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副棺材,在刀劈斧砍中落成,那么什么是棺材?
棺材不仅是一种承载遗体的器具,也是生命最终的归宿。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化为虚无。
每当提到棺材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是棺材本身有多么的恐怖,还是躺在棺材里的人比较让人畏惧?
不、都不是。
是每个人都害怕死亡,害怕躺进这狭小的器具里,埋在地下遭受那鼠啃虫咬之苦。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看遍了世间的繁华,也慢慢看透了生死。
到了年岁也着手准备自己的身后事,备好中意的木材请好木匠,为自己打造一副独有的棺材。
有的会把木匠请到家里,有的会把木材送到木匠那儿,有的比较随意直接买上一副。
专门做棺材的地方都叫其棺材铺,他们都拜鲁班为祖师,有着自己的传承。
街面上新起的各色小店,琳琅满目,各种叫卖此起彼伏,只有角落里的棺材铺,寂静的略带一点阴森。
想起这突然拔地而起的木楼,人们总还会不时地指指点点,茶余饭后讨论一二。
再加上那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嘶吼声,给这棺材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墨川捧着手把壶盯着门可罗雀的大门,不时地滋溜一口,惬意地哼着小曲,感叹着这才是生活。
“墨爷您发财!”
望着斗笠下的来人,墨川没好气地咂了一口略带凉意的茶水,冷冷地哼了哼。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真是丧气。”
这是为何?生意上门了,墨川怎么还不高兴,那是因为各行有着各行的规矩和忌讳。
棺材铺的生意只在午时之后,有谁家一大早上门买棺材的,就是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
时辰不对别说生气了,遇到心里不痛快时,那可是要被打出去的。
“墨爷叨扰了,您本家的老人仙逝了,时辰选得有点古怪,这才烦扰您大驾。”
“本家?墨辰家那老怪物?”
“您老神算,是他……”
“哼,老早就看出那老怪物没多少光景了,没想到这么快。”
“墨爷还请您老费费心……”
墨川没好气地瞪了来人一眼,慢悠悠地向院子里走去。
“玉儿,那老怪物挂了,你看着选个薄皮棺材,给他裹个尸体吧!”
“是,师父!”
“墨爷、墨爷……”
“怎么,我这儿的棺材,还配不上他?”
“墨爷您请赎罪,那个牛鼻子老道来了,指名要那副……”
“那副,哪副?”
来人收起斗笠,微微黔首指了指楼顶。
“放肆,滚!”
“墨爷,墨爷,价格都好商量,墨爷……”
来人还想说点什么,已被墨川的徒子徒孙堵着嘴架了出去,狠狠地丢在大街上。
“关门!”
四下里没一人敢说话,默默地关好大门,低着头各自忙活着。
墨川四下看了看,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茶壶向木楼走去。
“师兄,师父这是怎么了?”
“住嘴,干你的活去。”
刚刚那个叫玉儿的徒弟,阻止住身旁的师弟,冷冷的眼光扫视一圈,这才缓缓抬头向上望去。
这木楼就是个居住的地方,师父住在最上面一层,最底下放着各色木料,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师父房里那口棺材比较奇怪,
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也跟着忙了起来。
此时的墨川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向木楼的最高处走去,时不时叹上几声。
“老伙计,难道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
抚摸着黑黝黝的棺材,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那种不舍由底而生。
“墨川,你给我滚下来……”
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指着木楼就破口大骂。
“守着玄棺当什么宝贝,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给道爷我滚下来。”
“哪来的野狗在此犬吠?”
哗啦啦一阵脆响,四下里一个个精壮的汉子,手握各色家伙事围了过来。
“家叔,您老人家别这么大火……”
“呸!谁是你叔,我墨客寨就没你们这号人物。”
“墨不凡别给脸不要脸,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讨生活的,娃娃们喊你一声叔,你还蹬鼻子上脸。”
“墨川,你给我滚下来,今天这玄棺我要定了。”
“你敢?”
“威胁你道爷,我看你是活着不耐烦了。”
锵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法剑拔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略微有那么点刺
眼。
墨川四下打量了一番,重重地叹了口气。
“牛鼻子,你上来吧……”
收好法剑搓了搓手掌,借着一旁未完工的棺材,一个鹞子翻身勾住楼角冲了上去。
“慢点,我们都老了。”
刚刚落地的墨不凡,看着眼前失落的墨川,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兄,师弟他真的走了吗?”
“死了!”
闻此,墨川再也撑不住了,一个踉跄瘫坐下来。
“死了、终于死了,死了好啊。”
“墨川,你……”
“师兄死了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哼!死了就解脱了吗,笑话。”
“还不够、不够吗?”
“别那么多废话,这玄棺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由不得你,这是他的遗言。”
吾兄如面,百年岁首,一争朝夕,吾眠玄棺,可否?
看着递过来的纸条,上面那歪歪斜斜的棺材图案,围着一个苍劲的墨字。
墨川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一滴两滴地滑了下来。
“拿走吧……”
墨不凡没有多说一个字,双手托住棺材底,咬着牙用力地向外甩去。
楼底下顿时乱成一团,一副棺材从楼上飞了下来,上面的棺材盖都滑出去好远。
“牛鼻子你就不能轻点,摔坏了可就没了。”
“哼!这非木非铁的玄棺,还是经得起折腾的。外面的人听着,把这棺材捆好了,走!”
墨川站在楼上摆了摆手,转身回到屋内,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师父……”
“该干嘛干嘛去,滚!”
“家叔……”
“没事,都干活吧,这棺材我拿走了。”
这个场面大家都没见过,只好默不出声乖乖地接着忙活起来。
墨不凡看了看抬走的棺材,回过头向上望了望,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背着法剑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棺材铺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只是少了一副棺材,还有就是墨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让让都让让,棺材来了。”
当打开棺材盖,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
“仙师,这棺材……”
“怎么了,有何不妥?”
“怎么通体黑色,连棺材里面也是漆的黑色,没有……”
“入殓吧!”
墨不凡没说什么,帮忙的大家伙也不好多问,把亡者穿戴着整整齐齐,落下了棺材钉。
“起棺!”
“啊!这就起棺?”
人群瞬间炸了开来,以灵泉镇的习俗就是再匆忙,这亡人也需要在家停满三日才可下葬。
“凡爷爷,这是不是太匆忙了?”
“辰儿,一切皆有定数,无须多言,起棺!”
“起棺!”
三声长长的吆喝,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此镇本就不大,也只有墨不凡一个道士,一切只好听他的。
众人手托肩扛着玄棺,慢慢地向墓地走去,那一个个高耸的石碑彰显着此处已有了主人。
还好前几年已经为这老怪物选好了墓地,修好了墓室,不然今天这时辰就有点太草率了。
开启墓门众人合力把棺材推了进去,墨辰在最里面地上插好香,叩了几个响头就被拽了出来。
墨不凡就像赶时间一样落下墓门,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立在墓前,没有一丁点多余的东西。
只剩下墨辰跪倒在墓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