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告病

“太子殿下,国公大人和其他大人们递了拜帖,人现下就在门外等着。”刘庆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拢在袖子里的手激动的有些微颤。

如今一切都按着他和太子殿下的计划稳步进行着,他们等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如何能让他不兴奋?不激动?如果不是怕惹怒谢央,这会他恐怕早就抑制不住热泪纵横泪流满面。

天知道,前些日子,景安帝吩咐下来打在他身上那顿板子,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差点就要熬不过去,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张榻上,可老天犹怜,他熬过来了。

如今景安帝昏迷,太后被禁足在自己宫殿,不得出来半步,经过之前一事,太后也伤了心,被活活气出了病,半步都下不了床,雍王也被景安帝用了杖刑。

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洪大人这些老臣这时候递拜帖,所为何事,显而易见,便是请太子代理朝事,挑起大梁。

先不论景安帝这一倒有没有命活过来,他便是真命大,活过来了,这皇权沾了太子的手,想再干干净净的还回去,必是不大可能了。

他生生的熬过来,可不就是苦尽甘来?只要谢央掌权,他这个贴身大太监,还愁没有好日子过?日后等着他的,就都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了!

“不见。”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刘庆正在心里畅想前程野心,头顶上忽然传来谢央漫不经心的话,一时愣住,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犹如当头遭了一棒。

“不见?”刘庆讪讪的笑笑,跟谢央求证。

谢央头都没抬,膝盖被厚厚的狐裘护膝盖着,底下的碳火烧的极旺,桌上摆着一副白玉棋子,谢央一手执棋,一手拿着棋谱,正按照上面的图纸摆着棋局:“去寻个理由推了诸位大人的拜帖。”

刘庆这回听的结结实实,确认不是自己听岔了,头一回失了冷静,面上多了三分焦色,追根问底:“太子殿下,为何不见?这些大人来府拜见,可见诚意……”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央忽然抬头,一双细长的瑞凤眼半眯着看他,眼神湿冷,毒蛇一般盯着他,缓慢阴狠,饶有兴致。

刘庆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颤,被富贵权势冲昏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太子殿下,奴才明白了,这便去回绝各位大人。”

谢央没回话,屋子里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些微清脆的轻响,刘庆心中忐忑,沉吟片刻,才慢慢往后退,才将门开了条缝,身后谢央忽然开了腔,语气随意轻缓,像是在吩咐今日晚膳的菜色。

“下次再来,便不用与孤禀报,直接打发回去。”

刘庆这回是真苦了脸,怎么也揣度不出来谢央在想什么,明明离那个位置近在迟尺,太子殿下却不见那些老臣……

“太子殿下,奴才愚笨,您要不给奴才交个底,否则奴才实在是心里忐忑。”刘庆转身,语气愁苦,面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团,瞧着似乎分外苦恼。

谢央打量他片刻,像是被他这幅模样愉悦到,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一枚黑色棋子扔在棋篓子里,身子微微后仰,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喟叹一声,尾音悠长。

“不急,再等等,”

刘庆听的更迷糊,再等等?等什么?

脑子里闪过各种思绪,刘庆试探着谢央的态度:“太子殿下可是觉得来的这几位大臣不够?”

刘庆话音才落,就听到谢央一声嗤笑,似乎是觉得他的话可笑,语气低沉,可话里的戾气却喧嚣日上:“越是快得手,就越要存上几分耐心,小心总是没错。”

他可不想显得是他猴急,父皇还没咽气就急着想要登上帝位,吃相难看。

谢俶劝父皇不要碰方时利那“仙丹”,百官附和,真真算是振臂高呼,一呼百应,心之所向。

王叔能有这阵仗,他身为大禹的太子,若是要坐上那位置,自然也不能只这几个老臣来请,必得是百官请愿,他勉为其难,但为了大局,这才压下心中悲痛,接过代理管国的大权。

刘庆也听出来点谢央这话的意思,心里有了底,便也笑着奉承着说了几句漂亮话:“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是奴才短视了。”

刘庆跟了他十几年,对谢央了如指掌,虽说差事上偶尔会办的不称谢央心意,但在拍马屁一事上,却从未拍到马脚上去过。

刘庆出了府,洪维秦等人早就等的心焦,看到刘庆出来,眼睛噌的一下就有了神采。

“刘公公,太子呢?可有要见我们?”

洪维秦年纪大了,站了这么久,也有些遭不住,看到刘庆的眼神犹如看到救星,连忙上前询问。

刘庆瞧着洪维秦这模样,一时也有些同情,但还是在脸上挂了个公事公办的笑:“诸位大人,太子殿下身子不适,正卧病在床,恐怕不适宜在这时候见客,诸位还请回吧。”

洪维秦听的一时气血上涌,他们这些人在太子府门外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一句卧病在床?

未免欺人太甚!以前怎么不知道太子这么大架子?如今陛下出事,他这架子反而摆的高高的了。

洪维秦面上的怒色掩饰不住,刘庆自然察觉到了,可也不慌不忙,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一下。

果不其然,半晌洪维秦才一拱手,没好气的开腔:“既然太子今日身子不适,那我们这些老臣便改日再来,总能等到太子适宜见客的那日。”

话一说完,不等刘庆开口,洪维秦便怒气冲冲的转身进了马车,旁边的那些大臣见洪维秦这姿态,当即也讪讪的闭了嘴,回了马车。

等人都走了,刘庆才啐了一口:“真以为太子还是往常的太子?呸!早就今非昔比了,之前不过是用的上他才给他一份薄面,真以为自己在太子这说的上话?”

愤愤骂了几句,刘庆才将手紧紧的插进袖笼里,低低开口:“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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