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有人在陈壬的耳边低声几句之后，他的目光唰的一下就向苏然扫视过来，目露冷意。
他踩着极重的步伐，向苏然走近，气势凛然：“你昨天才出院？”
苏然皱了一下眉，他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去调查了自己，只好点头道：“没错。”
这些事情根本无法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那间精神病院很正常，自己在里面待了十年，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出身也正好可以解释自己的超凡来源。
毕竟，哪个超凡者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毛病，这个世界，清醒的人才有机会疯，疯的人才可能觉醒超凡。
理智会限制人类的想象。
贫穷的想象会扼杀你的超凡潜力。
只要敢想，就能觉醒。
嗯，这是小丑关于超凡觉醒说的原话，这也间接的导致苏然现在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一个疯子。
要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魔的低语中生存下十年？
“暮城第十三精神病院？”
陈壬的目光锁定在苏然的身上，直接说出了名称。
“没错，由于心理问题，我在里面医治了十年。”
“你说谎！”
骤然，陈壬的气势变得狂暴，差点将苏然掀翻出去，语气森然异常：“我们查过了，暮城有第十一，十二精神病院，有第十三医院，可偏偏就是没有你说的第十三精神病院，你确定你在那里呆了十年？”
苏然彻底愣住。
这怎么可能！
“你们有没有查清楚，它就在西城区海华路86号，铁门是锈迹斑斑，年久失修的模样，在它的门口还摆着一个残破的大铜钟，每天十二点都有人会去敲钟。”
苏然说的有些慌乱，因为这关乎着自己那十年生活里的真实。
“没有，什么都没有，西城区海华路86号明明是一间酒店，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第十三精神病院，你在骗我们！”
“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然如遭雷击，双眼无神，陷入呆滞的状态，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这一句话。
难道那十年的折磨，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难道在那十年中，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生活在自己臆想世界中的精神病患者？
这不可能！
体内的魔真实存在。
我没有疯，我是真得没有疯啊！
医院里的那些病友，全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都真实存在着，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看，我带你们去看一看！”
说完，他转身狂奔，谁也拦不住。
罕见的，在这个过程中，小丑没有出一句声，同样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精神体波动属于真实紊乱，强度范围在可接受范围之中，陈判长，这小子没有说假话，不是演戏。”有人闭眼感知了一会，凝神说道。
直到这人宣布了结论，陈壬锐利的眼神才缓缓收了回去，他的嘴角扬起惬意的笑容：“看来，这暮城又要多一个深陷诡异的超凡者了，你们随时注意这小子，但凡有失控的可能，当场击杀。”
“是！”
既然不是演戏，那就是真实表现。
第十三精神病院根本不存在，这小子一直陷在诡异当中。
说完，陈壬充满示威性的眼神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李远海，心满意足的就此离开。
上头下了命令，秩序维护厅在今年必须裁撤。
这可怪不得他。
……
苏然不顾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一路奔跑，最终站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他伸手抓住走出来的一人，急不可耐问道：“这里是哪里？”
路人不耐烦道：“你瞎啊，那么大的招牌看不到吗，安定大酒店啊！”
“不是，这里不是酒店，这不可能的……”苏然低头，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他再次抓住这人问道，“告诉我，这里的地址叫什么！快点告诉我！”
路人被他抓得手臂生疼，表情痛苦的快速说道：“西城区海华路86号！嘶，放手，快放手！”
苏然彻底呆住。
在不远处的路标上，写得正是这个地址。
“真是一个神经病！”
远远地，被松开的路人一边离开，一边不停的咒骂着。
那灯光明亮的酒店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无不在向苏然彰显着它的真实性。
所以，是自己不够真实吗？
“小丑，难道这真的只是我的幻想吗？”
深吸一口气过后，苏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今晚几次的真假虚实事件，使得他无比茫然，内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过了很一会，小丑的声音才响起：“......我不知道，毕竟我只在昨晚遇上你，在昨晚以前，这些事情我也只是从你的口中得知而已。”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苏然一点也想不明白，很不甘心，“可我体内的魔不是假的，那些折磨和低语也不是假的。”
“但是你说的精神病院根本就不存在。”
小丑有力的反驳一下使得苏然泄气，他茫茫然然的站在酒店门口，呆滞的手无失措。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苏然，不要深究了，就当作那十年的精神病院生涯，只不过是你觉醒超凡前的诡异臆想。”
苏然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难道，这十年的经历，就这么应该被消除的一干二净吗？
不，我做不到。
门口的老刘，隔壁床的老肖，还有总是一副慈眉善目，克扣他们口粮的院长，这都是真真实实的人啊，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没有一个人是虚假的。
“不，那不是假的！”
小丑呆住：“苏然，你…..”
“等我弄死体内的魔，我就可以知道原因。”
苏然最终平静了下来，在现实与内心之间，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自己的内心。
呆愣住的小丑，最后也只能发出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息。
老远的，苏然就看到李远海一脸焦急的追了过来，等跑到苏然这里，他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你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拐来了一个下属，整个秩序维护厅振兴的希望都落在了这小子身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啊。
苏然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李远海小心翼翼道：“真的？”
“我跟你说，人啊，只要活着就不能较真，我以前也怀疑过自己生活的真实性，可日子久了，苦难多了，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人生本就不真实，糊糊涂涂的就这么过去也很不错。”
“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没能力将生活过的有声有色，只好用什么真实虚假哄骗自己，可我的人生里是真得充斥着虚实真假。”
李远海气恼：“你就不能少说点真话吗？”
“算了，作为上司，当然得包容下属，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他又一脸后怕道，“你是不知道，看到你那样魔怔的样子，我这一路跑来可没少担惊受怕。”
苏然鄙夷的看着他：“是我出了事情，又不是你，你那么怕干什么？”
李远海瞪大眼珠，立刻大声喊道：“怕啊，我当然怕啊！”
“异变超凡！”
“我怕你小子是异变超凡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