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林乐找了个位于市中心的餐厅,并让卓砚把要离婚的周廷栏叫来,说是那位律师需要和他面谈。
卓砚和周廷栏在微信上联系了一下,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让林乐多订了两个位置。
卓砚到的时候周廷栏还没来,包间里只有林乐和那位律师。
她穿着深色的干练职业装,袖口挽在半臂,一头深栗色波浪卷发,暗色红唇,五官漂亮且锋利,浑身上下透露着成熟女精英的气息。
林乐介绍道:“言姐,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卓砚。”
女精英站起来伸出手,礼貌微笑道:“卓律师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张乔言。”
卓砚回握,微笑道:“张律师客气了,久仰大名。”
松开手后,张乔言坐下,见他身后没别人,问:“您那位朋友呢?”
他们约的是晚上八点,路上堵车,卓砚是踩着点到的,他没想到自己并不是最后一个赴约的,“他应该稍后就到。”
张乔言不置可否,看了眼手上的女士腕表,继续耐心等待。
没等多久,周廷栏就跟贺行一起进来。
因为要出门见面,周廷栏简单到饰了一下自己,看着总算没有前几天那份令人心惊胆战的憔悴,只是眉眼间还能看出疲态。
贺行说:“抱歉,久等了。”
二人入座,贺行坐在了卓砚旁边的空位上。
一个看着没睡过整觉,一个脸色冷得跟追债的,张乔言打量一番二人,开口道:“二位谁离婚?”
周廷栏说:“我。”
趁林乐让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卓砚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这二位是我的朋友,离婚的这位叫周廷栏,另外一个是他朋友贺行。这位是专做婚姻家庭方面的律师,张乔言。”
听到贺行的名字,张乔言若有所思地看了贺行一眼,说:“贺氏集团的贺总?”
贺行:“嗯。”
张乔言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转而对周廷栏问起这顿饭的主题:“方便详细说一下离婚的原因吗?”
周廷栏开始这几天重复了数遍的说辞。
他说得依旧有些混乱,但张乔言一直很有耐心地听着,没听明白的地方会再问一遍。卓砚发现她在听到“在一起十一年”和“出轨”这两个地方时眉毛很轻地挑了一下。
“大概的我了解了。”听完后,张乔言比出两根手指,“但有两个问题我需要问一下。”
“第一是目前有能证实你妻子的出轨的物证吗,视频,音频或者照片都算,第二,你离婚的诉求是什么,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之类的。”
周廷栏听完显然愣了一下,半晌才说:“……没有照片,我当时没顾上这个。诉求……我跟舒倩没孩子,我只想离婚,财产什么的,随便吧。”
“……”
张乔言保持着淡淡的笑,又问了几个问题。
她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不管是说话的表情还是姿态都透露着自信且强势的气息,卓砚入行几年,很少从和她一般年纪的人身上看到同样强大的气场。
贺行顺着卓砚的目光多看了张乔言几眼,思索半晌后还是收回了视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算了,卓砚是同性恋,他们没可能。
了解完大致情况,张乔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近两分钟才说:“我不太建议诉讼离婚。”
“一方面缺少物证,法庭上我们难以举证证实对方婚外情的事实,另一方面,如果证明不了对方是婚姻过错方,根据你们现在的情况,法院很可能给你们下不准许离婚的判决。”
听完,周廷栏沉默着,没说话。
“这只是我的建议。”张乔言继续说,“协议离婚的结果和时间花费上或许会比诉讼离婚更理想,不过作为委托人,最后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
论内心深处,周廷栏实在不想和舒倩有太多牵扯,但律师说的话也有道理,他心口闷闷地挣扎着。
贺行瞟了一眼,替他问:“如果协议离婚,协商的时候本人不出面可以吗?”
张乔言目测这两人应该关系不错,微笑答:“当然可以,可以由委托律师出面协商,他在协议上签字就行。”
周廷栏搓了把脸,明显动摇了。
看着沉寂的众人,卓砚想了想,也出言劝道:“张律师说的和实际情况差不多,我也建议不要选择诉讼离婚。”
良久,周廷栏才捂着脸下定决心,“那就协商吧,麻烦张律师替我多操心了……”
“没问题。”张乔言说,“客气了。”
周廷栏离婚这件事就此敲定,解决完大事,饭桌上气氛瞬间缓和不少,几人说着也开始闲聊起来。
林乐试图给颓靡的周廷栏打强心针,“放心吧,言姐做过不少离婚案子,肯定能让你满意。”
周廷栏点点头,暂时不再想那摊糟心事,也不想因为自己扫了众人的兴,顺着他的话往下聊,“言姐?张律师看着跟我们差不多。”
“是吗?”张乔言淡淡地笑了,“你们和林乐差不多大吧,都二十六七岁?我今年三十三。”
脱离工作状态,她身上气质柔和不少,但再怎么看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模样。
看着几人略显惊讶的神色,林乐很满意:“我刚知道言姐比我大六岁时也是这个表情。”
张乔言一笑,不准备跟这群小孩讨论女人年龄问题,而是看向贺行,“小贺总,我能打听个事吗?”
她说:“听说贺氏在市中心投了个商业区,一层年租金最低能报多少?”
贺行回看她,报了一个大概数字:“一年三百万左右。”
市中心那片商业区是北城市最黄金的地段,贺氏光拍地皮就不知道花了多少亿,一层的面积不小,三百万已经是一个很低的价格了。
三百万,比预想的还高一些。
张乔言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怎么了言姐,怎么打听这个?”林乐问。
张乔言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开律所吗,感觉那的地理位置不错,打听一下租金。”
律所?
一直安静吃饭的卓砚突然一顿,一个念头快如闪电地划过脑海。
对啊,如果他自己开律所,不就既不用和严晨当同事,也可以做合伙人了吗?
察觉到身旁人神情异样,贺行侧眼看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
评估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卓砚斟酌片刻跟着林乐喊同样的称呼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