派的世族大臣也在往外走,何立群搀扶着乌天权颤危危地往外走。

古壶两胳膊向后一拦,挡住身后的支持者,躬身拱手,让乌天权等人先行。

乌天权突然站住,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古壶,愤怒地说:“贱奴,你别小人得意,即使我死了,我乌氏族人也会前赴后继取你的这条贱命!”

古壶正色道:“你我本不相识,更谈不上有矛盾。可是,你身为朝廷重臣,却将我铲除蝉族的利国利民之举视为你的个人私仇,三番五次要取我性命。”

“如此正邪不辩,公私不分之人,让我说你是昏庸愚笨好呢?还是说你是邪恶歹毒好?我看两者都是,像你这种既笨又恶的守财奴,也敢妄称清高的高人几等的世族望门?”

“洗衣扫地端尿盆的奴婢是自食其力!他们是人,他们都比你高几等。而你,不过是寄生在人的肠道里的蛔虫,是喝人血的虱子跳蚤,当被万众人等捻死捏碎。”

“呸!你这个老乌贼,你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你——你——”乌天权猛一下摔脱搀扶他的何立群,向古壶扑来。

古壶敏捷地一闪,躲开四五步远,乌天权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急火攻心,“哇——”一声吐出一滩血来。

“太医!”古壶大叫了一声,对快步走进来的守门的甲士说,“快去叫太医,乌天权乌大人摔倒了。”

说罢,古壶朝扑卧在地的乌天权一拱手,转身大步走出殿去。

蒋正义等支持者愣了愣,也跟着古壶走出来,但大家都不说话了。

古壶转身边退着走边说:“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那番话太恶毒?没有对老者的一点尊重?”

“他乌天权此前就几次派人刺杀我没成功,就在这次来宁都的路上,我差点就死在他派出的杀手刀下。比起他数次给我的刀,我只给他那几句话,够客气的了。”

“坏人咎由自取!”有人说。

“古大人真是怪杰!”又有人说。

古壶只淡淡地一笑:“诸位各自散了,各尽其职去吧。”

众人这才散开,各自离去,古壶让他们先走,自己在最后才慢慢走去。

他刚才那番恶毒的话,既是向乌天权吐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恶气,也是向乌天权身旁的那帮人示警:我古壶不是好惹的,以后少来惹我!

古壶边走边想接下来要做的,放客——清地——查税件事情,在大定州,其实从富源里的查付连川那事起,他就已经做了,且全部都有详细的记录并向朝廷交了汇报材料。

也许皇上正是从他做的这些事上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这次才搞出如此大的动静,用了如此令人称奇的办法来推行此事。

此时,皇上在想什么呢?

古壶正在如此想时,路旁闪出一个太监来,快步走近古壶,小声说:“刺史古壶,皇上要召见,请跟我来。”说罢转身离开。

古壶一愣,皇上这么快就知道我把乌天权骂吐血这事了?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

他不及多想,忙跟上这太监。

九弯十八拐之后,来到了竹林掩映中的一座清雅小院,小院门口站着两个太监和两名甲士,古壶知道皇上是早在这里等自己。

进了院门一看,桂树下有石桌石凳,皇上正坐在石桌旁看书,桌上摆放着两盏茶。

“大定州刺史、杰定将军古壶拜见皇上。”古壶施礼道。

“这不是大殿,免礼!”皇上抬起头,放下书,指指对面的石凳,“坐吧,不必拘礼。”

“你这嘴巴毒啊,竟然把司空乌天权骂倒在地,骂得吐血。”皇上开门见山说。

古壶忙站起来,躬身拱手道:“微臣年少气盛口出狂言,气倒了司空大人,请皇上治罪。”

“哈哈——他活该!你无罪,骂得好!”皇上笑道。

“这个乌天权,财大气粗,有时连朕也不太放在眼里,第一次你举报他与蝉族有勾结时,我就想收拾他了。”

“念他乌氏也为朝廷做过一些事,没太跟他计较,只把他挪到司空这一虚位上,已经给他面子了。谁知他不知收敛,与人斗富炫富,听说被你赢走他一个金人是不是?”

“是有这回事。”古壶答,“当时他就曾派人刺杀我,此次来宁都的路上,我又差点死在他手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手往桌子上一拍,“这次放客清地查税策,他带头反对得最凶,大臣中,第一个就查他,只是他老奸巨猾,怕他溜了。”

“溜不掉!”古壶见这是最好的时机,立即说。

“哦,你如何如此肯定他溜不掉?”皇上好奇地问。

于是,古壶把自己派侯戈已经从乌府地宫盗出乌天权罪证的事说了。

皇上一听,激动地站起来,搓着双手说:“好!这太好了,你一会儿出宫后,立即把那些东西拿来交给朕。”

“只要杀了他这个‘鸡’,其他‘猴子’就听话了。朕还想问你,刚才在大殿上‘压叉’时,第一局,你是不是故意输的?”

“是的。”古壶笑道,“既然是‘天意’,每次都我赢岂不是让人不服?我这也是替皇上着想。”

“哈哈哈——”皇上大笑,指着古壶,“你这怪杰,真是个怪杰,心眼儿比筛子还多。”

古壶笑道:“皇上的心眼儿才多呢,此次朝议,做了如此大一个局。”

“朕的局比不上你古刺史的局大啊!”皇上感慨地说了一句,看着古壶,笑而不语。

“皇上,此话何意?”古壶有些紧张地问,听皇上这话,是话里有话。

皇上没回答,却转移话题说:“这次从刺史里选派蒋正义当巡察钦差而没有选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古壶:“臣不敢胡乱猜测圣意。”

皇上笑笑,摇摇头:“你呀!我想的是,你不像蒋正义,你有守边重任在身,你的大定州就在天长高强的鼻子底下。”

“这头恶狼随时都可能来咬你一口,你这杰定将军手下那五千兵马哪是他的对手?这次,朕再给你一万精兵带去大定州如何?”

“不可!”古壶一听,当即回驳道,“皇上,不能再给我兵。”

皇上惊讶地问:“怪了,给你增兵你还不要,这是为何?”

古壶:“如此公开的增兵一万,一定引起高强的猜忌,会适得其反,给大定州带来更大的危险。”

“不增兵就不危险了?”皇上狡黠地看着古壶问。

古壶一拱手:“皇上有黑匣子做耳目,明察秋毫,不敢瞒皇上,我已经在大定州实施藏兵于民的计划。我要让高强放松警惕,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给他沉重一击,以洗我大宁赔款又质押皇子之辱,让天长再不敢轻易扰我大宁。”

“好!”皇上两掌一击,“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杰出大才。朕还知道,你把经商赚来的钱,投入了不少在国事上,有人损公肥私,你却损私利公,有你在我大宁,乃我大宁之幸,大宁之福啊!”

“皇上过奖了。”古壶脸红地再次拱手鞠躬,心下升起小得意,这下皇上你知道了吧,贱者有不贱而成大事者,贵者也有不贵而坏大事者。

这时,过来一个太监说:“皇上,遵圣谕,御膳已备好。”

“走,陪朕进膳。”皇上拉起古壶的胳膊就往里走,

“恭敬不如从命。”此时,古壶只好这样说。

御膳自然与众不同,满满一大桌子,好多菜古壶根本没见过没听过,不过,眼尖的他倒是一下就认出有好道菜里竟然有土豆。

侍候的太监下去,他与皇上相对而坐,一张大桌子就他们两人,两杯酒下肚,皇上越来越随和,古壶也放开来。

皇上要古壶讲些民间奇闻轶事来听。

这正是古壶的拿手戏,于是他把道听途说听来的和另一个世界的奇闻加些油盐酱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听得皇上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拊掌大笑。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皇上高兴,古壶也高兴。

最后,古壶告退时,皇上拍着古壶的肩膀说:“你是朕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有趣最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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