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程中心医院四楼，外科。
作为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周振华自然拥有自己的独立室。
“不好意思两位，我只有10分钟的时间回答两位的问题。应该10分钟后，我有一场手术。”
周振华身着白大褂，带着一个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坐在办工桌前，双手交叉，倚在靠背上。
明知道对面两位是警官，也毫不紧张，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周小毛拿出笔记本，“周医生是吧。请问你和莫桂兰是什么关系？”
“关系是……”周振华用手伏了伏眼镜。“她是护士，我是医生。”
杨思琦刚想开口，周小毛抢过话头说道。“可是你家楼下的小区管理员说，经常看到莫桂兰在你家出入。”
前者明白，周小毛这是在诈他。
果不其然。
“这个管理员是在说谎。”周振华摊了摊手。“阿兰根本不会来我家。我们都是……”
“咳咳……”周振华嘘咳两声，他知道自己已经露出马脚，也就不再掩饰。在周小毛和杨思琦的注视下，他继续说道。
“阿兰的的确确跟我不是普通的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关系。”
“不过在两个星期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小毛在笔记中记下后继续问道。“是谁提出的？”
“是阿兰提出的。”周振华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当时她说她老公认错了。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其实阿兰根本没有真正喜欢我。”
“只不过利用我来气她老公罢了。”
周小毛和杨思琦互相望了一眼，显然对对方的解释依然存疑。
杨思琦也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是莫桂兰亲口说她老公求她回到他身边的？”
“你也觉得奇怪吧。”周振华回答道。“其实她老公一直知道我跟阿兰之间的关系。”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老婆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后，再回到自己身边。”
听到这话，周小毛放下圆珠笔，抬起头问道。“周医生，你想暗示什么。”
周振华摇了摇头，“我不是想暗示什么。”
“我是很肯定，她老公骗她回去。就是为了杀人泄愤！”
“杀人泄愤吗？”周小毛喃喃道。
……
“叮咚，叮咚……”
方俊杰家，专案组按下了门铃。
前者正好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到门铃响后，迟疑片刻，随即走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专案组的全部成员。
为首的，是何宝生队长。
“你好，方先生。”
他拿出一张文件，举到方俊杰的面前。“这是搜查令！”
说罢，专案组的人鱼贯进入方俊杰家中。
“喂喂，什么搜查令。你们是要搜查什么？搜查什么啊？”方俊杰看着一个个走进来的警察，不由得大吼道。“喂，你们干什么啊。”
“洗手间在那边，卧室在那边。”周小毛上次来过，他跟同事说明房间的布局。“方先生。”
周小毛扭过头，对着方俊杰说道。“我们今天来，是来找线索的。”
听到这话，方俊杰差点都要失控了，“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杀了自己老婆。”
“方先生。”周小毛面带微笑，语气和善。“我就没这么说过。相信你不会介意我们在这里找线索抓凶手的。”
沉默片刻，方俊杰嘴里最后蹦出两个字。“请便！”
方俊杰重新坐回沙发，捂着头抽起烟。
而周小毛也紧跟在大队后面，学习专案组怎么取证。
他这边遛遛，那边看看。
这班师兄师姐有些拿相机拍照，有些则是拿着一个刷子刷来刷去。似乎是在套指纹。
何宝生则是在卧室翻找起一些私人物品。
周小毛来到浴室，发现专案组的老刑警老陆拿出一些粉末洒满了浴缸。
而杨思琦则站在旁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呀？”周小毛走上前问道。
“要是尸体曾经在浴缸里肢解过的话，所有撒过粉的地方，都会呈现一种叫“鲁米诺”的血迹反应。”作为高材生，杨思琦负责跟周小毛解释。
“那现在结果呢？”周小毛接着问道。
杨思琦和老陆都摇了摇头。
……
回到市局，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除了几名留下来值班的同事，剩余的专案组成员也总算可以回家休息一会了。
作为无车一族，周小毛很自然地打算蹭杨思琦警花的副驾驶回家。
后者倒是没有反对。
走来路上，两人依然还在讨论案情。或许这也是杨思琦肯让周小毛蹭车的原因吧。
“如果照医生说，凶手应该就是莫桂兰老公了。”杨思琦摇了摇头，“可惜我们找不到证据。”
周小毛则是有别的看法，“假如医生想洗脱自己的嫌疑，一定会想办法推到别人头上。”
“换个角度来说，他不想跟莫桂兰分手。情急之下一时错手杀人也不稀奇呀。”
杨思琦也扩散思维，“所以他就故意把切口弄得参差不齐，没有人会怀疑是一个专业外科医生做的？”
周小毛点了点头。“总之绕来绕去，这三个人最是可疑。”
“老公，情夫，还有一个情妇！到底谁是凶手呢。”
“喂，你们在偷偷聊什么呢？”就在周小毛聚精会神之际，有个人跑到他们身后，搭住了两人的肩膀。
周小毛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记者安之大小姐。
“安之，是你呀。”杨思琦笑道。“来找我的嘛？”
“是呀，知道你今天可以下班。特地来找你一起去吃饭。”安之拉起杨思琦的手，随即又跳转了话题。“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啊。”
“意见？”周小毛笑着说道。“你是想拿料吧？”
安之瞥了他一眼，“我知道的可不少。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呢。”
“例如呢？”周小毛微眯着眼，笑着问道。
“就是……”安之圆鼓鼓的眼珠子一转。“不告诉你！”
“好啦。别斗嘴了。”杨思琦有些宠溺地看着安之。“你这个富家大小姐是不是由自费买了什么内幕呢。”
听杨思琦的语气，安之貌似之前就有过类似的举动。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次倒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一手一脚调查来的。”安之抬起骄傲的小脑袋。
“那么厉害……”杨思琦笑道。“那快点告诉我们吧。安之大记者。”
“这个嘛。”安之望了一眼周小毛。“想告诉你们也行。除非让他请我们吃饭。”
好家伙，周小毛有些错愕。这就讹上我了？你们这两个大小姐，一看就都是非富即贵。
自己可是个穷毕业生。连上下班都坐公交车那种。
“行，我请！”周小毛咬着牙说道。
“那还差不多。”安之拉着杨思琦的手，三个人并排走着。
“我那天去过方俊杰的情妇，也就是巩思玲家。”安之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线索呢。这个我和杨警官也去过呀。”周小毛吐槽道。
安之送了前者一个娇俏的白眼。
“你们两个去的时候，有没有像我一样。偷听到她和方俊杰通电话。内容是关于莫桂兰的呢。”
“他们两个说什么呢？”这个确实是重要线索，周小毛急忙问道。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安之有些得意。
“是呀是呀，你不做警官真的浪费了。安之神探。”周小毛调侃道。
“就是就是，都怪我妈。说当警察太危险了。”安之思维也够跳脱的。“我跟你讲，我小时候……”
“安之！”杨思琦加重语气。
安之吐了吐舌头，随即回到正题。“首先呢，我知道巩思玲狠透了莫桂兰。”
“她还跟我抱怨过，如果不是莫桂兰已经死了。她都想亲手杀了她！”
“她简直疯了，勾引人家老公还不够。还想杀人。”杨思琦对于这个女人的厌恶又加深了几成。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后面听到她在聊电话。我也终于明白了。”安之扭过头对杨思琦说道。
“电话？”杨思琦和周小毛异口同声问道。
“嗯。”安之点了点头。“我跟她聊天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她就走进房间去听。”
“她越说越大声。”
“我见自己没事干，就也走到房间门口去听咯。”
周小毛急忙问道。“那你听到什么了。”
安之倒是没有继续卖关子。“巩思玲对着电话说……”
安之模仿着巩思玲的语气。“我不懂，我不懂啊。以前你老婆在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
“现在你老婆死了，你居然要跟我分手？”
“俊杰，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是很爱你老婆啊！”
将安之说着说着停下来了，周小毛直接追问。“跟着呢，跟着怎么样？”
“跟着？”安之摊了摊手，“跟着她就把电话摔了。然后发现了我在偷听。把我给赶出来了咯。”
周小毛揉了揉太阳穴，稍微做出总结。“那就是时候，他们夫妇俩虽然都有婚外情，可是事实上余情未了。”
杨思琦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如果他们夫妇复合。最大的受害人，应该是情夫和情妇。”
“也就是这两个人的杀人动机是最大的。”
安之接过话头。“可是我认为不会是情妇巩思玲。”
“凭什么认为啊。”周小毛回怼道。
“凭我们都是女人咯。”安之上下打量了周小毛一番。“作为女人，肯定是去杀了方俊杰。怎么会去杀”
“那这么说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情夫，也就是外科医生周振华咯？”杨思琦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们怎么解释方俊杰那么多的疑点呢。”
周小毛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就算他真的没有动机杀莫桂兰。可是很明显，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内情。”
“比如保险金，这绝对绝对不是偶然的巧合。如果他是故意留下大拇指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留下死者的人头！”
一时之间，都各抒己见。仿佛越说越乱。
“哎呀，现在都下班了。这个等上班再说啦。我们去吃饭。”安之见气氛有些沉重，急忙说道。
“你打算请我们两姐妹吃什么呀？”
“这个嘛……”周小毛摸了摸下巴。“我们派出所附近有一家猪脚饭，味道挺不错的。”
“周小毛。”安之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要叫周小毛了。改名叫周一毛多好。”
“一毛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