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有要事讨论啊?这是准备摊牌了还是继续瞒着他呢?你祖父的心思真的太······”夏梓曦略微觉得有些后怕。
“你与其说我祖父心思可怕,倒不如说这百年古板的叶氏家族家规过于迂腐,死板。祖父对我三叔说道;‘孩子刚出生,小芙身体还是不太好,需要多加修养,近段时日你就暂时不要去打扰。’看出我三叔的疑虑,祖父又宽慰了两句,三叔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感觉你三叔挺好哄的!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现在能拖上几日,可时间一长,再完美的理由也没有什么用。到了那时,该如何?”
“不用拖上几日,两天过后,我三叔的一个最忠心的一个小厮偷偷跑来帮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三叔。听后当时三叔没说任何一句话,默默喝完手里那杯茶水,慢慢地将茶杯放下,然后静静地走出了屋子;整个过程全部都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有说。”
“沉默,不代表不会爆发,不代表会一直忍着。如果说之前你父亲的原因为后面的事情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那么这次的事情便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线。”
“三叔出屋门后,对着自己身边小厮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而那个小厮也朝着出谷的方向离开,我三叔朝着我大伯屋子的方向走去。”
“你大伯?难道他是想和你大伯联手想做些什么?”
“因为大伯曾经不小心听到过祖父有意打算把家主之位传于我父亲,有些耿耿于怀;我三叔因为自己与心仪女子一直无法得到祖父的成全和认可,再加上他刚刚得知,就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内,小芙分娩了,生下了一名男婴。与此同时,刚生下不久后,小芙就被人偷偷送出了桃花谷,下落不明,而他的父亲却还瞒着他,让他们之间那仅存的,微弱的联系,因为这个,彻底崩塌了。”
“·······”夏梓曦并没有做过多评论,只是摇摇头。
“三叔与大伯商讨着何时,如何动手时,又得知了一个让我三叔怒火中烧的消息。那就是我父亲婚事有了着落,当得知我父亲要娶的是何人时,立刻火冒三丈,因为和我父亲结成连理的女子,正是从小与我父亲、大伯和三叔一同长大的女孩儿,四人一同长大,我父亲他们三人都心仪那女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可是母亲总是喜欢跟在我父亲身后,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跟着。我父亲小时候并不愿搭理我母亲,觉得她是个女孩子,有些麻烦,而且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像个跟屁虫。后来渐渐地,大家也都慢慢长大了,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我们家族全部搬迁到了桃花谷上,而我母亲他们家则还是留在了京都内,经历几年努力,成为京都城内人尽皆知的大富商。本以为他们这一生再无瓜葛,再无可能会遇到,谁能料到,祖父带着大伯、三叔还有父亲他们出谷,到京都城内采买些东西,也顺便把谷内的一些药材变卖给京都城内最大的药材铺子;就在他们采买的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遇到了遭遇危险的我母亲一家人。祖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未有任何动作,可我的大伯、三叔和我的父亲,他们可不这么看的,听到他人呼救,又是一名年轻女子;毕竟年少轻狂,总想着体验一次当大侠的快感。不等祖父阻止他们,他们三个个个自告奋勇的站到了我母亲面前,挡住了我母亲面前即将面对的危险;母亲见有人施以援手,慢慢镇定了下来。不过很快便觉得搭救自己家人的这三个少年郎有些眼熟,觉得在哪里见过,转头看向站在旁边那位长者,愣愣地看了两眼,思索了片刻,瞬间知道搭救他们一家性命的是何人了。我母亲虽然心里肯定了答案,但也毕竟时隔多年,大家也都与年幼时见到的有些许不同,我母亲当时只能猜测性地唤了一声‘叶伯伯’,同样,我祖父听见有人唤他,稍稍扭过头,超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一个年纪跟他三个儿子一般大的年轻女子,祖父内心也有些疑惑,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这名女子才是,为何这女子却能准确唤出自己的姓氏,他又朝那女子看了两眼,垂眼稍稍思虑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走到我母亲面前,准确地唤出了我母亲的名字。看到我母亲,我母亲的父亲以及其他人都大大小小受不同程度的伤,立刻让自己的贴身仆人取出常备的治疗刀伤,风寒之类的药瓶递到他们手里,其中受伤最重的要数我母亲的父亲和师兄。我母亲家氏姓白,我母亲的父亲也认出了这些对他们施以援手的是曾经的旧相识,相互寒暄了几句,才知道白家从商后名声很不错,几乎整个京都无人不知。祖父见白家众人伤重几乎不适宜远行,也不适宜乘马车赶路,因此祖父邀请他们前往桃花谷养伤,因为桃花谷四周环水,所以他们只能走水路,祖父觉得水路不会太颠簸,从而不会加重他们的伤势。”
“·······你母亲应该是个容貌甚佳的女子吧!”夏梓曦看着身形纤长,丰神俊朗,潇洒不羁,特别俊俏的叶凌轩道。
“是的,我的母亲很美很美,娇俏可人,笑起来永远都是最温柔。”叶凌轩说起自己的母亲时,那双漂亮的宛若星辰般的双眼弯成月牙的样子时,夏梓曦也有些看愣了。“怎么了?看迷住了!?为何突然提到我母亲的模样?”
“啊~~~~额······因为你的容貌,让我不难想象你双亲的样子。”夏梓曦被叶凌轩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后又实话说道。“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所带来的影响么?”
“我的容貌所带来的影响?!什么影响?”
“额·······”因为夏梓曦也有这样的困惑存在,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那你母亲一家来到桃花谷上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故事?”
“后面······我母亲他们一行人来到桃花谷上后,开始养伤,静养,母亲的祖父在祖父的屋内,与祖父对弈,多年未见的旧相识,老友,此刻在屋内相谈甚欢,没过一会儿,屋内就传出欢乐的笑声。其他人因为是第一次来桃花谷,第一次与桃花谷内的众人接触,不敢随意走动,不能随意触碰,因此只能呆在自己所呆在的屋子里,哪儿也不去。而我的大伯、我的三叔和我的父亲已经认出了我母亲就是幼年时的一个小女孩儿,纷纷围到她身边,只是每个人手里拿的东西不同罢了。我大伯身后丫鬟手里捧着几个漂亮的首饰盒,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些漂亮的珠钗首饰,三叔身后的丫鬟手中捧着一些漂亮的布匹,锦缎,而我父亲没有带任何一个丫鬟小厮,只有他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我父亲他见大伯和三叔他们都纷纷超我母亲献殷勤,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的盖子,食盒里放着一份糕点,一份清粥和一碟小菜还有一碗黑乎乎,浓稠的汤药;我父亲将它们一个个小心端出,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被围住的我母亲,稍稍叹了口气,唤了一声‘白姑娘,你的汤药给你端来了,趁热喝吧!另外,给你盛了一碗清粥还配了一碟小菜。’说完,我父亲转身就离开了。”
“你父亲对你母亲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么?冷漠~~~~~”
“我父亲那时专注于医术方面的学习,因此没有过多看向我母亲。”
“那我很奇怪你母亲为何放着你大伯和三叔不选,偏偏挑中了你父亲呢?”
“你这是何意?难道我父亲很差么?”
“是你父亲对母亲似乎并不太关注,并不上心,所以为何?”
“后来我无意中在我父亲书房的案几暗格里找到了一些信件,看了才知道,原来是父亲写的。不过是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故事,那个时候是我母亲与我父亲长大后第一次遇见,而且母亲也受了伤,虽然不在脸上,但是毕竟是女子,有伤痕在身,都会耿耿于怀。那个时候我们叶氏医术十分了得,大伯擅长针灸,三叔擅长毒;我父亲所有都精通;因此我父亲配制治疗刀伤的膏药的同时也开始研究修复伤疤的膏药,并不断地做实验,因为他们初次到了这么一个岛上,所有的房屋都需要自己建造,所有的良田和庄稼需要自己耕种,所以难免手上背上都会有当初遗留下来的伤痕;我父亲把开始制作的膏药装了些许,分给一些伤痕不太严重的人,让他们试用,过段时日我父亲看了效果,果真伤痕稍浅的那些人,在涂抹了药膏后,伤痕消失了。”
“真的假的?!这么棒!”
“是的,我父亲见那些伤痕在涂抹药膏后痊愈了,便把某些药材稍微加大了计量,给了伤痕稍微深一些的人试用。就这样,不断地研究,不断地试用后,终于制作出了一款能够生肌,美白肌肤,去除疤痕的药膏。”
“生肌,美白?!还能去除疤痕?这个如果放到药材铺里卖,那一定特别受欢迎吧!”
“本来我父亲是打算这样做的,这样很多有疤痕的女子都能解除自己心中多年的心结,但他也同时担心如果有人因为用了我父亲研制的这款药膏而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那现在你的医术应该比你父亲要高得多吧!那你怎么没有把它推向市面上呢?”
“我也是跟我父亲有着同样的担心,同样我父亲研制的这款药膏里面很多的药材很名贵,也会难找,也可以说几乎找不到的。因此我就没有推出去。”
“那这个药膏就没有了么?觉得有些可惜啊~~~~~”
“可惜?!为何这么说?”
“当然啦,还想着想向你讨要一瓶呢,万一日后我身上哪儿受了伤,能派上用场啊!”
“放心!有我在,你用不着这个。”
“那是,有这么棒的叶神医在我身边,我当然什么都不怕啦,后面你母亲和你父亲他们······”
“我母亲刚开始并没有收到我父亲研制好的药膏,而那个伤痕在脖子处,虽说不在意,但她也是女子,所以只能用一块丝帕遮挡住脖子那块伤痕。我母亲真正那么直接在意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是有一次我母亲和我大伯和我三叔还有我父亲他们一起外出说是巡查,也可以是游览吧!当他们走到高处时,已经是午时,我母亲刚刚有看到几棵果树上结了果子,便提议要不要摘一些充充饥。大伯和三叔提议他们去打些山鸡野兔,随后便分头行动。”
“你父亲还会这些?”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很厉害的。片刻后,他们算是满载而归,手然后里提着山鸡野兔,我母亲也摘了许多果子,我大伯他们把山鸡都处理皮毛和内脏都干净,拾了些柴火,生了火,架在火上烤制,而我的母亲将果子清洗干净,取来几片干净的芭蕉叶,将果子放在里面,捧着装满果子的芭蕉叶坐到火堆旁边,将装着果子的芭蕉叶放在地上。我大伯和三叔他们正准备把烤熟的食物递给我的母亲时,我父亲阻止了,我父亲从他随身携带的布袋包里取出一个树枝,从上面取下几片树叶将其碾碎,塞到山鸡的腹内,又在包内取出一个小瓶和一支干净的毛笔,小瓶里装的是蜂蜜,将毛笔沾满蜂蜜,均匀的涂抹在食物表层后,让大伯和三叔再烤一会儿。”
“原来你父亲不光精通医术,连这方面都这么懂啊!不过你却······”夏梓曦一语双关,既夸赞了叶凌轩的父亲,也暗自小小的嘲笑了一下叶凌轩。
“没办法,这个估计就是所谓的老天爷给了你什么,必定会收回了什么。”叶凌轩叹了口气。“不要总是打断我嘛!”
“抱歉,你继续·····”
“食物大致又稍微烤了一会儿,我大伯用匕首很是熟练的取下山鸡的两个大腿的部分,用两片干净的芭蕉叶包住,递给我的母亲,我母亲道了谢,双手接过。因为桃花谷常年如春,再加上已经是午时了,温度有些上升,他们脸颊和额头上慢慢渗出一些汗珠,我大伯看到我母亲脖子处还围着一块丝帕,便提议让她把丝帕取下来,我母亲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热。殊不知,此时围在她脖子上的丝帕已经有些松散了,真巧,一阵微风吹过,将我母亲脖子上的那块丝帕吹下,吹到了旁边的一棵桃花树的树枝上;也真巧露出了脖子上那块伤痕,我母亲并不在意什么,起身取回那块丝帕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我大伯和我三叔眼神中一瞬间的嫌弃和厌恶,我母亲故作没看到,低头整理衣领,巧妙地遮挡了伤痕。不过这一切全都被我父亲看在了眼里,不过我父亲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在弄着自己手里芭蕉叶里面包着的鸡肉,默默地给它剔着骨头。临近傍晚,他们一行人回来了,依旧有说有笑的。暮色已深,各自向我祖父说了巡查的结果后,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就在我母亲卸完钗环、洗漱完毕后,准备吹灯休息时,门外传来两声‘咚咚’地轻轻敲门声,因为夜已深,那时母亲穿的是亵衣和亵裤,此时见人有损她的清白,于是她示意自己贴身丫鬟回复门外那人,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我父亲,丫鬟得到母亲的指令,打开了屋门,父亲也知道此时来一名未出闺阁地女子门前实有不妥,在开门的瞬间,他将身体慢慢侧了过去,几乎是背对着屋门,将手里的药罐递了过去,说了如何使用,注意事项后,便立刻离开了。我母亲的丫鬟将屋门关上,走到母亲面前,将药罐递给母亲并把刚刚父亲对丫鬟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母亲听。我母亲听后,先是一惊,随后打开药罐盖,一阵淡淡的清香,乳白色的药膏,我母亲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让丫鬟休息去了了;自己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罐,下定了决心,伸出了手指,从药罐里取出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点点的抹匀,一点点的抹开,在涂抹的过程中,母亲在这个药膏里闻出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花香,药膏也很细腻,整个伤痕涂满药膏后,便吹了灯,躺下休息了。”
“茉莉花的花香,乳白色,很容易抹开~~~你母亲是不是很喜欢茉莉花?皮肤很白皙,很细嫩?”
“对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自己说出来的呀!”
“有么?哪里?我好像只是说了茉莉花的花香吧!”
“的确只是说了茉莉花的花香,药膏很细腻,你母亲只是取了一点点而已,很快就抹匀,抹开了。看来你父亲下了很大的功夫,很是用心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么?”
“很简单啊~~~~女子无论年龄多大,都会很在乎自己的容貌,只要脸上多了一道伤痕,多一道皱纹,都会介意很久很久;更别说还未出闺阁的年轻女孩儿了,若是没出嫁的年轻女孩子脸上或是脖子上多上了去不掉的伤疤的话,若是在脖子上,还能用丝帕遮一遮,可若是伤痕在脸上的话,总不能天天用一块丝帕遮着吧!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那道伤痕也会随着脸上的皱纹变得皱皱巴巴,十分丑陋;若是这女子伤痕在脸上,她还成了婚,时间一长,她的丈夫一定会越看越厌倦,越看心里越觉得恶心吧!毕竟自古以来,喜新厌旧都是大多男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比如:‘成日酗酒赌钱’或是‘成日流连于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若是有一天主动回家了,一定是赌钱赌输了回家取钱了或是喝酒没钱付账了;再者回家后看到家中的发妻脸上那道伤痕加上皱皱巴巴的痕迹,便动手打人。”
“你说得是不错!但不是每个男子都是如此,有的人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喜新厌旧,流连于花丛之中;而有的人却是见过一面就一见倾心后,便矢志不渝。”叶凌轩很是深情地看着夏梓曦。“对了,你怎么对这个了解的这么深入啊?”
“你难道忘了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了么?我的生母曾是聂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也是有着号称‘天下第一美女和才女’,我的母亲大婚那日,天下的男人都十分羡慕我现在这位父亲,能够娶到天下第一的美女和才女作为自己的妻子,可是当看到爱慕的对象身边站着同样跟她穿着嫁衣的女子,立刻皱眉疑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我的那个好父亲和我的那个小姨搅合到了一起,而且这一切的一切,我的母亲都知道,却没有戳破,还坚持举办婚礼,与我父亲成婚,这让我很不能理解。”
“这些事情你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事都是在我母亲去世后,一位照顾我母亲的嬷嬷让我不要相信我的那位姨娘还有小心对我那位父亲,对他要有提防,不过我对嬷嬷的话表示很奇怪,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提防,知道她告诉我这些真相之后,我才明白一切事情。”夏梓曦说道。“后来呢?”
“后来?哦~~~~后来我母亲每晚临睡前都会坚持使用我父亲给她的那罐药膏涂抹脖子处的那道伤痕,白天的时候依旧用一块丝帕围在脖子,遮挡住那道伤痕。”
“就是这样,天天用那罐药膏涂抹么?不用喝什么熬制的汤药么?”
“药有三分毒,我父亲研制的那罐涂抹的药膏中的每一味药材都是可以食用的,而且这个是皮外伤,涂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