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歹毒的穿越方式

一个不安静的雨夜,雨珠飞溅,无孔不入渗透到各个角落中。雨水下得细密急促,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南府后宅中,屋檐下的灯笼因风雨而摇晃不定。

曲折小道上,匆匆走着两个身披蓑衣头戴笠帽的婆子,焦急地赶往某处去。

“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发动了?”

“嗨,这事谁能料到?话又说回来,还不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肚子里揣了块肉,还妄想拿捏起夫人来了。从怀了这胎起,就要这要那的,还想把家里老娘接来享福,稍有不如意的,就作天作地,说肚子如何如何的不舒坦。”

“啧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也敢这样闹?”

“也就欺负我们夫人好性,看在她怀胎的份上,几次忍让。她倒好,愈发蹬鼻子上脸,还只当我们夫人是怕了她的。她这胎最好真是个哥儿,否则有她好看的,能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南家又不是非她生不可。”

二人边走边说,进了醒春轩,隔着细密雨水,能看到暗黄的窗纸上,有着匆忙交错的影子,还伴随着苦痛的嘶叫声,显然是有妇人在临盆。

她们一个是后宅的婆子,一个是经年的稳婆,早已对此见怪不怪的。

没等她们解开蓑衣,房中突来的一道惨叫声后,所有动静都戛然而止。

“姨娘!”

田婆子心下咯噔,“别不是没撑住吧?这才多久?”

韩稳婆忙不迭解开蓑衣,“早产可不就容易难产,看样子这胎难了。”说罢赶忙进去接生。

田婆子还不急不忙地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心想这宋姨娘这也不是头胎了,怎么还会难产?“夫人还在病中,也不好去打扰,啧,这胎要万一真是个哥儿,有个好歹的我也担待不起。”

她嘀咕着,把收好的油纸伞放在角落里,进去房中,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捂住口鼻,探头往里面瞧去,几个丫头在拧着满是血迹的红布,场面骇人。

产床上的宋姨娘似乎是彻底昏死过去,瘫在床上不动,气息微弱,面颊和双唇毫无血色,头发被汗水泪水打湿,看着好生可怜。

“不行,人再不醒,胎儿得憋死了。”韩稳婆擦着汗水说道。

“你老人家倒是快想想办法,可别真就大人孩子都……”边上负责帮忙的玉绣嫂子同样急得脸通红。

韩稳婆不断掐着宋姨娘的人中,都给掐出血来,也不见醒。

边上看着的田婆子也有几分担忧,“光掐不行,得拿针扎,你们手脚麻溜点,千万别出差错。这状况,我得去回过夫人才行了。”

韩稳婆几乎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了个遍,宋姨娘的眼皮动弹了下,看样子要醒过来。

怕没力气生,在宋姨娘还没完全醒来的状态下,玉绣嫂子拿着碗热乎的参汤,直接扒拉开宋姨娘的嘴巴,硬生生给灌进去。

“唔……什么东西呀,味道好怪,我不喝,咳咳……”

玉绣嫂子是没料到宋姨娘居然还会躲,弄得大半参汤都撒在被褥上,“姨娘你多少得喝点,生产最费力气的。”

说罢,又强行按着宋姨娘,把余下的参汤给灌进去。

好家伙,这一灌,床上的人两眼一翻,差点又过去了。

说真的,宋怀姿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穿过来。

穿来的方式有千千万种,偏偏老天爷给她挑了最歹毒的一种方式——在生产时穿越。

她刚刚睁眼,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猛灌参汤,还没从这个劲中缓过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席卷全身。

她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往下坠出来,这种感觉,就一个形容:想死。

“救,救命……”她连喊的力气也没有,满脑子都是想着找把刀解决自己,也不管她穿成什么人了,就是穿成皇后太后她也不干。

这是生孩子吗?这是要她的命啊,还是凌迟处刑的那种。

再说了,她冤不冤,她连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一来就要生孩子,这都没地方说理去。她可以有孩子,但能不能让她无痛当妈?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痛的,她眼泪直流,泪水模糊双眼,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

她连连粗喘着气,感觉要不行了。

“姨娘,再使劲,就快了!”

“姨娘,咬牙撑住,千万别睡过去……”

她咬牙,挺着身子喘气,明显此时的身体是由不得她做主,当然她也没力气做主。

这种要死不死的滋味,她真是受够了。

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疼得她昏天黑地,求死不能。到最后关头,她突然有了力气,“啊……”

“生了,生了!是个哥儿,是个哥儿……”

生出来的瞬间,她犹如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无力地陷在床上。

她又痛又累的,还不忘看看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慢慢扭过头去,就看到韩稳婆徒手倒拎着个浑身都是青块的婴儿,悬在空中。

“啪!”

韩稳婆扬手就给了婴儿屁股一巴掌,好大一声。

她看得呼吸一紧,想说这是要干嘛,能不能轻点,可惜她张嘴,就上唇碰了碰下唇,没声。

就是生这个小玩意,夺走她全部的力气,连说话都没力气。

一巴掌,又一巴掌,足足拍三巴掌,才听见婴儿哭声,韩稳婆立马把婴儿拿去处理,哦不,是拿去包好。

她又缓缓转过头,一想到自己穿来就生了个孩子,心梗得不能再梗了。

老天爷,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啊。

但凡让她穿成个小婴儿,她都没那么心塞,现在这样,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然而更心塞的事来了,她正准备睡死过去之际,突然有一双冰凉的小手搭在她的脸颊上,很小声地喊道:“姨娘。”

她一懵,诧异地转过头去,就看到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床前,生得白净可爱,眉眼深邃,皱着八字眉,眼神充满担忧地看向她。

“姨娘……”

姨娘?

等等,这个称呼?

她回想起生产时,似乎所有人都在喊她“姨娘?”

所以,她这是穿成一个小妾了?还生下一儿一女?她两眼一黑。

怪不得她刚刚在生的时候,感觉还莫名有点熟悉,合着这是已经生过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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