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他的吧!是骗他的吧!
这家伙怎么可能是雄虫呢?!说自己是一只小亚雌他可能还会信,雄虫……
精神力呢?!
想到这里,昀手劲紧了一下:“你骗我?雄虫幼崽就算没有经历觉醒期也是有精神力的!”
他好骗!?
黎息猝不及防被小孩手上的力道带了一下,腿上装有小饼干的盘子“咕噜”滚落,而他也从沙发上跌下来。
不疼,因为他掉进小孩的怀里了,与此同时右侧脸颊被狠狠捏住,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头上传来:“你身上压根没有精神力!骗我好玩吗?!”
黎息:“……”
昀揉他:“好玩吗!”
黎息发现这小孩看起来不大,力气倒是不小。他想逃离魔爪,刚一挣扎,直接被某只崽子压在了身下:“!”
“你!”黎息见昀又想揉他,连忙抬手抱住脸,说话都慌乱了,“下……下来……”
昀趴在黎息身上,转变目标上手揉头发:“谁让你骗我。”
黎息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过,力气没这小孩大,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他试图解释:“没骗。”
“哼!”昀明显不信,已经整只虫都趴他身上了。
挣扎间,黎息突然想起什么:“纹路……”
“什么纹路?”
黎息一字一顿道:“胸口纹路,我没有!”
这是他有史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昀一愣,后知后觉明白了对方嘴里说得纹路指什么——虫纹。
“胸口。”黎息道,“你可以看。”
昀真的顺着指示开始扒黎息的衣服,露出一点皮肤时,他跟个小流氓似的说:“哇哦,你皮肤也太好了吧。”
说着指腹还蹭了一下。
黎息:“……”
上衣掀到腰际的时候昀才觉得不对劲,因为看不见丁点延伸出来的虫纹。
他停在那里迟迟不动,内心抱有侥幸心理,万一虫纹生长比较小呢。
直到露出胸口,他的世界都安静了。昀呆呆地看着光洁一片的胸口,脑子不够用了。
黎息:“看到了?”
昀长长地“啊”了一声,然后不死心的在黎息心脏处摸了一把,喃喃开口:“真、真的没有啊。”
黎息:“……!”
这小孩看就看,为什么要三番五次上手摸他?
“下来。”黎息身上压了个虫很不舒服,声音不自觉冷了。
昀闻言才反应过来,他还趴在一只雄虫身上呢!
他“噌”一下爬了起来,略显拘谨地站在一旁,想拉黎息起来,手伸了缩,缩了伸,最后还是缩了回来垂在身侧。
黎息整理好衣服,自己爬了起来。他看见对面的玻璃上,自己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立了几根呆毛,显得傻乎乎的。
黎息视线移转,落在蹑手蹑脚往门口飘去的虫,昀似有所察也看向玻璃,视线相对:“!!!”
他一个跨步,背部贴上了门,手同时摸上把手,做好了情况不对随时开溜的准备。
他笑了两下,试图缓解沉默的气氛:“我、我不知道你是雄虫……要是知道……”
他在最开始都不会接近这小破孩!
黎息压了压翘起的头发,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组织措辞的小孩。
他一转身,昀更紧张了,门开了一条缝隙:“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把你压在身下!”
“也不会摸你!”
“更不会……”
黎息听了半天,打算上楼换个衣服,谁知他刚动了一步,门口的小孩直接开门跑了,眨眼间黎息眼里就只剩了个小黑点。
黎息:“……?”
“嘶——”昀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蹲在墙角开始摸光脑。
上下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我光脑呢?不会落房间里面了吧。”
他不死心又全身的口袋找了遍,翻到最后一个口袋时他“啪”拍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蠢死算了。”
光脑在手腕上!
昀觉得自己傻了,大概是被利赫是雄虫幼崽一事冲击的太大。
他点开光脑,找到通讯号,拨打。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雌父!完蛋了,那只……他是不是雄虫啊!他没有虫纹啊!也没有精神力啊!他是什么啊!”昀霹雳吧啦一顿说。
那头听的更是懵,带着笑意,耐心道:“您别急,什么没有精神力?什么雄虫?”
“管家叔叔?”昀低头看了眼通讯号,没打错,那为什么是管家叔叔接的?
“是我。”
昀傻愣愣地开口:“我雌父呢?”
“他——”
另外一道冷淡的声音突然插话:“找我有事?”
昀听不出他雌父的心情如何,重回冷静,条理清晰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遍:“雌父还记得宴会上的那只幼崽吗?”
他不确定他雌父有没有关注到利赫,雌父对他的事向来不是很在意。
那头不知道在干嘛,很久才响起声音,这次的声音不似刚才的平淡,有点恹恹的:“嗯,记得。”
昀关心了句:“您生病了吗?”
“没事,旧伤复发。”声音继续说,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是雄虫,为什么没有精神力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事吗?”
昀赶紧说出他们之前见面的事以及他把虫还欺负了一顿,问雌父怎么办。
“欺负?”
“嗯……”昀底气不足的回应。
对面轻笑了一声:“你不会把他打了吧?”
不等昀说话,“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跟雄虫打架。”
他雌父在嘲讽他,但昀低着头只敢揪草,不敢反驳一句话。
“嗯?”
昀弱弱解释:“没打……”
也差不多了吧。
“再跟雄虫打架你也不用回家了。”
昀揪草的动作更频繁了,没有吭声。
“……小,别……凶。”光脑似乎被捂住了,传到昀这边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是管家叔叔在为他求情了。
昀心情好了很多,那边没挂断他继续等着。
再次响起的声音缓和了不少。
“那幼崽的雌父我认识,心性应该不会太坏,你尽量顺着他。”
“嗯嗯。”
说起来利赫很好相处,没有一点雄虫幼崽的骄蛮。昀答应的很爽快。
“找个机会回来一趟,把书包拿走,你可能要在乔纳家族待上一段时间。”
“好的雌父。”
结束通话时,昀才发现他身处在一片繁茂的花丛,他走了很久才遇见一个侍从,给他指了路。
昀从大门口出来时并没有受到值守虫员的阻拦,他等了一会儿,标志希亚家族的飞行器才来。昀兴冲冲跑过去,喊道:“管家叔——”
看见驾驶位上的雌虫时声音戛然而止,规规矩矩问好:“雌父。”
来虫是一头灰色短发,五官精致,身上难得穿了件休闲装,冷肃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他松散地撑着头淡淡“嗯”了一声:“怎么,不是你的管家叔叔就一脸的不高兴?”
昀乖乖系安全带,眼里是开心的情绪,应道:“是雌父也高兴!”
“嗯。”成年雌虫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领,掩住脖颈的黑色颈环,然后才发动了飞行器。
昀再次出现在古树时霞光连成一片红河,他手上挂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手提袋,站在门口正犹豫着等会见面该说什么。
而黎息正坐在客厅打恐怖逃生类游戏,最后一关难免入神,一时没发现门被悄然打开。
“您已死亡,游戏结束。”
一句猩红大字占据整个屏幕,黎息撂下游戏手柄,抽离陷入游戏的神思才发现多了一抹呼吸。
他扭头看去,一天没回来的虫正站在门口盯着屏幕看。黎息还以为这小孩不会再来了呢:“你?”
“啊?”昀回神。
“那个……”昀揪着书包肩带,斟酌地说,“我前面不知道你是雄虫幼崽,对你……有点冒犯。”
飞行器上他雌父跟他说了一点利赫的事,得到的不是很多,
只知道,利赫自出生起就被诊断为没有精神力的雄虫幼崽,自幼被乔纳家族丢在偏远角落不闻不问。
最后,雌父说,遇见什么离奇事都别慌。
“我给你买了衣服,还有吃的!”昀走进来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你……有生气吗?”他等了会见黎息盯着装有衣服的袋子,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自顾自地说,“没生气就好。”
黎息能说什么:“……嗯。”
昀还是不太放心,都说雄虫幼崽性情多变,决定换个思路再哄哄虫。他指着自己的脸:“你可以揉回来。”
他不介意,谁让对方身上香香的。
黎息:“……”
“我的虫纹都被你看光了,昨天我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小孩掰着手细细数着过往,举着手指越说越激动,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哄虫:“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你知道看了雌虫的虫纹会有什么后果吗!!!”
黎息闻言掏衣服的动作停住。他抬头,指了指腰和胸口,反驳:“你摸了。”
昀:“嗯?”
黎息很认真:“我,吃亏!”
他今天被小孩压,又掐脸揉头发,还摸了身体,他也很吃亏!
昀眨眨眼,这事雄虫吃亏吗?
他记得老师没提过雄虫吃亏,但他理亏还是顺着说了:“……那我以后不摸了。”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赞同我说的话噢。”昀用哄幼崽的嗓音说,显然把黎息当成一只认知浅显、好欺骗的懵懂小幼崽。
黎息看着袋子里面的幼崽衣服和香溢四散的烤肉勉强接受昀的道歉:“嗯。”
昀对黎息突然变成雄虫幼崽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就强迫自己接受了,他以为要哄好久的虫,没成想几句话就搞定了,打好的腹稿毫无用场。
昀观察了一会儿,见黎息真的不生气,放松下来。他余光瞥到悬浮在墙上的游戏画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过手柄,“你刚刚在玩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可以玩吗?”
黎息身边凹陷感传来,一只小手伸进牛皮袋里捡走了块焦黄烤肉,那是他一眼就看中……想留在最后吃的肉!
黎息停下咀嚼,鼓着腮帮子转头看昀。
昀:“?”
他毫无所觉当着黎息的面一口就塞进了嘴里,用不清晰的声音问:“怎么了?”
“我能玩这个游戏吗?”昀见黎息不说话,又征求了一次。
黎息很爽快的同意了,玩游戏就不会盯着他的肉了。
直到后半夜,黎息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让小孩玩游戏。
黎息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背后细微的动作搅得睡不着。
黎息向来一个人睡,突然间多出来个“人”已经很不适应了。
而那“人”今夜格外不安分。
他再次叹息,后悔让小孩玩游戏。
“睡觉。”黎息转过身,盯着月光下隆起的一团,简短道。
昀听见声音“唰”坐了起来,先是紧张望了眼阳台,又环顾四周。他咽了咽口水,把自己裹成个小粽子,小声说:“利赫,我……我睡不着。”
黎息敛下眼眸,静静等待下文。
昀黑暗下的神情不太自然,含糊其辞地说:“我白天睡多了。”
黎息自然没信,仍是无言望着小孩。
呜呜呜地风声穿过树梢,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阴森。
“我害怕。”昀妥协了。
灯光亮起,小孩蜷在被子里,只留了眼睛在外面。
“有蛇……我一闭眼就是游戏画面。”
什么破游戏!昀后悔玩那个恐怖游戏了。
他俩无言相顾看了半天。
黎息也后悔,那游戏对他这种见惯血腥场景的人来说不觉恐怖,平日用来打发时间。
黎息拍了下身边的位置,仍旧惜字如金:“这。”
昀麻溜滚到黎息身边,须臾后黎息感觉胳膊被抱住。
浓郁的奶香味裹满全身,像是掉进了满是奶糖的密封罐。昀惊慌的心跳奇迹般平静,睡意朦胧间他突然惊坐起,他忘记买奶糖了!
黎息同样吓了一跳,想问问怎么了,还没开口,黑暗中的昀又一头倒在了枕头上,嘴里嘀咕着什么。
黎息:“……?”
游戏后遗症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