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妖魔境(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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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弟最终还是吵了一架。

最后竹景红着眼睛道:“我才不会和掌门师叔说,你要想离开,自己等师尊出关说去。”

两人不欢而散。

岑旧去陆研房间看了一眼。

少年盘腿坐着,头垂在一旁,显然是修行过程中困睡着了。

岑旧心里好笑,动作却放轻了些许,帮他调整成平躺的姿势放在床上。

陆研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公子……?”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启程去凤梧城。”岑旧摸了一把少年的头。

陆研还在迷糊中,岑旧又给他灌输了些许灵力。灵力滋补着少年的经脉,令陆研感觉周身被暖流包裹住了。

在这种状态下,少年很快再度陷入深眠。见陆研睡熟后,岑旧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

余光中少年的手上还好好带着清音铃。不知是不是魔尊残魂又在作怪,此时清音铃又在小幅度晃动着。

岑旧收回目光,朝屋外走去,月光洒在他的月白衣衫上,渡了一层冷意。他盘膝坐在院中的树下,开始吞吐吸收天地灵气。

身上缚仙索留下的伤已经慢慢变成陈疾,但眼睛却又伤了。灵根虽保住了,大小伤居然还是没缺席过。

岑旧闭上眼,感觉到体内的关窍隐隐有冲破的趋势。

灵气以平日快了无数倍的速度涌入岑旧丹田,不一会儿,他的灵台就感觉到了突破之兆。

岑旧挥手,给整个院子布下了一道结界。

随着结界落下,月光蓦然被黑云挡住,周身光景一下子淹没在了黯淡无光的暗夜中。一阵裹挟着凉意的风拂动起白衣修士的发丝与衣摆。

天空中好似游龙般窜出一道道银光,轰隆几声,硕大的雨滴就砸在了脸上。

岑旧眨了眨眼,一滴雨水顺着他睫毛的弧度游走坠落,一直滑到了下巴上,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

一道雷光猛然下劈。

是渡劫雷。

岑旧冷了面色,随手驱动起百花灯,天雷在半空中被迷惑,随之消弭。

虽然修士每一次境界突破,都要经过天雷的洗礼,但那是早早准备好各种保命法器和丹药的结果。

这次岑旧是在毫无准备下的情况渡劫,他不断给自己设置一些防护屏障。一次屏障能撑个两三次,而以他的修为大概只能驱动百花灯两次。

三道天雷很快就把第一道屏障劈坏,岑旧向后飞速退去,一道天雷险险擦过他的鼻尖落在地面上。

青年眸子一凛,正要再次驱动百花灯。

滚云中游龙惊鸿般的天雷降至半空中,短暂地凝滞了起来,随后竟是忽而改变了方向,向岑旧前方落去。

一把黑伞悬于岑旧头顶,替岑旧挡住了天雷与雨水。举着伞的那道修长身影背对着岑旧,在天雷劈在他露在伞外的半边肩膀时,一声不吭。

及至天雷劈完,他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朗又戾气的脸,红眸,额上一抹红痕。

岑旧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的?”

男人一手举伞,解释道:“清音铃是你徒弟刚刚自己摘下的。”

岑旧微微蹙了下眉。

陆研可能是听到了天雷的动静,担心岑旧不敌,加之听说魔尊可以抵抗九十九道天雷,就放了残魂出来。

天雷被吸引了火力,优先一道又一道劈向了魔尊。

岑旧:“……”

看起来天道似乎和这位魔龙有不小的恩怨。

岑旧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黑伞上:“这伞是什么?你的本命武器?”

“抗天雷用的法器,我把它封在了龙骨中。”和上次相比,男人的状态似乎是稳定了许多,他脸色苍白得仿佛没有血色,“岑……远之,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他漆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岑旧。

岑旧无端想起魔尊临死前的样子。

他见过魔尊,在数年前的一次下山游历中。彼时男人神智已然尽消,满脸血污,疯疯癫癫,不知道杀了多久的人。

岑旧拿剑对着他,本只是想震慑一下,却没想到剑尖指着的那双含血的红眸浑浊荡开。男人用已然黯淡无关的眸子静静注视着白衣修士,眸底死寂。

他在求死。

这个念头刚一划过,拂衣剑就已经随心而起,寒光穿透喉咙后,溅出的血有一部分沾到了岑旧的白衣和脸上。

他不知道魔尊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只是记得这家伙临死前说,要将死后的尸骨埋在一处深山中。

“什么?”从回忆中脱离,岑旧问道。

魔尊伸手按了下眉间的红痕,认真道:“在我每次天雷劫后,都会有一段重伤闭关的时间。我死掉那一年,有个客人来访,他趁我不注意,给我种了心魔蛊。”

岑旧蹙眉道:“那人是谁?”

男人道:“沐安。”

天空猛然降下一道轰然雷鸣,将魔尊整个人包裹其间。他摸了摸唇角溢出的血,在亮白电光中看向岑旧。

只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的身形飞速缩水,变回一个熟悉的黑衣少年。岑旧面色凝重,伸手把即将摔到地上的陆研扶住。

陆研费力地问道:“你没事吧?”

天雷又滋滋作响,但终归没有落下来。

岑旧揉了把陆研的头:“帮大忙了,可有受伤?”

陆研摇了摇头。

少年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腕,那里洁白无比,少了红绳的装饰。

“清音铃被天雷劈坏了。”陆研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一般,蔫巴巴地垂下了头。

岑旧道:“坏了我们可以再修。倒是你,这次可算是救了我半条命,有什么想要的吗?”

少年抿了抿唇:“公子已经帮我太多了。我想……”

似乎是有些羞赧,又似乎有些畏缩,陆研呼吸微错,抬起眼认真地望向岑旧。

“您能收我做徒弟吗?”

岑旧一愣,随后笑道:“那还不叫师父?”

陆研:“师父。”

小孩叫得认真,只是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太好玩了。岑旧旁观着陆研的反应。

头一次体会到了养徒弟的快乐。

前世他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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