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大势即是天地完善自身的一种方式，落于众生则为气运，顺势则气运加身，天地皆同力，逆势则本身福德损耗，如同逆水行舟，螳臂当车。”
“天地之气，则为众生之灵，起于众生，亦用于众生。”说道这里，唐森骤然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了鸿钧合道，这话似乎有些不对，以人心代天心？天道有私还是无私？
瞳孔急剧收缩，他不敢再想，这太可怕了。
“师父，师父？你继续啊。”虽然听不太懂，但孙悟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倒是突然听到精彩处戛然而止，让他有点难受，忍不住出言催促。
被孙悟空唤醒的唐森，此时也连忙抛弃了脑中那可怕的想法，不管如何，那个层次的事情距离他现在还太远。
“当然这气运也不是一成不变，每一次大劫本质上就是气运的改变，比如上古的龙凤大劫，龙凤麒麟三族占据天地气运，所以才是当时的霸主，可惜被这三自己给作没了。”说到这里，唐森还略有些惋惜，多好的机会啊，只可惜贪心不足，自掘坟墓。
“那远古的巫妖大战也是如此，巫妖两族俱败，气运流向了玄门与人族，这之后……”
“我知道，后来就是封神之战。”孙悟空兴冲冲地抢答道，这里他听唐森讲过。
“不错，孺子可教，你还学会抢答了。”唐森满意的点点头，总算不是对牛弹琴。
“封神一战，人族与玄门气运大损，一部分流向了天庭，而另一部分流向了佛门，这之后就是现在的三界形势。”唐森目光幽幽，似乎在追忆什么。
“天庭镇压三界，作为绝对的霸主至尊，天地间众生的绝大部分信仰气运全部流向天庭，天庭也越发强盛，众生之意，即为天意！”
“天意在身，权柄加身，天庭的威望权势越来越重，天穹，人间，地府，各处的权柄都在增加，原本属于人族的封神权柄也被他们握在了手中，山神，土地，城隍，水神等等。”
“而最近千年，佛门的布局也在逐渐发力，众生信仰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所以，为师身具一部分佛门气运，自然可以封神。”唐森说完后，转头看向孙悟空。
只见他出神地喃喃自语，“众生之意即为天意。”
恍若雷霆击碎黑暗，他心中的那一团迷雾终于消散了，他终于明白他大闹天宫为什么失败？不只是力量，更是气运，换句话说是天意。
他在逆天而行！
天庭，众生朝圣之所，哪里是一个妖怪可以冒犯的。
但，如果是另一方也是代表着天意的去攻打呢？比如：佛门！
那就是正统之争，而不是大逆不道，身份，很重要！
这些从来没人跟他讲过，而他以前就也只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罢了，不是他不聪慧，而是这些事情没人提点，他根本看不到，层次太高。
所以，他是注定失败的，哪怕他比玉帝，佛祖，三界一切大能都强，他也是注定失败的。
光是靠打打杀杀，他能打几个？能杀几个？
懂了！他全都懂了！
“谢，师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大礼，闻道之恩，不亚于再生。
“懂了就好，不可说，不可说！”唐森笑着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开怀大笑，他早就看出这猴子有慧根，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孙悟空的天赋，再加上顶级的认知，他很难想象他会培养出什么怪物出来，他也很期待。
“走吧，走吧。”诸事毕，他也该走了，脚步轻盈地下了山，孙悟空在身后紧紧跟随。
……
“长老，还请一定要收下这些，礼物虽轻，但也还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全村老少，每人手里都拿着或多或少的东西。
唐森看过去，有鸡蛋，有野鸡，有鱼，有大饼，还有各种各样的野果，都是颇为新鲜，完完整整的。
山里人朴实，唐森深切的体会到了。
他们宁愿自己吃野菜，吃烂果子也要把最好的拿出来招待客人，即使有着唐森送的许多蛇肉，但他们粮食依旧紧张，食不果腹可预见是必然的事情。
盛情难却，唐森望着周围村民诚恳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八戒，把大饼和野果收起来吧，至于其他的就不要了。”
听到唐森吩咐，猪八戒忙不迭地上前接过那些大饼和各种各样的野果，还真别说，这个季节野果还真不少，种类各异。
“长老，这个野鸡是俺自己昨日在山上捉的，留着补补身子吧。”即使他们知道神仙不需要补身子，但在村民的观念里，这是他们诚切的祝愿。
“老丈，收着吧，这一路群山，我们不缺这些野味的，你还是留着给家人补补身子吧，你儿媳妇儿快要临盆了，需要营养。”唐森转头看向那老人身后一个素面朝天，身穿粗布的女人，面色黝黑，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儿，挺着个大大的肚子，看样子也有五六个月大了，他的身旁还有一个憨厚壮实的年青人。
这蛇肉好是好，可其中蕴含的能量太过巨大，不适合孕妇食用，也只能靠着鸡汤和鸡蛋补补了。
接下来，唐森一一拒绝了送上来的鸡蛋，母鸡，鱼之类的肉食。
这些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可却是这些村民不舍得吃的珍宝，叫他去拿，他又怎么忍心。
不过，接下来就好了，坐在马车之上的唐森暗暗想道。
以佛化的蛇妖之骨镇压这一方气运，妖孽难犯，野兽难侵，这一方百姓以后也是风调雨顺，日子也应该能好过不少吧。
唉，天下之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只能尽力的做些事情，大势之下，他也是无能为力。
……
“哐啷啷”，马车逐渐远去，身后的村民没一个离开，都是静静的立在原地，目送着这位长老远去，他们贫穷，没读过书，他们不知礼，但他们知恩，知道回报。
东西微不足道，但他们能拿出的只有这一份心意，直到再也看不见前方的车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