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再遇

不过多时喻家书院的人都尽数散去,日光倾洒在书院内,筝先生取下幂篱,双眸柔情似水看向男子。

“喻深,能不能......”她说话的声音轻颤着,下一句话喻深已经了然。

他合上折扇,笑不达眼底,看得出几分薄情。

“季姒,你知道的。”

是啊,她知道的,喻深是不会帮她的。

喻深取下季姒腰间的玉佩,淡声道:“别去了。”季姒垂眸颔首,阳光照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喻深接过她手上的幂篱。

“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是一样的。”他执折扇的手挑起季姒的下颚,迫使季姒与他对视。

她的双眸看似清澈如水柔情,实则是能让人覆灭的深渊。

喻深勾唇轻笑,叹道不过是养了条毒蛇在身边。他抽回折扇扔下幂篱,昂首离去,徒留一抹鲜绿色的身影。

待到喻深走后,季姒弯腰拾起幂篱,双眸中的清澈变得深邃,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是夜。

季姒将竹简以及书卷整理好,喻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着一词,夜色凉如水,季姒定定神径直坐下。

“今夜又是怎么了?”季姒白日里装的累了,索性冷冷的甩出这句话。

见她这样不端庄喻深倒还被她逗笑。

但他季姒这个人像条蛇,是养不熟的,指不定那日要被反咬一口。

“我来提醒你,同季姑娘来的那两个人不简单。”他道。

“喻公子,你是觉得我蠢到了这个地方吗?”季姒有些恼他。

没曾想过她在喻深这里倒是像个傻子。

季姒不再理他,又开始收拾起东西,她就这样不慌不忙的,再抬头之时喻深已然消失不见。

她看向刚才喻深站过的位置,眸光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另一侧季府内,季向晚自见过筝先生之后便又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坐在院子前的石桌前想着季姒,九歌倚靠在门前的柱子旁静静看着她,而若玉则是上前坐在季向晚的身边陪着她。

三人皆不说话,风吹落叶,叶落入地,月照万物,万物静籁。

若玉趴在桌上侧目看着季向晚,平时耍无赖的招数一个都用不出来,她知道此刻只有安静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良久之后,季向晚的眼中泛起泪花,鼻尖一酸,泪水滑落而下。

若玉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该说些什么呢,若玉担忧的看着她。

“哭吧。”九歌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

她轻拍季向晚的肩,若玉一怔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九歌竟然会容许季向晚哭。

季向晚在她还未说完话便转身抱住九歌的腰,在她的怀中如同小孩般哭出声。

九歌的心间流过一阵暖意,这种感觉让她由衷的感到舒适,是因为被信赖吗?

她不清楚,但是她似乎喜欢上这样的感觉。

这让她想起一句话。

——保护所在乎的人。

原来话说出来,和做到是两回事。

她对曾经向季向晚说出的话感到心堵,仿佛有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该那样说出来的。

这就是漓说的情吗。

漓说得是对的,她生情了,她知道了难过,知道了高兴,知道了情。

原来情这个字,包含如此多。

季向晚抱着九歌哭了许久,直到最后哭累了,九歌让若玉带着她回房去。

而她则在房内心猛地跳动,迟迟不能平息。

“天狐,情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吗?”九歌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她不敢相信情有如此大影响。

天狐睁开眼,被九歌的问题吓到,但它也意识到九歌生情了。“主人,情是巫族的禁忌。”天狐褪去散漫倦意,正色对它说道。

巫族的灵力若是生了情,那便会跌落谷底。

而圣女的情则更是薄弱。

巫族圣女在正式成为圣女之前会随着长大而薄情,成为圣女之后又会慢慢老去之中生出情。

彼时最好的年岁里是最难以懂得何谓情。

“主人,你如何能意识到生情了。”天狐疑惑问道。

九歌将漓与炽的事情告诉它,天狐并不意外,只是坐在原处长叹一口气。

它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知道点什么事情。

“我生于千年前,而凤凰一族是与天地共生,关于巫族的事情我只略知一二。”天狐略显遗憾叹道。

九歌眉心轻皱,难道只有炽的话能信了吗。

“主人你还记得碧水江的,我曾经掉到里面,是龙宫主将我抓走染了一身青。”说起一身青是天狐鼓起腮帮子,悠悠的在脑海中浮现起龙宫主的模样。

随后又接着说道:“龙宫主也是与天地共生的,她长居于碧水江,或许她会知道漓与炽的事情。”

龙宫主,碧水江的领主。

如今要想知道千百万年的事,必须要去拜访她,否则只能一直处于被动。

天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它又担忧道:“龙宫主生得美,可脾气却不好。”

九歌眼神幽幽看向天狐,她清楚它还在记恨着龙宫主给它染成青色,不愿意去碧水江见她,“我可不是怕她。”天狐见九歌沉默不语,自己就忍不住暴露了。

眼下先帮着季向晚查出季姒的事,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她再去碧水江寻找龙宫主。

深夜时,九歌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翻来复起的想季向晚扑在她怀里的时候。

那种温暖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原来情是能让她心中升起波澜的东西。

晃动的树枝摇曳一晚,随后在清晨停止。

天狐困困悠悠不肯醒,季向晚早在门口候着九歌醒来。

昨夜她不知道是想到哪里了,竟然睡了过去,还睡得颇为安稳。

“师父,我今日还想去书院。”季向晚见门被推开,扬声嚷着。

九歌的面纱从未在外人面前摘下过,彼时风灌入房间内,面纱如同被春水荡起的波澜。

裙摆摇曳回风,霁色素裙没有任何花纹,面纱与缠绕在发丝上的丝帛都换了同色。

季向晚甚至专门换了布包,里面装着书本,她看起来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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