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你自幼朕便惯着你,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可这次你真的太任性了!”
跪伏在软垫上的姜晚还没睁开眼,就听到熟悉且苍老的男声传来。
姜晚略有茫然地睁眼环顾着身边的环境,金碧辉煌的佛寺大殿……
这是祭祖的太庙?
她有些错愕地垂眸望向自己那双洁白柔嫩的手,不曾被大火烧毁,仍旧是悉心养护着的模样。
上首声音继续说道:“你想要嫁给西羟皇子这件事.....”
嫁给西羟皇子?
不等蟒爪黄袍的男子将话说完,姜晚抢话道,“父皇说得对,我不要嫁给林泽云了。”
此话一出,众人倏然抬头来看。
今日皇亲贵胄齐聚太庙外殿,不为其他,正是受了皇上姜应夜的密诏,叫他们想尽法子劝阻姜晚远嫁西羟。
可眼下皇上才起了个头,长公主竟断了念想。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发生何事。
唯有姜晚明白,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自己未嫁给西羟皇子、姜国未灭之前。
这时,站在一侧的丞相陆羽忙劝道,“长公主既然已传出要与西羟皇子联姻的消息,眼下突然悔婚,恐坏了西羟交秦晋之好的念头。”
姜晚余光蔑了一眼两鬓花白的老者,她喉中溢出一声不屑的讥笑,随后反问道,“陆相,宝相之下独有你极力撮合与西羟的联姻,莫非是西羟给了你好处?”
陆羽身子一颤,忙俯身跪地,声音哆嗦答:“长公主误会老臣了!”
姜晚双手环胸,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陆羽是最想她嫁去西羟和亲之人。
自太子大病后,皇室内权归长公主姜晚所有,同时,姜晚接审了陆羽嫡子科举行贿案。
陆羽求姜晚从轻发落,可姜晚仍流放其子,陆羽自此记恨上了她。
故姜晚因顶撞父皇被软禁后,陆羽便吩咐其女陆笙笙携迷香入宫迷晕姜晚。待次日姜晚醒来时,见身边躺着林泽云,她方知陆笙笙给自己下套。
陆羽适时上前给姜晚扣上了私相授受的脏名,致使姜应夜为保女儿清白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
大婚之日,姜晚没等到爱人,却等来了西羟的十万大军直逼乾坤宫下。
姜晚质问西羟亲侍:“林泽云呢?”
亲侍啐道,“你还不明白?他与你成亲,只是为了能得到你的虎符。”
说罢,亲侍将一封血书掷在姜晚面前,血书上是林泽云的亲笔字迹,写满了对姜晚给自己“下药”的谴责,言辞间,爱意俱灭,唯有憎恶与愤恨。
那日,姜晚放火烧宫,她与那支西羟军队,一同在姜国覆灭的瞬间被烧作灰烬。
寒风吹灭一盏香烛,吹的姜晚浑浊的眼神愈发清明。
陆笙笙见陆羽慌了神,赶忙上前打马虎眼道,“公主,莫要气坏了身子。”
再听前世陷害自己之人的声音,姜晚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涌。
姜晚强忍恶心,乜斜一眼,冷笑道,“陆笙笙,外殿乃皇亲国戚才能来朝拜之地,你为何会跟着一起?”
陆笙笙不免面露尬色:“莫非公主忘记了,方才来外殿前,是你唤我前来为你壮胆,说是要......”
姜晚打断她的话,反问道,“要什么?陆笙笙,难道本宫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需要求你?”
陆笙笙面色难堪,她柔嫩的小手被姜晚攥住,不免有些吃痛道,“公主,你弄痛我了。”
姜晚噙着令人颤栗的笑意,望向陆笙笙的视线渗出杀意,令陆笙笙顿觉不妙。
陆笙笙不等姜晚发作,先高声道,“公主难不成忘了!你请臣女前来,是为了给你送这封你预备给西羟皇子的密信。”
说罢,陆笙笙将一封密信从袖中抽出,高举在众人面前。
姜晚眸子一颤,紧攥住陆笙笙的手也不由自主松开。陆笙笙见状,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
她提高了音量:“公主,你对西羟皇子一往情深,这并不是件羞耻之事。你贵为公主,爱慕一个人如若都不能在一起,那这世间还有哪位女子会相信所谓爱情呢?”
陆笙笙说罢,恭敬对姜应夜递上密信:“皇上,臣女手上这封信,正是长公主写给西羟皇子的密函,其中不仅相约私奔,更是许诺会将京都官印一同送给西羟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