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齐在忞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大师兄,他怎么会这么做?
但事实确让齐在忞不得不相信齐昉的话——不敢相信的不止是齐在忞,还有在场的众位耆老。
就在众人半醒半疑的时候,齐昉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极细的针,举起来在众人面前,说:“这个东西,就是他方才他想要给阿忞刺入的东西!我不知道这针上有什么,但是,这绝对是他所想对你做的。借着杀我的由头,转身却对阿忞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齐扶胤,你敢说你没有任何不良居心吗?!”
齐昉说的义愤填膺,反观齐扶胤,虽然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但他的解释,未免也太过苍白:“不是...不是我!我怎么会伤害你,小师弟,这针是齐昉刚才所为,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从地上准确无误的招待这根针?我方才突然出招,实际上是想保护你,我是看到了齐昉......”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够了!”齐在忞打断他的话,说:“大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宁愿相信天会塌下来也不愿意相信你会害我。可是现如今......我也不管这根针上到底涂了什么样的穿肠毒药,只是大师兄,你想要权,你已经是整个茶马道的大师兄了,还有什么不够的?你为什么非要害人?!害死七叶,现如今废除我大哥的武功,断他经脉,冤枉他,要杀他,你做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区区权力吗?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
场上的局势忽然翻转过来,齐昉成了受害者,而一直咄咄逼人,力求杀死齐昉的齐扶胤,现在倒成了众矢之的。
齐扶胤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显然不相信齐在忞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还不等齐扶胤辩解一番,就被闯入的一个弟子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思路:“不,不好了!”
“还有什么不好的?慌里慌张成什么样子!”
耆老们今日可差点被气死了,先是齐昉的身世,再是通敌叛国,索性是假的,现在却又被爆出齐扶胤想谋权的事情。甚至此事还牵扯到了弟子的死。在场的所有人本来已经觉得事情十分糟糕了,可没想到这弟子的一句大喊,让他们的心里又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今天的事情,难不成还能使以二分糟糕?
他们猜错了,不是十二分,而是百分之百的糟糕!
那弟子气喘吁吁,见到这么多耆老在场,他倒是有些怵了。被齐在忞一催促,他才回过神来,忙指着山下的方向,说:“山,山底下,七叶的哥嫂来闹事了!他们在山门破口大骂,说七叶的那些事情,是我茶马道的人恶意中伤陷害,说七叶根本就是处子之身。他们还,还在七叶的遗物里发现了两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那弟子支支吾吾,说:“是,是大师兄的剑穗,还有一封书信。”
耆老们差点纷纷倒过去,最后还是齐昉勉强站了起来,说:“东西拿给在忞,让他看看。还有,告诉那对夫妻,说这是我们茶马道未将七叶保护周全。我们正在审理这件事情,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还请那两位家属进来,稍等片刻,在忞自会去向他们解释并做出赔偿。”
齐昉对这一切似乎没有起太大的波澜,他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后却主动提出要让齐在忞出面。看来,他的确是放弃了家主之位,并且有心扶植齐在忞。
那弟子忙答应着,然后递交那封书信给齐在忞,说:“他们只肯给这封信,那剑穗他们死活不肯给,说是留在老家,若是他们五日之内未归家,就会有人拿着剑穗去报官。”
“笑话!”耆老听到这里,终于震怒了:“我茶马道岂是宵小之辈,现如今居然被人这样对待!简直就是笑话!”
事到如今,动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了。而且耆老们之所以现在才动怒,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无论性质再怎么严重和恶劣,都是发生在齐家内部的,而外人不知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恶劣的地步,还没有传出去,那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而现在,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要报官的地步了。这是茶马道从未遭受过的耻辱,诸位耆老见证茶马道繁荣了这么多念,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压制,不让这件事情继续扩大了。
“在忞,信里写的什么?念出来——你怎么...念啊!”
齐在忞打开信封,却久久不肯念里面的内容,急的耆老们胡子都抖了起来。
此时,在场唯一的外姓人站了出来。
罗赭上前两步,拿过齐在忞手里的信封,又往前走了两步,靠在齐扶胤身边,大声念了起来:“折叶逢花使,寄与小桥人。荒漠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汝绝!......这情诗改的,没什么文化水平啊。齐大师兄......”
罗赭念完还吐槽两句,把脸凑到齐扶胤面前,一副欠揍的模样,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
这显然是一封情诗,且是齐扶胤,送给七叶的!
所以说,齐扶胤是利用七叶对自己的仰慕之情,给她写情书,送她自己的剑穗。然后驱使她去帮助自己盗取王大海那里的,丘林氏和齐昉勾结的‘证据’。但七叶被发现,死了。齐在忞边迅速将计就计,快马加鞭的赶到鄯城去杀了王大海,手握证据,杀了证人,给齐昉玩了个死无对证!
这样的计策,若说只是为了将齐昉拉下马,然后把家主之位还给齐在忞的花。那就太大费周章了些。
唯一的解释就是,齐扶胤想自己掌权。他要通过这件事情整垮齐昉,顺便提升自己的威望。今日若不是那几个弟子误打误撞提醒了齐在忞,恐怕在齐在忞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整个茶马道就直接易主了!
“齐扶胤,你要害我可以,我的确不是父亲亲生。但你,你为什么要害七叶!和丘林氏的事情你全程都明白,你不是不知道王大海有多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诓骗七叶去?为了这一点权力,你真的可以草菅人命,送自己的同门师妹去死吗!?”
齐昉说的有些气了,他猛地咳嗽两声,然后看了一眼齐扶胤,很虚弱的说:“阿忞,我,我可能要睡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了。你不小了,在外面玩儿够了,也该回家了......"
齐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瘫软下去。齐在忞忙把他扶着放在一旁的石阶上,摸了摸他的颈脉,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大师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在忞的眼神瞬间变了,拔剑对着齐扶胤。
罗赭见场上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像往后退两步,好为两人腾出‘决斗’的空间,但下一秒,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你——”
齐在忞万万没有想到,齐扶胤居然会突然把罗赭绑架了!
“齐,齐大师兄啊,你们家族内斗,扯上外人是不是有点不好看啊?不是你也知道我这武功不太行,我现在手无寸铁的,能不能先放开我?你们师兄弟二人愉快的完成对决,我当裁判怎么样?”
“闭嘴!”果不其然,架在脖子上的剑逼近了些,幸好罗赭缩了缩脖子,这才没有被弄伤。
“扶胤,你放开那位小友!这件事情是我们齐家的事情,你绑了他,你以为你就能逃脱出去吗?”
那拐杖都快在把地板杵个窟窿了,今天耆老们生的可不是一般的气。一日之内,他们颠覆了对两个极其优秀的后辈的看法,没有一口老血直接血溅当场就已经算他们心里承受能力强的了。
齐扶胤听了他们的训斥,反倒笑了笑,一把抓住罗赭,说:“他可是何罗神医的弟弟!神医和我茶马道未有过交集,所以各位长辈们不知道,何罗神医的脾气很不好。要是她的弟弟在茶马道受到了一点点伤害,那个女人可是会疯狂的报复,甚至,她有可能会毒杀茶马道所有人来报仇!神医的弟弟在我手里,你们,敢动我吗?”
“我的天...早知道我就不跟我姐相认了!齐大师兄,你这剑是真剑啊,离我远点,误伤了我们都不好过啊!”
罗赭废话太多,齐扶胤直接将他打晕,抗着他就动用轻功飞身逃出去了。齐在忞想追,却被耆老们拦住了,他们纷纷劝说:“那位小友是何罗神医的弟弟,想来他叶不敢太放肆。你现在追去,万一激怒了他,那岂不是害了罗赭小友?阿忞,先将你大哥扶起来吧。”
“我......是我识人不清,我太没用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