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戈相解释道：“这家公司不会拥有管理和决策权，而是提供咨询和服务，帮助我们集中力量提高谈判的专业性和议价能力，并在全球市场中寻找更多机会。”
他还提出，可以通过捆绑销售的方式为客户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比如同时提供战斗机和直升机给有需求的国家。
当波戈相说完后，房间再次陷入沉寂。这是一个重大的提议，涉及到每个人及其背后公司的核心利益。
所有人都明白，波戈相此举绝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同行。
如果这个新公司成立了，它将很大程度上控制俄易斯航空产品的对外出口。
即使在座的技术专家们不太了解商业运作，但这些年他们也学到了渠道的重要性。
而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占据最大市场份额的苏霍伊集团，无疑将在新公司中拥有重要的话语权，并可能借此影响整个军工行业。
企业失去独立性，这是谁也不想见到的情况。
但正如波戈相所言，这种合作模式也有其明显的好处。虽然依赖别人的渠道让人不舒服，但总好过自己没有销路，产品积压到手软。
波戈相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围人复杂的表情，他明白大家的顾虑。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各位放心，国家稳定后，这样的公司不会保持独立，最终会归联邦所有，甚至可能重组为独立部门。
因此，不必担心它会壮大到威胁你们的企业。”
他的意思很清楚：这次的举措不仅仅是为了商业和技术利益，还有更深远的考虑，大家可以放心，苏霍伊集团不会借此机会控制或吞并其他兄弟单位。
在场的人本来就对这个提议摇摆不定，有些人像洛兹科那样已经迫不及待，只是不好意思第一个表态。
波戈相的话一出口，立刻有人响应：“既然如此，我认为这建议非常好，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集中力量才能成就大事。”
有了领头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我虽不能立即决定，但我相信尤拉索夫同志会同意的。”洛兹科紧随其后站了起来。
“我会回去马上召开会议，我相信能通过这个方案。”图波列夫公司的代表也表示了支持。
随着更多人的加入，波戈相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们今天只是初步探讨意向，具体的合作细节还需要回国后再详细讨论。”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祝大家晚上休息愉快。”
当俄易斯团队开始规划次日的飞行表演时，许宁却已无心关注航展的事。
令人意外的是，他下一步的工作地点既不是需要完成八三工程收尾工作的盛京601所；
也不是向他发出邀请、等待项目审批的蓉城611所，更不是晚宴上与他交谈的冰城602所，而是航展期间从未现身的南郑182厂。
在航展首日的晚宴结束后，许宁刚躺下准备入睡，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门外站着一位香洲当地的航展组织方工作人员。
揉着惺忪的睡眼，许宁半开着门，心中带着一丝不悦。
“有什么事？”他问道。
但对方的回答立刻驱散了他的困意：“许先生，有个来自南郑的重要电话找您，说是紧急事务。”
“南郑？我们之间并无交集啊。”许宁疑惑道。
“这通电话涉及机密，是通过内部线路打来的。因此，请您换上衣服，我们需要前往香洲市委保密办接电话。”工作人员解释道。
“好的，稍等我一下。”许宁应道。
大约一个小时后，被匆匆叫起的许宁终于到达了保密办，并与电话另一端的杜亦熵取得了联系。
“许宁，科工委刚刚下达了一项紧急任务，需要你和我一同前往南郑的182厂。”杜亦熵的声音严肃而紧凑。
“182厂？那是陕飞吗？”
许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他工作的年代，182厂主要与606所合作进行飞机制造，在研发领域并不突出。
“没错，就是陕飞。
今天傍晚，一架经过改装的特殊型号运8运输机在试飞结束时突然失去了俯仰控制，幸好机组人员反应迅速，避免了重大事故，但飞机仍受到了严重损害。
初步判断可能是由于机翼结冰所致。”
“由于182厂的技术力量有限，他们请求外部支援来调查事故原因并对飞机进行改进。”
“明天早上会有一架波音737降落在香洲机场，你将乘坐那架飞机前往南郑，到了之后我们会进一步讨论细节。”
听到这里，许宁心里猛地一紧。
运8飞机的机翼结冰问题，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是空军面临的一个棘手难题，并且因此造成了许多悲剧。
2006年6月3日那天，一架空警200预警机在任务中不幸坠毁，机上40名成员无一生还；
其中包括34位顶尖的雷达和电子工程师，这对国家航空电子领域的发展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些牺牲者中，有些人他甚至还认识。
事故调查表明，尽管超载是其中一个因素——因为安装了额外的测试设备，但最主要原因还是机翼结冰引起的飞行不稳定。
现在看来，南郑方面遇到的问题也与之类似。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
“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许宁陷入了沉思。他不确定1996年的那次小事故是否真的发生过，因为它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可能没有公开报道。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补救的机会，尤其是考虑到运8在过去二十年中因相似原因发生的多次灾难，包括那场令人心痛的6·3空难。
即便他已经重生并改变了诸多事情，但在未来十年内，人民空军仍然离不开这款机型。在图204/214国产化之前，它几乎是唯一的中型特种机平台。
如果能够立即解决运8的机翼结冰问题，就能避免更多不必要的损失，那些优秀的飞行员和工程师也能继续他们的工作。
这一夜，许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波音737，才终于在飞行途中稍作休息。
当飞机降落，刹车声将他唤醒时，寒意扑面而来，使他立刻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