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的宣纸,终于跨越了五百多年出现在了东汉的时空里。
比起蔡侯纸,宣纸更轻便洁白,而且也更适合书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存得更久一些,造价更低廉一些。
对于读书人而言,这就是一种圣物。
而对于谢信来说,他更看重另外一种副产品。
如今他捧着一叠粗糙发灰的纸张,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从今以后上厕所,也总算可以脱离厕筹这种硬邦邦的玩意了。
草纸这种低廉的玩意,在造纸术被改良完成的第一时间,也在谢信有意无意的提醒下,被研究了出来。
六年了,被那种长长而且硬邦邦的玩意,在小菊花上面划过一次又一次,那个感觉真是让人感觉非常不爽。
其实后来修真之后,谢信也在怀疑。
既然有灵谷灵兽,仙人们为什么宁愿辟谷,也不继续进食?难道,真是仅仅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或者,为了让肠胃适应长期修炼,而不进食的痛苦?!
他就不由得而怀疑,其实更深入的探索,是那些修真者小菊花被那玩意划过了无数个年头,终于是宁愿辟谷也不愿意再用那玩意了。
不管如何,纸张制造出来了,那么华夏学堂的书籍就要全面更新了。
为了这个,谢信停止了三天的课程,完全不顾使用童工是违法的事实,发动全部师生一起火热抄书。
在全体师生不懈努力了三个昼夜之后,华夏学堂藏经阁的书籍就被全部更新完毕了。为此,第四天的课也上不成了,不管是学生还是教师,在那一天都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
新书用长线装订起来,按照种类重新上架。这种一本就能记录不少字数的书籍,既不占空间又不会太重,学生们的确喜欢得紧。
其实想想也是,每次看着藏经阁满山的书籍,学生们自然会无限感慨:这些都是俺们,多日来辛勤劳动的成果啊!
有了这层浓厚的成就感,之前那三天的抄书运动,也就微不足道了。
藏经阁的书籍更新完毕,谢信又开始忙着搭建造纸作坊的事宜。
工学社的学生最多是合格的发明者,但绝对不是出色的经营者。就算学过了基础经济学概念,但经商什么他还缺少了点经验。
于是乎,工坊的东主最终由公孙开这个内堂总管,出面安排人手管理。而获得股份的工学社学生们,则推选三个信得过的人,负责会计、出纳和监督三项工作。
一个月后,随着寒假的到来,第一批纸张也制造成功,通过潘氏商队运往各地贩卖。当然,这只是预定,因为现阶段谢信还有两件必须做的准备工作。
第一件,就是准备宣纸和草纸各三大车,运往洛阳进贡给刘宏。一旦刘宏将这玩意列为贡品,那么贩卖起来会更轻松一些。
第二件,就是谢信准备拿出一成的股份,然后在几个工学社学生那边拿出另外一成股份,合两成股份送给颍川荀氏。
造纸坊就算规模再大,也不过是民间作坊。没有后台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谢信自己多少有点名望,不管是那一派人都不会真的出手。但造纸的利润太大,若自己不吐一点出来,只怕就算是盟友,也会和自己慢慢离心离德。
利益这个玩意,合理获得便是发家致富。若是贪得无厌,那便是毁家灭族。
尺度问题,一定要把握得好点才行!
难得寒假,谢信也趁着有空带着想要去旅游的众人,策马前往颍川一趟。
队伍很快确定下来,除了标准的三个女眷以外,女性方面还加入了魏氏和郭氏二人,当然他们的两个小屁孩也随行。
男性方面除了谢信,也就典氏兄弟和潘氏兄弟,另外还有作为护卫贴身随队的魏征,以及暗中保护众人的典氏虎贲军。
谢逸被南华的一番话给刺激到了,所以拉着娄圭没日没夜的修炼。娄圭躺着中枪,但考虑到自己身为掌门首徒,修为却比严雄等人要差,也就安心修炼了起来。
严雄等入了花名册的,除了教书以外都不打算将时间给浪费掉,所以自然是不会一起去的。而香香等妖孽,如今要追杀他们的修真门派尚在,自然也不敢到处乱跑。
李严、颜良和文丑三人随主流,趁着寒假已经返回了各自的老家。
李丰也终于是回到了南阳郡,在孝义学堂里面当了导师。按他的意思是,先在学堂里面,一边教书一边复习总结。等待自己更成熟一些了,而学堂的经营问题也得到缓解之后,他就会去黄忠手下当差。
这一次出发,按照以往出行的规模,男性都骑马。而女性则搭乘马车,但有需要的情况下可以骑马。
这次是出游,又不是赶路,所以根本没必要用法术什么的。大家走走停停,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偶尔在外面宿营一晚,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就这样一番游山外水之下,一行人来到了好久没有来过的颍川。
准确的说,五年的时间里除了过年过节,谢信用法术赶来拜访一番之外,平时也很少来这里,更别说全体出动这样的情况。
来到荀氏的府上,门房一早就认出了谢信的样子,笑着上前迎接。
将马匹马车拉去后院马圈,谢信一行人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大厅之中。
没多久,荀爽就带着弟弟荀绲,以及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那男子年纪看上去在六十岁左右,但考虑到这年代的营养和保养问题,保守估计那个中年男子也就五十五岁左右,甚至才四十几岁。
“呵呵,贤侄能到府上,陋舍顿时蓬荜生辉啊!”荀爽亲切的迎了上来。
“小侄贸然打扰,还望叔父不要怪罪才对。”谢信笑呵呵的回答到。
一番客套之后,荀爽和谢信分别介绍了一下身边的新登场人物。
对于郭嘉和魏延,按照荀爽的说法,一个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谋主;另外一个年纪尚幼便盛气凌人,只怕是难得的一员猛将!
对两人,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向谢信询问,待两人十几岁之后,可否送来颍川书院学习一段时间?!
谢信知道这并非是在挖自己的墙角,而是荀爽对于人才,总是希望他们接受更全面的教育,使其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所以接到荀爽的邀请,也是笑着说到时候会考虑的。
之所以说是考虑,是因为他们十几岁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黄巾之乱爆发的时候。到时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能不能送他们过来读书?
况且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华夏学堂,能不能晋级为华夏书院。若是晋升成功,在华夏书院自然可以更全面的培养他们。
当然,荀爽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是谢信舍不得这两个学生离开。所以虽然也没什么进一步劝诫的意思,但表情上却隐隐透露出了一丝埋怨。
稍后一些,谢信也终于知道那中年人的名字。
郑玄,字康成。
公元127年出生,如今已经49岁。
东汉经学大师、大农司。曾入太学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从张恭祖学《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最后从马融学古文经。
就辈分而言,算是卢植的师兄,刘备和公孙瓒的师叔。
也正因为他的出现,使得东汉的经学进入了‘小统一时代’。
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牛人’!
“末学后进谢子守,见过康成公!”谢信自然是非常客气的行了一礼。
于是又是一番文绉绉,肉麻麻的客套,这才将见面仪式给搞定。
“贤侄此番前来,只怕不仅仅是打算来看望我等吧?”双方落座之后,荀爽笑着问了句。
“哦?叔父何以见得?!”谢信笑了笑。
“若是普通拜访,贤侄送上来的三大口箱子,是不是太重了?”荀爽捋着胡子,笑眯眯的回答到。
三口大箱子里面装着的,其实不过是大量的纸张,重量自然是没那么重的。在这里荀爽嘴里的那个‘重’,显然说的不是重量。
“其实也没什么,鄙学堂早些时候进行过学制改革,所以多出了不少兴趣社团。就在一个月前,他们改良了造纸的工艺。
制造的纸张,比以前的蔡侯纸好上不少,也比较适合书写。小侄觉得自己身为小辈,有这等好东西岂能独享?所以,这不给叔父带来一些么?!”谢信摆了摆手,装出无辜的模样。
“哦?居然比蔡侯纸还好?!如此,老夫倒有兴趣看一看!”说完,荀爽立刻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一个下人就捧着一叠切割好的纸张走了出来。
看着那白花花的纸张,荀爽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吩咐笔墨伺候。
在那白纸上写了几个字,看着那之上黑光闪闪的隶书,三人感慨万千。
“这纸,简直就是我辈读书人的恩物!只是不知道这纸,造价几何?!”荀绲倒是比较关注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经过改良,成本不足蔡侯纸的五分之一。”谢信笑着回答到。
“好,好,好!”荀爽三人齐声叫好。
成本比蔡侯纸低,而且质量却要高得多,对于那些贫寒的士子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啊!
“贤侄,你简直就是大汉读书人的大恩人啊!”荀爽握着谢信的手,激动的说到。
“小侄倒没出什么力,只是那些工学社的学生,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摸索研究,才有了这般成果。要说小侄,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下研究的经费而已。”谢信不好意思的回答到。
“说起来,贤侄也说过学制改革,不知道具体有哪些?!”荀绲也来了兴趣。
“在此之前,先安排贤侄的家人到客房休息一下?”荀爽清醒的问了句。
“如此甚好!”谢信点了点头。
要和他们慢慢聊天,也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将这帮家伙丢在这里陪同也不是什么办法。
得到了谢信的同意,荀爽便安排下人,带领随同前来的同伴下去休息。
而谢信则留了下来,和荀爽等人好好讨论了一番。
“如此安排,倒也新颖。既然已经告别了启蒙,学生们也开始有了自己是思想,单纯的死记硬背没什么好处。”荀爽点头说到。
“在学生们还没有单独游学的能力之前,可以通过自行摸索,共同探讨的方法深化学习过的知识,这也很难得。”郑玄对此也是很赞赏的。
“说起来……”谢信突然想起一件事,“若康成公有暇,可否光临鄙学堂开个讲坛,为学堂的学生们讲讲课?”
自当时讲坛建立,一直都没有其他学者来讲过学。最多是谢信偶尔开个小坛,为大家讲解一些杂七杂八的知识而已。
“呵呵,老朽本打算去东莱一趟,本来也不是什么急事。如今既然贤侄相邀,前往一趟南阳也没什么不可!”郑玄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人又是一番客套,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围在一起吃了个便饭。
宴席散去,只有荀爽和谢信留了下来。
有些涉及铜臭的问题,还是私下商量比较好。
荀爽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谢信将纸张拿出来,只怕不仅是要来孝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