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现代钟馗传

这当中有因为偷情而被虐致死的女鬼,也有替人被砍头的替死鬼,还有因杀手放火而伏法的恶鬼,个个怨气冲天,鬼力充沛,呼拉就将不死贫道围了个密不透风。最拿手的极度阴风对着老道是使劲的喷,顺带给整个公安局以及附近地区都降了降温。

阴风里,老道非常的的头痛,也不知是给冻的,还是因为砍来砍去砍不到七个老鬼给累的,或是给气的。幸好他灵力大增后,与第一代祖师传下来的七宝金钱联系大为紧密了,金钱源源不断的给提供热力,总算保证了他能够在曾经凝气成冰的阴气里活动自如,而不至于冻僵。

双方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着打着就在公安局里搞起了游击战,最后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近百平方的大厅里。不死贫道这一活动倒是将元灵丹的灵气完全发挥出来了,运转也更加快捷,慢慢的桃木剑上竟然出现了金黄色的剑气,身手也越来越灵活。七个老鬼看到这种变化也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步上小鬼的后尘。不死贫道倒是越砍越兴奋,右手持剑,左手自出师以来就没用上几回的掌心雷连珠炮的打出,虽然奈何不了几个老鬼,但远处观战的大小鬼却被打得焦头烂额、东倒西歪的。

几个老鬼终于也打出真火了,将收老道做同伴的念头一下丢到了脑后,一个个使出了自己的拿本领。女鬼拍拍自己鼓起的肚子,一股腥臭到了极点的黑水铺天盖地的飞向老道;替死鬼则源源不断的从嘴的部位吐出一些黄色的气体,冒着“噗噗”的轻响,缓慢却不受任何东西影响的向老道飘去,严严的封住了老道所有的退路;几个恶鬼则幻出了无数断肢残肉向老道抛去,虽然落地即化,但一量落到桌椅上,就看见桌椅与断脚残肉一起变黑,然后又一起变成碎片。

这个时候老道又一次无比的怀念起那个褡裢来,要有褡裢在,加上现在的本事,可真是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的牛气了。但是现在老道只好也使劲打自己的肚子,他是想使用三味真火,当年他师父就是这么用的,只可惜用了几次后就把自己的修为搭进去了一大半,以至不到两百岁就“英年”早逝了,给老道“幼小”的心灵留下的阴影。可这不已经没办法了,肚子还得打嘛,但接下来老道就吓坏了,还没等他挨到肚皮,口里已经温温的,一口磅礴大火脱口而出,将近身的黑水、黄气、残肢什么的通通烧个精光,顺带将七个老鬼逼出了四五米远。两个心急的恶鬼近了一点,还被三味真火给燎了一下,立即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惨叫声。

见老道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使用三昧真火,这些低级鬼终于明白自己暂时奈何不了他,于是很识相的作鸟兽散。老道倒是能够看到他们的踪迹,但总不成他一个人在公安局里穿墙打洞、掘地三尺吧,他可没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进了局子。

一场人鬼大战终于谢幕,站在外面的如八卦炉里的孙猴子般焦躁的公安局长赶紧指挥一部分人将群众与记者拦在外面,自己则带了一些身强体壮的持枪冲进了公安局。四处一看,才发现除了不死贫道一个人不可一世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外,其余的鬼影子都没看见了,另外除了墙上还有警察开枪打鬼的弹孔外,竟然什么痕迹都没有,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电闪火光仿佛不过是纯属幻像而已。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的局长大人神情一声恍惚,有了那么一瞬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很快从外面挤进来的群众与记者就给了他信心,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就好办了,局长立即显出了干练的一面,先让政委出面编个借口将群众与记者打发走,然后将不死贫道带回了办公室,其余人员各自回岗。不死贫道的安然无恙给了警察不小的信心,连几名警花都慢慢的回过神来了,赶紧去做未完的工作去了。

公安局长办公里,局长大人难得对市委成员之外的人也客客气气的递烟倒茶,而对象还是一个昨天还走在城市街边墙角被人当作亡流的邋遢道人,两名警察在一旁不时偷眼看看,似乎是想确定局长是不是鬼上身了。

不死贫道一次试验下来,倒是知道自己的本事了,对局长的热情倒也安之若素,一幅见怪不怪的大人物派头,实际上脑子也在狡尽脑汁的想怎么搞定那些藏在各个角落与地下的鬼,受了人家的热情招待,总归是要还的,更何况还有一部车要还给人家,一个罪名要洗脱。

局长见老道人烟也吸了,茶也喝了,但就是端着茶杯半天不吭声,便轻轻嗓子挤出了一个想了半天的称呼:“老仙长……”话出一出口,两名年轻的警察就知道这家伙也同道中人——港片狂热者。

老道早就活成人精了,当然知道局长的意思,斜了他一眼,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要拆了这幢楼,你做得了主吗?”

局长一听就暗暗叫苦,这楼建成不到三年,花了财政几千万,怎能说拆就拆。他看到楼里没什么明显了迹象,本来以为不用再为怎么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的事头痛了,怎会有心理准备接这么大一个炸弹,看着老道那一脸庄严,赶紧道:“老仙长,楼是肯定不能拆的,您看能不能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老道不吭声,其他的办法还是有的,只是他做不到啊,除了手里的桃木剑,腰间的两葫芦,他现在可是一穷二白了。

局长见他不吭声,话语也就有些变了:“这个,老仙长啊,您可是神仙中人,要不我将外面等着要结果的城管先打发回去?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

语气倒是软绵绵的,但老道知道人家万一做起来可就没商量了,只好一咬牙道:“好吧,不过你们要准备一些东西,还有,挖挖墙角可是避免不了的,你要说半个不字,那你们另请高明吧,但是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月,那是要死人的。”

“好。”局长也是个狠角色,不然也爬不到市局一把手的高位,但他看到不死贫道列出的料单时,整个脸又塌了下来,单子上的东西价钱还别讲,那些按时辰出生的人也好找,可那些四脚环白的黑狗、鸡冠六叉的雄鸡之类的就真只能碰运气了。

接下来几天局长可真是焦头料额的,既要挡新闻媒体的驾,又要找借口向城管部门解释,还要分心督促抽调警察采购捉鬼物资的进度,晚上则得照料一旦喘上就透不过气来的老婆。如果不是看到稍一整理后就一派仙风道骨的不死贫道每天在他眼前晃晃,他真当自己是做了一声恶梦。

当然这几天盘踞在公安局里的恶鬼们也没闲着,他们也设下了许多局来对付不死贫道,事实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老道多半要栽在他们手里,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鬼多势重,更没有后顾之忧。

但不死贫道也罢,群鬼也罢,都没有想到有个沈三儿在一旁观战,而且因为褡裢的香火情,随时准备帮老道一把。老道、群鬼各显神通做准备时,他却正一边练习书简上的功法,一边训练那个五个鬼。

不过最终事实证明世界不是因为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存在的。

阳历9月20日,阴历八月八早上,也就是不死贫道与群鬼第一次大战后五天,公安局上下齐心,共同努力,终于将不死贫道要求的四十九种捉鬼必备品给找齐了。正午时分,不死贫道抓紧时间在公安局外设下了九宫伏魔阵,再里面则设了个八锁金门阵,再里面则是七星连环阵,一阵套一阵,繁复无比。老道第一次独立捉鬼,手头又没有趁手的法宝,只好用最呆(音ai)又最费劲办法——设阵。幸好这时他已经步入高手之列,这些阵虽然复杂耗力,但午时末,未时初居然让他凭着印象将所有的阵都设好了。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设下阵法,不死贫道信心大增,拍拍手走到局长身边,悄悄告诉他晚上怎么安排人手。正当他说到得意处,眉飞色舞之时,两个身穿西装的人推开警察走了过来,老道与局长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站了两个面容相似,长相英俊的人,不同的是一个看上去虽然年轻,但他的气势却显示他已经人到中年,另一个则显得还有稚嫩。

见两人注意到自己了,年长的那个对不死贫道道:“这位道兄,想必前些日子在此与群鬼大战的就是你吧?佩服,佩服!”

不死贫道这时眼力不同以前了,早已看出两人身上灵力流动,道气外露,是少见的高手,却又不着道装,想是哪个世家子弟,见人家客气,便也道:“哪里,哪里,贫道惭愧啊!身上别无长物,摆下这些阵法也是无奈之举,至今心里仍是无底啊!”他心知两人不会无故而来,也有心想请人相助,但想想他自己响彻道界的道号就有些泄气,话到了舌尖上又吞了回去。

年长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年轻的那个早已接上了不死贫道的话:“既是如此,道长何不让贤,也好保你清名吧。”

年长的一听,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不死贫道又打断了他:“清名?贫道什么时候有清名了?你这话要让道界前辈听到了,你就等着出镶牙费吧。”

“道兄何出此言?”年长的很是不解,也顾不责怪年轻者,讶然问道。

“我就是不死贫道,两位道友。”

“不死贫道?死道友?”两人的脸色立即显得有些难看,呆在那里心头电闪,却没再说话。

公安局长倒是不明白道界的疙疙瘩瘩,见两人一听不死贫道的大名,立即不敢再吭声,还以为自己确实押对了高人,对两名世家子弟也不那么在呼,点头示意一下转身安排人手去了。

不死贫道以前受冷落轻视时倒不觉怎么,反正不习惯也习惯了,但现在自尊随着信心又回到了他身上,因此对两名世家子弟的表现多少有些反感,见两人僵在那里,便也点点头,回到了阵眼七星连环阵的阵眼上。

“叔叔,现在怎么办呢?”年轻者见两人都走了,便问也是面有难色的年长者。

年长者年纪大些,对“不死贫道”几字的威力有更深刻的感受,而且修道之人,天意是他们唯一敬畏的东西。可是两人走进这个门之前,就已经与其世家较量了一番,这时双手空空的走出去,两人所在的东方世家以后见别人就要绕道走了。

宁死不丢面子,这是世家的通病,但也往往是世家延续的动力之一。

年长者没有回答,却取出了一副快板拿在手上,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年轻者一看便知其意,也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把剑放在身前的茶几上。

不死贫道这时已经在阵眼里打坐好,闭目感应,正眼都不瞧两人。可怜的家伙虽然心理已经变得正常一些,但曾经的创伤还是未曾痊愈,有些敏感对他来说倒是正常的反应。不过善良的人也没有出言驱赶两名世家子弟,三人就这么傻坐着等时辰。

天色渐晚,公安局附近的酒店、招待所之类的陆续住进了不少身着古装的老人,身边跟的似乎大都是他的儿孙,人数多的有二十来人,人数少的也有七八个。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靠公安局的房间。

不死贫道不清楚外面的事情,但沈三儿却一清二楚,一看便知自己可以偷偷懒了。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在不死贫道之下,看上去准备也相当充分,只不知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到了晚上10点钟左右,除了留下四个头脑身手都比较灵活的警察帮忙外,其余的人都离开了公安局。不死贫道算准了群鬼会在子时发起攻击,他的计划就是趁群鬼出动时,将他们都困在阵中,然后一个个收拾。如果同时面对群鬼的攻击,即便他师父重生跟他联手,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应付。

群鬼果然选在了他们威力最强的子时发起进攻。但是除了几个老鬼之外,其余的鬼一出就来就都陷入了七星连环阵中,可惜的是在聚阴之地,不死贫道这个半桶水引发不了三味真火来炼化这些鬼,只能将他们困在里面,让鬼也尝尝“鬼打墙”的滋味。但那些幻像对鬼力浓厚的老鬼就没什么用了,他们一眼就看穿了,冲到了不死贫道身边,手中的兵器齐向他招呼过去。他们身后地上墙角则冒出了无数黑洞,洞里冒着阴冷的黑烟。

不过首先向群鬼发起反击的并不是不死贫道,而是两名世家子弟。不死贫道一跺脚,往七星连环阵里注入最后一丝灵力后,就躲到了八门金锁阵里,准备反击,而两名世家子弟则直接祭起自己的法宝向群鬼攻击过去。

下午两人就已经看透了整个阵势,在阵里也进退自如,看到群鬼现身时两人就已经举着法宝冲进了阵里。看到几个老鬼,年长者手中快板一敲,群鬼被震得一滞,年轻者手中的长剑已经脱手飞刺那名女鬼。

女鬼“嘻嘻”一笑,嘴巴突然裂开,张得足有脸盆般大小,将冒着白光的飞剑一口吞下。年轻者冷笑一声,手中剑决一捏,附有他元神的飞剑猛然一绞,就要破肚而出。女鬼毫不在乎的一挺肚子,将飞剑喷了出去,后面带着一溜黑水飞向年轻者。

年轻者口呼一声“疾”,想控制飞剑将黑水挡回,但突然元神一颤,飞剑竟然不受控制,带着黑水直向他飞来,他加了几次功力都没有改变飞剑的方向,而且飞剑竟然锁定了他,想躲都躲不了。年长者又已经被三个恶鬼给缠住,分身乏术。

眼看自己的飞剑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了,年轻者急得闭上了眼睛,脚下却停了下来。

伤亡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不死贫道再次证明了自己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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