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三人淘了两天多，终于把帝都的废品收购站全都淘了一遍。
戚景堂因此破天荒的连请了三天假。
第四天早上，他推着自行车出门，刚要骑上去，顾湛突然喊住他。
“戚二叔，您等一等，我有话和您说。”
顾湛只在他们家蹭过一次饭，后来再没有去过。
想到顾湛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戚景堂早就撤下了对他的防范，把他当一个人品还可以的邻家小辈。
听到他喊，立刻停下来。
顾湛走到他身边，示意他继续往前走，“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一起往肉联厂方向走了几步，顾湛微勾着唇，缓缓说道，“叔，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
戚景堂虽然意外，没有立刻打断他的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几眼，淡淡问道，“什么生意？”
“我想和您一起从南方贩运电器等大物件回来卖。您知道的，这种事，一个人做不了，而我，自家的人都靠不上，朋友倒是有几个，可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戚景堂是那种很早就混黑市的人，顾湛曾找他卖过山参，这两人算是互相知底。
戚景堂点了点头，“你容我考虑两天。”
和顾湛一起做生意，其实不用考虑，需要考虑的是，他到底要不要辞职。
他凭本事得来的正式工工作，虽然工资不高，却来之不易，十分让人羡慕，他不太舍得。
他决定了，这个事，晚上回去问问自家小闺女。
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让他找到正确的方向。
晚上吃过饭，戚景堂抱着戚阳，和万美玲一起去暗房。
因为画报充足，戚绵绵改变了提前去南方的主意，也改变了期末考试后才开始卖明星美照的主意。
她决定这个星期天就开始第一波美照试卖。
这样有一个弊病就是同学们只有一天的贩卖时间。
为了这一天的销量能尽可能的高，她选了画报中那些最让人惊艳的赶拍赶洗。
于是有点忙。
戚景堂进去时，她在聚精会神的选图片。
看到便宜父亲、后妈和弟弟，她望着他们笑了笑，继续工作。
戚景堂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戚绵绵面前，温声说，“绵绵，我想辞职专门做生意，但有点舍不得这份正式工的工作，你怎么看？”
屋子里其他人一派震惊，只有戚绵绵笑着看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的说，“第一，我觉得猪杀多了不好。第二，现在有些地方工厂开始施行私人承包制了，我要是您，先狠狠的赚钱，然后买几家工厂做一把手。”
戚绵绵没有正面回答戚景堂的话，意思却不言而喻。
戚景堂立刻笑了，他就说自己小女儿会给自己惊喜。
屋子里其他人还在怔愣中，好久，戚珍才问，“绵绵，你的意思是让爸辞了这个正式工？”
正式工啊？就这么辞掉，她有天塌了一角的感觉啊。
戚绵绵淡淡的一笑，“要不你去顶爸爸的工作？”
戚珍，“……”
不想去。
戚绵绵又笑着问戚甜、戚方和万美玲，“大姐、大哥、美姨，要不你们去？”
大家，“……”
我们不想去。
真的不想去。
大家瞬间明白。
肉联厂这个正式工的工作现在于他们家还真是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