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手已经放在了消防警铃上。
在此期间，小丑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在等待苏然按下警铃，转身逃走的那么一刻。
苏然忽然想道：“你说，如果我要是这么做了，这两只怪物会杀死多少人？”
“大概十几人吧，五分钟之内审判庭的人就会赶到接管这里。”小丑装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管那么多干嘛，你不是已经打算逃走了吗？反正只要离开了这里，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错，我又不想当什么好人。”
苏然肯定了一句。
……可过了一会，他打破沉默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智取是什么？”
小丑笑吟吟的反问一句：“怎么，我们不想当好人的好人，这一刻不想逃走了？”
苏然莫名其妙的看了它一眼：“你说错了，我刚已经按警铃了，可这玩意根本就是糊弄鬼的装饰品，压根就不响啊！”
该死的物业管理！
小丑：“……”
这一耽搁已经没有时间了，那两只怪物冲破了阻碍，即将再次冲到脸前。
小丑赶紧说道：“其实你根本就逃不走，这两只玩意满脑子都是要杀死你的意识，哪怕把场面搞混乱，它们也只会追着你跑。”
“那该怎么办？”
先不说审判庭的人到了会把自己怎么样，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再撑五分钟。
小丑最后看了他一眼，“很简单，你死了自然就不会被杀。”
话音刚落。
噗嗤！
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突然从天花板上断裂掉落，直直的插入了苏然的身体，从头没入。
鲜红的鲜血渗透出来，流满整个地板。
直到死，苏然都不敢相信这一幕，他的瞳孔放大，神色充满震惊之色，不甘的瞪着眼睛，四肢还在抽搐。
很快。
两只怪物赶到，看见了毫无生机的苏然。
它们先是用鼻子在苏然身上四处嗅了嗅，又用利爪扒拉了几下，发现追杀的猎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眼神中露出一丝呆滞和困惑。
“你们退下。”
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呵退两只怪物。
这道声音的主人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了苏然面前，从高处俯视而下，无视了血迹斑斑的痕迹，拧着眉毛仔细察看苏然的情况。
“就这么倒霉的死了吗？”
女人发出一声嗤笑，目光中满是讥讽，在那精致漂亮的脸庞上还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快意。
“主人说的没错，人类真是弱小得可怜，随便一个意外就可能致人死地，可如果信奉圣灵，获得赐予的力量，那就是站在了山顶，俯瞰众生。”
说完，女人不再看苏然一眼，而是转身向两只怪物呵斥道：“蠢货，谁让你们那么早触发身上的祭灵？”
两只怪物竭力压抑着，只能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女儿，你不是说过，祭灵只会令我们变得强大，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呵。”
林悦发出一声冷笑：“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只是怪物，区区圣灵的仆从，怎么可能是我的父母呢，我的父母在刚才已经被苏然杀死了。”
“都是你！”
怪物被激怒，发出惊天的吼叫：“若不是你带回那个诅咒娃娃，蛊惑我们下咒，我们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女儿，你好冷的心啊，我们变成这样，全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怪物刚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意识，在这一刻彻底泯灭，无尽的怨恨化成了愤怒的咆哮，毫不犹豫的朝林悦扑咬而来。
林悦似乎早有所料，一点也不惊慌，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那个诅咒娃娃，高举在手中：“无尽灾厄充斥人间，永恒绝望笼罩星辰，只有圣灵的曙光可以驱散一切。”
狂热且疯狂的目光，正在她的眼中闪烁：“我信奉您，灾厄之主，请给予我掌控仆从的权利。”
最后，她的眼神落在两只怪物上：“我命令你们，趴下，朝拜我！”
宛若神令，两只怪物的獠牙近在咫尺，尖利的爪牙只差分毫就可以见血，可就是这么毫厘距离，却怎么样也无法触及。
怪物被禁锢住，重重的落在地面。
两道奴印刻印在它们的额头。
现在的它们，正对林悦卑躬屈膝，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林悦露出满意的神色，不由得颔首点头，非常享受这一刻。
从遇见主人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时刻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身为祭祀化身的自己，就不该只是普通人的女儿。
她轻抚着怪物的头，喃喃自述：“这不能怨我，一日三餐，寄人篱下，我不想再过这种无意义的日子。”
“想不明白，原来真有人会有人不做，反而喜欢去当怪物。”
苏然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她背后响起。
紧接着。
噗嗤——
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贯穿而入，从背后插入了林悦的心脏处，一如之前苏然那样贯穿。
刚才的画面完全反转过来，此刻，轮到苏然站在倒地的林悦面前，居高俯视着她。
她的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在苏然的背后，那两只怪物对于这样突遭变故，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在顶礼膜拜。
“很困惑是吗？”苏然好心的替她解答，“我有一个马戏团的朋友，刚好会点诈死的戏法，顺带着也会点驯兽的活，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这怪物是兽那就是兽。”
欺诈戏法。
一如昨天那样，属于小丑的戏命力量，再次在苏然的身上展现。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真死了，那种死亡感觉直到现在想来，依旧令他灵魂震颤。
还好在最后一刹那，小丑用一只小丑玩偶替了他的命。
此刻，意识空间中，小丑抱着碎了一地的玩偶哭泣：“小红，对不起，可我不得不那么做，都怪我……”
“想开点，俗话说的好，新的不去旧的不来，等过了眼前这一关，我帮你多买几个老婆。”
老婆不老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够救命！
没错，这个花花绿绿，被小丑用来帮自己替命的玩偶就是它的老婆，嗯，它自封的那种。
小丑捧着碎片，低着头，咆哮中流下悔恨的泪水：“你懂什么，你知道小红陪了我多少年吗！”
“……那个，麻烦帮我要五个，不，我要十个，有红有绿的那种。”
在那微微啜泣的声音中，一道声音恰到好处钻入苏然的耳朵。
然后，小丑扭头，哇得一声继续悲伤大哭。
“……”
苏然嘴角抽了抽，被这哭声，真·感动的差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