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果真热闹,家家户户门口都张灯结彩。
街道上的女郎们一个比一个貌美,看男儿郎们都直了眼。
儒雅的读书人们都在各处茶楼的二楼,桌上铺着纸墨,眼神往下看。
他们并不急着作画,定要看到最符合花神的女郎才会落笔。
“今年的花神还会是周小姐吗?”
“周小姐生得那般精致娇俏,性子又好,更是有大气运在身的女郎,除了她了能担我们洛阳城的花神之位,我可再也想不出来第二个女郎了。”
路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周家的马车恰好路过,有人冲马车里边的人喊。
“是周小姐吗?”
“花神!花神!”
他们簇拥周家马车。
“今年的花神定当是青黛。”车内的刘佩兰微微掀开一点车帘,又放下来,她对着周青黛讨好笑道。
周青黛面色如常,心底十分自得。
越多人崇敬她,她的气运会越来越旺,好比现在,百姓们涌过来,他们身上的好运都被她吸走。
虽说都不是大气运的人,并不多,但她享受这种感觉。
花神,肯定是她的!
就在此时,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
“今年周小姐不一定是花神。”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说话的是个八岁孩童,他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面色迅速涨红。
刘佩兰怔然,下意识去看周青黛的神色,她道:“是个孩子在胡说八道,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何以见得!”
她刚想钻出马车,周青黛攥住她的手,冲她摇头。
“小孩儿,你倒是说说,除了周小姐,整个洛阳城谁敢称其二。”
有人戏谑道。
孩童被众多人盯着,面红耳赤间又有股冲动跟不服气,他硬着头皮道:“昨日在金钗铺子,有两个姐姐生得不似凡人,一个似仙,一个似妖。
单论姿容,周小姐要逊色于她们。”
他越说越有自信,越来越大声。
周遭百姓听得面面相觑。
周青黛的脸生得确实漂亮,气运之女的光环又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气息,家世在洛阳城数一数二。
她一出场,盖过所有女郎的风光。
脸蛋比她美的,气质风度上比不上她。
气质好的,脸蛋比不过她。
综合而论,周青黛就是洛阳城的第一美人。
比她更胜的女子,还真没见过。
他们朝孩童投去质疑的目光,尤其周家马车还在旁侧,都想卖个好。
“小孩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也太夸下口海了,还似仙似妖,莫不是夜里做梦看见的。”
“就是就是,一个孩童说的话不足为信。”
周遭人都反驳他,言语奚落。
孩童有些恼怒,他赤眼哑声道:“我没有骗人!”
“呦,还恼羞成怒了。”
一片哈哈大笑讥讽声。
孩童忍不住落泪,自尊心让他站不住,转身快速跑,时不时抬手掖眼角。
他一跑,更引起哄堂大笑,认为他就是在撒谎。
只有马车内的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走吧。”周青黛道。
刘佩兰恍然:“是。”
她小心翼翼观周青黛的神色,见她闭目养神,也不敢开口说话。
“我没有说谎,没有!”孩童一个人跑进了巷子里,他对着墙面拍来拍去,委屈落泪。
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他抬眼,对上来人凶狠的厉色,他吓得抖了抖,下意识就想跑。
“小孩儿,跑什么。”周青黛拎起孩童的后脖颈,“你倒是说说,你昨日看见的女郎,如何就比我美?”
孩童不敢说话,他低着头,哆嗦道:“放我下来。”
下一刻,他被周青黛丢出去,脊背重重撞击到墙面,又落下去。
他年纪太小,后背一根肋骨断了,嘴角也溢出丝鲜血,疼痛让他呼吸不顺畅,难受到五官皱紧。
“你说,她们究竟哪儿比我美。”周青黛还没打算放过他,上前,抬手踩住他的小肉手掌。
孩童连声尖叫,呜咽哭出声:“娘,娘!救命,救救孩儿!”
冬日的阳光十分柔和,洒在周青黛本就娇美的脸上,显得她越发柔和,可她的眼神却如淬了毒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放了我,姐姐,求求你松开脚,好疼啊。”孩童哭的死去活来,想将手挣脱出来。
周青黛微松脚,在孩童快要抽出去的那刻,她又踩上去。
啪嗒。
骨头断裂的声音。
巷子里响起一道惊天动地的痛呼声。
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对上巷口围成肉墙的高大护卫,又低下头匆匆离开。
“青黛。”外边等了会儿的刘佩兰听到巷子里的动静,早就吓得面色惨白,这会儿见周青黛出来,她迎上去,努力露出笑容,“你没事吧。”
周青黛从她身上抽出锦帕,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指后,往底下一丢,凑前冷声道:“别笑了,丑的要死。”
刘佩兰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又笑,又急忙收起,低头去捡锦帕。
这可是她花了三两银子买的,就这么扔了,太可惜。
马车离开。
巷子深处躺着奄奄一息的八岁孩童。
吃过午膳的林清禾,正想眯会儿,夜里去逛花灯节。
昨日给她煮茶的魏茶娘怀里抱着个孩童冲进来,一把跪在她面前,哭道:“求求神医,救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