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记忆
我出生在60年代。四岁时与年长3岁的哥哥跟随奶奶(方言叫娘娘)曾经在杭州的大伯伯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大了才晓得当年大妈妈不会生育,想将我的哥哥过继来当儿子。也许住在一起是为了陪养感情吧?哥哥小时长得可爱极了,白净的脸上,一双聪慧明亮的大眼睛很讨人喜欢。
一天,我吵着要“耍子”,杭州方言,意思是想出去玩。哥哥便牵着我的小手,在居住小区街道上蹦蹦跳跳边走边玩。
很快我们就让一间小杂货店的招览招数吸引了眼球,只见店主在店堂的柜台上,摆着一只注满水的鱼缸,奇怪的是不是用来养金鱼?而是养着一对红眼睛的小白鼠。
这时的季节,是炎热的夏天。知了,在不知疲惫地“知了知了”鸣叫着,我和哥哥的小脸通红通红的满是汗!但是很兴奋,看着水中的小白鼠悠然自得一会儿浮泳一会儿潜泳,这样新奇的展现给我们幼小的心灵深处种下了神奇的种子。
63年左右的杭州,夏天为了驱热就有部分商店拥有吊扇。小小的我总是好奇?在房顶上转的怪东西为何会转?还会有丝丝凉风?以致于长成少年时,在我们自己小县城的理发店里,看到吊扇在转。咦曾经在哪里看到过?那情景恍若穿越般让人联想。
小时候在杭州还有一件事让我特别记忆深刻。大伯伯的家在浙大附近,是一排排的二层小楼房,小楼房间穿插着小巷,每天早晨8点30左右。一阵阵叫卖声“买六谷胖,六谷胖要发”(即爆米花)穿透耳膜的叫卖声响彻整片小区。此时,一个中年妇女很准时就会出现。
这时我就会吵着让奶奶帮我去买。娘娘就会拿来一小小只杭州竹篮递给我,塞给我小钱让我自己买上几两“六谷胖”。
可以说,在杭州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的每天重复,原因当然是“六谷胖”太好吃了。
这天,同样的吆喝声早早传来,等我从奶奶处拿上零钱,提上小篮子小跑出门去购买时,叫卖小贩已不知去向。
我不禁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我要六谷胖”想着愿望不能实现,竞然越哭越伤心....
这时候,一位年轻美丽善良的阿姨来到我身边,她轻声慢语的叫我不要哭,并抱起我,在她的怀抱里我停止了哭叫。阿姨将我抱回了她的家,拿来干净的湿毛巾擦洗我哭闹得满是污垢的小脸蛋、小手。我在阿姨家的感觉亲切踏实。更让人高兴的是,好心的阿姨把我的小竹篮塞满了许多饼干糖果。这时的我小脸一定笑得很灿烂。小小年纪在极短的时间里体验了人间失落与快乐的全过程。
谢谢那位美丽善良的阿姨给了我快乐!
长大了点,又跟随“娘娘”一起回到了乡下。居住一个乡村叫四路口,四路口有一个基层组织叫四路公社,我妈妈工作的所在地。
我的奶奶是一位缠着小脚,从封建社会走过来的人。特别的重男轻女,对我的哥哥很宠爱!尽管哥哥经常调皮捣蛋,也没有听到一声呵斥声。
而对小女孩身的我就两样看待!也许我小时很顽皮吧?常常,当我在外疯玩时,就会听到奶奶拉长噪门的威严的叫声“阿芳.......回来!”,只要我听到奶奶的“阿芳…回来!“我就如惊弓之鸟,惊恐万状。嘴里连连求饶”娘娘别打我,娘娘别打我”(小小的我说一口杭州话)。
记得,我奶奶认为我不听话时,常常用针刺来恐吓我,或者用大母指和食指拧我耳朵。导致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不过,我奶奶也有善良的一面。花白的头发,后脑勺上梳着圆圆的发髻。斜襟蓝衣衫裹着瘦小的身材。因是小脚女人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到了晚上一双小脚泡在热水里,等脚上的皮肉泡软了,就拿出修脚刀来一刀一刀削脚掌皮。
那时,我大概5岁左右,常好奇地凑上前去问:“娘娘,拿刀割肉不痛啊?”偶而看到割出血来,挺吓人的。
奶奶的小脚常年穿着一双厚布白袜子,着黑布鞋。为了把鞋穿正。还得靠一个提鞋工具,一个锃亮的铜鞋跋儿,跋起鞋跟。那铜鞋跋儿记得是缺了一个角,可能很有些年月了。
那时,母亲工作的地方是乡下最好,解放后,地主家充公没收来,然后用来当公社所在地的地方。
我奶奶心情好的时候会帮我梳小辫,拍着我的小脑袋嘴里唱着民谣。
我们住的是雕梁画栋的木板房,窗格别致。在台阶上随着奶奶唱的民谣,奶奶让我对着天井方向,我听话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样一点一点的唱起来”乌龟尾巴翘阿翘!落雨落的呱呱叫”。(杭州方言)奶奶看到我也有这么安静乖巧的时候,奶奶会开心的笑出声来。
后来,奶奶不知得了什么病,听大人说是得了“肺珠”命归西天。
我对奶奶的记忆也由此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