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恒没想到他会遇见十不败。
离开听风堂,邓钥黎施展轻功,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出事的分堂。
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持黄字信令箭的长老,正是长老临死前发射的信令箭,才将分堂的人召集过去。
可惜到现场探查后发现凶手已经离开许久,沿着道路上的混乱痕迹很难追查。
不过有个好消息,长老临死前往凶手身上投了可以被追踪的药,只要拿着专门培训的烟鸟,就能找到凶手。
邓恒拒绝了分堂的人,独自拎着鸟笼追寻。
邓恒是在树林中偶遇的十不败。
彼时十不败与他一样,施展轻功在林中赶路。
两人不期而遇,十不败主动停下。
“邓恒!”
邓恒鲜少在江湖上路面,就连听风堂分堂的人,也没几个使得他,可这人却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邓恒也停下,回望对方。
“你是谁?”
十不败嘴角诡异的勾了勾。
“为不使家族蒙羞,在下姓名不便提及,不过最近江湖上的人给我起了个名字。”
说着十不败转动了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十不败,在此挑战听风堂邓恒!”
邓恒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重新的仔细打量了便十不败。
眼前的十不败与邓恒所设想的形象完全不同。
十不败很年轻,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出头,一身青衣,腰间一柄佩剑,面容清冷,特别是一双寡淡的浅色眼眸,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最关键的是十不败的武功……至少以邓恒看来,十不败的内力不深。
刚刚邓恒与十不败迎面相遇,他远远地就能看出十不败施展轻功的余力不足,落地时身法也不高明,就在此时,十不败额间还有运功过度冒出来的细汗。
仅凭这样的人,就能在江湖上闯出‘十不败’的名气?
邓恒对此表示怀疑。
虽然邓恒平日里除了习武心无旁骛,但只要涉及到武功和与人交手,他的脑子就会飞速的转。
邓恒很快分析出两种可能。
一,面前这人并不是十不败,所以内力身法才如此普通,只不过这就很难解释为什么对方冒充十不败后却要不知死活的找邓恒挑战。
那么更应该是另外一种可能,面前这人的确是十不败,能在多次挑战中获胜,恐怕用的是一些不光彩的手法。
邓恒思及此,眼神有些发冷。
之前邓恒想要挑战十不败,是以武会友,更抱着对方能够祝他突破停滞已久的武学境界。
可没想到十不败竟是此等沽名钓誉之徒。
十不败不知道邓恒在想什么,见他不回答,蹙眉道:“怎么,你不敢接我的挑战?”
“有何不敢!”邓恒立即答道,刚要伸手从背后抽刀,随即又停下,“只是你我交手,可不能在这荒山野岭的林子里,我虽与你再次相遇,谁知是不是你早就在此设下埋伏,等我入瓮。”
十不败面上依旧淡淡的,但眼中浮现出嘲笑。
“原来听风堂的第一高手竟是这般胆小的人,那你欲如何?”
邓恒扫了眼手中拎着的鸟笼。
他当然知道周围没有埋伏,但是他不想因为十不败这等沽名钓誉之徒耽误了他的正事。
“很简单,挑战我接了,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好。”十不败当即说道:“时间就在今日,越快越好。”
邓恒点点头,“你跟我来。”
言罢邓恒直接施展轻功,十不败随即跟上,前后踩着树冠在林子上飞行。
邓恒根据烟鸟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恰巧看见半山坡的山崖边有一个凉亭,当即选定这处视野开阔之地。
邓恒先进了凉亭,将鸟笼端端正正的放在凉亭中央的石桌上。
笼子里的烟鸟扭过身子面朝下山的路,一个劲儿的叽叽喳喳。
邓恒心里有数,走出凉亭后看眼十不败。
“请。”说着邓恒飞到了凉亭上。
十不败怎么不知道邓恒是看他轻功一般,才刻意将交手的地方悬在凉亭顶上羞辱他。
他面色更冷,背负着手也跟着飞了上去。
邓恒望向十不败年轻又倔强的面容,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听说你现身以来四处挑战,声称要成为天下第一,可你要知道,这些都是虚名,并没有你的生命珍贵,你不是我的对手,若你现在退开,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曾遇到过我。”
如果十不败和邓恒一样,是个武痴,渴求与更强的对手交战,邓恒绝不会劝他。
但在邓恒眼里,十不败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叫嚣着要成为天下第一却只会用卑劣手段去赢得的任性孩子。
十不败并不接受邓恒的好心,他身体微微颤抖,猩红的血丝爬上眼白。
“你懂什么,我必须成为天下第一!”
十不败大吼道,整个人气息暴涨,似乎有无形的火焰自他身上燃烧起来,本就浅淡的眼眸更浅,几乎与眼白分不出区别,而他的神智好像也变得有些不清楚。
“我只能支撑十招,足够杀了你,邓恒!我必须赢,这才没人敢小瞧我,更没人敢侮辱我的父亲了!”
邓恒一愣,终于明白了十不败为何叫十不败。
并没有什么下作手段,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知从哪习得,竟然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提高实力,只为换取一场短暂的胜利。
邓恒心里不是滋味,他对十不败彻底改观,更不愿好好的这么一个年轻人糟蹋自己。
邓恒打定主意拖住十不败。
但是以此时十不败周身放出来的气势,想要做到恐怕很难。
邓恒神色郑重的抽出背后的刀,正准备尽力一试。
他却看见已经举剑要攻来的十不败目光扫向上山来的那条路,忽地像被戳破的皮球,周身气势颓了下来。
“邓、邓恒……我们改日再战。”
十不败干巴巴的快速说道,手仍紧紧的攥着剑,转身就往崖下跳。
邓恒看见,十不败往山崖下跳到一半才施展轻功,好悬没摔死,逃开的背影也很是狼狈,颇有仓皇心虚之感。
邓恒没有追,而是转身望向了十不败刚看的方向,只有一个白发青年驾着马车缓缓而来。
邓恒的目光只在白发青年的脸上短暂停留,随即便凝在白发青年腰间好似装饰般松松垮垮系着的胯间。
邓恒绝不会认错,这柄剑的穗子,与十不败的剑的穗子,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十不败的剑穗子是黑色,而白发青年的剑穗子则是深红。
凉亭中,烟鸟发出尖锐的鸣叫,宣告着追踪对象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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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程雪刚刚逃出了青州府地界。
将时间往前拨动,来到那日面具人离开后。
程雪在地牢中,数着外面的卫又巡逻了三次,便再次有人出现在牢房外。
为首的是一名鼻梁横亘着斜长疤痕的男人,命令着人将程雪带走。
程雪被转移到了地牢更下层的水牢,四周的一切都是有石头组成,地上的水由浅到深,肉眼可见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