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着谢文姬和孙媚儿相谈甚欢的话语,杨勉虽然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但也有一种浑身轻松了很多的感受,这苦当然是装逼带来的后果。这轻松就是他一直担心着孙媚儿从谢文姬那里探听出来——他和谢文姬之间的真实关系。杨勉是非常担心孙媚儿发飙的,毕竟绿林人物大多都是无理可讲的,不是都讲什么冲冠一怒,血溅三尺吗?现在看来一切安好。
“哟,二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勉把他那标志性的贱笑挂在脸上,从葡萄架下走进客厅问谢文姬她们。孙媚儿似有深意的看了杨勉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二蛋,谢老板一直都在夸你呢!把你夸成了天下少有的奇男子,这谢老板不愧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那些夸你的话、词,很多都是头一次听到呢。”
“表姐,你可少听谢老板给你说的那些话,她夸我还不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
“孙小姐,我可是没有夸杨勉,你以后和他在一起相处久了,才知道我所言不虚。那些话和词都是出自他的口,久了也受到他的影响,呵呵……”
谢文姬这话看似说的随意,可无处不在说她和杨勉的关系不一般。在一旁的杨勉听了,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心里求着谢文姬可再别这样说了,你眼前坐着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这些话又无法直说,只能侧着身子,让孙媚儿看不见他的正脸,对着谢文姬猛眨眼睛,放着赤裸裸、不怀好意的电光,希望她能懂得传递给她的信号。
谢文姬见了他的小动作,心里却是一羞,这个坏人,当着他表姐的面,都敢做出这等事来,这么久没来怕是憋坏他了。谢文姬心里羞喜相加的同时,又冒出一个要捉弄这个坏人一番的想法,当然在捉弄的背后还有更多要传递的信息,她却故作镇静的呵呵一笑问道:“你眼睛怎么啦,眨个不停?”
杨勉见谢文姬如此一问,心里气恼,好意提醒你,你故作不知也就罢了,偏你还要说破,这不是要我难堪吗?当下也没好气的回道:“呃,无事无事,刚才有一只看不眼色的虫子飞进眼了,你们聊,我出去溜溜。”说完后,又灰溜溜的快步走出了客厅。
杨勉的小动作和谢文姬想要表达的意思,哪里瞒得住身为过来人的孙媚儿,只是当着没看见而已,她还接着说道:“谢老板,我这表弟没见过世面,脸皮薄,你可别笑话他。”
谢文姬看着杨勉溜出客厅,又听孙媚儿这样一说,心里忍不住好笑,暗想到:这个孙媚儿是他表姐?怎么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看来这孙媚儿的表姐身份不一定是真的,这个杨二蛋有可能撒谎了。谢文姬心里如此想着,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微笑应道:“孙小姐,不说他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去酒楼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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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狐狸精认识多久了?和她做生意有多久了?”坐在驴车一旁的孙媚儿寒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就如数九寒天吹来的冷气一样冰冷。
“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人家不就是爱笑吗?哪里像你,本来一大美女,整天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两银子没还你似的板着脸、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哪里还有人敢亲近你?”杨勉说到这里,微醺的脑子借着酒劲转头去看孙媚儿,却看见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心里一惊,酒劲都减弱了不少,这个时候可不是逗她的好时机,忙说道:“与她认识和做生意,有一年多了吧。”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管,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天。”孙媚儿倒也是直接,问出的话直击问题核心。
“不敢,不敢!李叔最近在安排了,我结婚前你们可不能走,婚后你们帮我带喜糖回去给纪无双——给寨子里所有人。”杨勉快说完时,才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小气呢,只带喜糖给纪无双,那肯定是不行的,要为以后的不时之需做准备,那肯定是要给寨子的每个人发喜糖了,也给那个整日里充满了焦虑不安的寨子带去一份喜气,也算是提前收买人心嘛。
“哼,你不但想用喜糖恶心寨主,还想恶心整个寨子的人?你安的是什么心?”孙媚儿的声音越说越冷,就差横眉冷对、拳脚相加了。
“好心没好报,你说的有理!一坨冰疙瘩,懒得理你。”杨勉这些话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嘀咕着,还自以为孙媚儿没听清。
以江湖中人练就的耳听八方来说,他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做法。孙媚儿见他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心里除了为寨主鸣不平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把这个小白脸给拖在野地里给揍一顿,替寨主出口恶气吧!要出这口恶气也得是寨主亲自来揍这个家伙才行,只有那样,寨主的心气才会顺的。她这样一想,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对于刚才杨勉说她是一坨冰疙瘩的话也懒得再理,又变成一个不说话的冰山美人。
杨勉他们当初在酒楼吃完饭后,谢文姬带着他和孙媚儿参观过酒楼时,杨勉便从孙媚儿的眼中看出一种向往的神色,似乎她对开酒楼很是感兴趣。谢文姬带着二人从一楼往上介绍,除了孙媚儿不停的发问外,杨勉基本上都保持着沉默,看完四层楼后,便也没有什么事了。
杨勉沉默代表他有心事,这心事当然是想和谢文姬发生点不可言喻的事,可有孙媚儿这块牛皮糖跟着,也只能是心里恼怒异常的没事了。谢文姬与他应是同感,那偶尔看向他的眼光里,充满了无法诉说的幽怨,想来她也是对那种妙事充满了期待。这个没有眼力的孙媚儿,可是气煞了这一对干柴烈火的男女,以目前的情况看,就算是怨气再大,也只能忍着,心里那种憋屈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无处发泄的两人,在最后看孙媚儿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回村的路上,杨勉和孙媚儿两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不想搭理对方。远远看去那驴车上的年轻男女,就像是一对正在呕气的小夫妻。
当初孙媚儿寒着脸问起杨勉和谢文姬,从认识到做生意上地事的时候,杨勉心里已做好了全盘交待的打算。在孙媚儿问他们什么时候办喜事时,他也很自然的说了出来。在杨勉看来,谢文姬今天的表现,只要智商不是等于零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扭捏的遮掩那又何异于掩耳盗铃。
杨勉本来也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孙媚儿和空空儿,等他们回山寨了,把这事告诉纪无双,杨勉相信纪无双就算是对此有所怨言,那也是应该的。至于她有没有过激的想法,以当初纪无双河在边为了杨勉能娶妻这件事来看,应该是不会有的。
现如今,他和谢文姬结婚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纪无双早一日知道,也早一日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的某天不得已要上山,相信纪无双也不会因为不知情而突然冒出一个姐妹来,而乱了方寸。
孙媚儿见杨勉现在自然而然的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她也只能在心里为寨主报屈,这先进门的以后肯定是大房——也就是正妻,等纪无双进门,也只能做偏房了。如果这小白脸日后敢对寨主有所偏见,我是饶不了他的,一定要打肿他那张讨厌的脸。
杨勉驾着驴车出了城门,歪头瞄了一眼孙媚儿,见她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给这个冰山美人说清楚,如果孙媚儿不回应,就当自己对空气说了。
“哎,我和谢文姬这事对不起你们寨主。我们这一东一西相隔千里,我和她都有自己的牵挂,这牵挂又是我们不能放下的。你回去后给她讲,一个人挑的担子重了,得找人分担,不要老是一个人扛着,时间久了,人会垮的!”杨勉说到这里,心里也在想着,从孙媚儿今天和他一起去江都城以来,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对纪无双的态度,这样一看,他和纪无双的很多事,这个孙媚儿应该是知道的。
他又斜眼瞅了一眼孙媚儿,见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接着说道:“纪无双这次来江都,我给她说了很多事。你回去后代我转告她,这些事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作急。很多东西都是通过不断的探索、不断的失败,才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吧,我们做任事都想能一蹴而就,但是我要告诉你,从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是大错特错的。特别是做一件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我们从最先就要有面对失败的心理准备……”
他拍了拍头,有些自嘲的说道:“这些话以前给她讲过,不过再给你说一遍也是好的,多一个人听,多一个脑子记。”
杨勉也不在乎孙媚是否在认真听,只管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如周星驰版的大话西游中的唐僧一般。
“你给寨主都说了哪些事?就因为你这样叨叨叨的,把寨主的心给偷走了?”孙媚儿终于是开口回应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杨勉絮叨中那些话给她带去了说话的兴趣;还是因为杨勉叭叭的说个不停,惹得那冰山美人不得不回怼他。
杨勉听了孙媚儿的两个问题后,斟酌片刻才回道:“第一个回答:具体给纪无双说了哪些事,她都记在心里,我现在就不重复了,勉得又叨叨叨的惹你不快。第二个回答:我和纪无双是从彼此欣赏到互生情愫,不存在我偷走了她的心。当然,你要这样说,那我也可以说纪无双把我的心也偷走了。”
“噗嗤,哈哈……”
孙媚儿这冰山美人,终于是被杨勉的回答给逗笑了。他的这个回答,对于孙媚儿来说,无疑是太不要脸了。可能就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不停的给寨主叨叨那些奇言怪语才偷走了她的心吧。如今寨主才回山一月有余,他这边就开始谈婚论嫁了,还说什么寨主把他的心也偷走了,真是不要脸……
………
与此同时,师爷刘建安宅子里,老三正在给刘师爷汇报这段时间对杨勉的观察情况:“刘师爷,今天我跟踪那杨二蛋来到江都,见他给那醉仙居又送了一大车的酒,看今天的量是以前的几倍呢,这么大的量,难道以后醉仙居不限量供应了?那以后醉仙居还不得被人趋之若鹜了?”老三说道这里看了看刘师爷那严肃的表情,有些心虚的接着说道:“他今天没有给另外两家酒楼送,那有没有可能这桃花酿就醉仙居一家卖了?只是我看……”
“只是你看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刘师爷一脸的烦躁,想起这段时间来是事事不顺。酒方没搞到,火锅配方也没有搞到。一想到这些,他都快压不住心中要爆发的火山了。
老三见刘师爷快要暴走的样子,本想今天卖个关子,能在刘师爷这里讨个好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忙说道:“刘师爷,我看杨二蛋和那醉仙居的老板娘关系非同一般。他和那个今天同去的女人直接把酒送去醉仙居老板娘家里,而不是以前那样送到酒楼。他们待到午时二刻才一起去酒楼吃饭,看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有那杨二蛋有意无意的和那老板娘触碰,我看他们应是有一腿。”
啪,啪。
“有一腿,有一腿。叫你办正事,没叫你看人家有一腿。”刘师爷在这一刻是真的忍不住了,伸手便在老三的头上使劲拍了两下。这狗仔子,想女人想疯了吧!两个长期合伙做生意的人,有说有笑不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