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篇文章的第一眼,贺行觉得是胡说八道。
贺氏和景城的合作在到期后就没再续过,更别提什么独家合作。
但对方这大张旗鼓、胸有成竹的架势又让他生出几分疑虑,于是他让谭枫去把跟景城签过的合同全部找出来。
结果一翻竟然真的翻出一份盖着公章的独家合作协议。
合同明明白白写着贺氏集团和景城律师事务所签署独家合作,为期五年。
签署日期是与众诚律师事务所签合同的前一周。
贺行飞快翻到合同最后一页,签名栏赫然是陆建国的名字。
“合同只可能是陆建国签的。”贺行将翻出来的协议书带回来了,说:“他以贺氏的名义私自和景城签了合同,恐怕为的就是今天。”
卓砚将合同拿起来仔细看,不禁疑问:“他是怎么拿到贺氏公章的?”
签合同需要盖章,如果贺行有意防范,怎么会让那人成功盖上章。
说到这个,贺行脸色沉了一下,道:“这应该不是最近盖的章,是之前就盖好了的。”
卓砚一怔:“你的意思是这是他以前就盖好的空白合同?”
“对。”
协议的一条一款都非常清楚,违约金更是不低,卓砚看完后心一沉,问:“这些的影响应该不只是违约金吧?”
贺行沉默片刻,说:“有些合作方已经来问了。”
商业合作,除了利益,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二字。
如果是各方博弈阶段,因为其他家让利点更高最后更换合作方是常有的情况。毕竟博弈,博得就是看谁更豁得出去,没签合同前都是变数。
但签完合同后就不一样了。
签完合同后再变就是出尔反尔,会被视为没有契约精神。
一个被认为没有契约精神的公司,有什么大项目会冒着风险去合作?
贺行今晚就接到不少人的询问,其中还有几个正在谈的项目。
他废了大力气才安抚下来。
“对不起。”贺行有点愧疚,“把众诚也牵扯进来了。”
卓砚连忙打断他:“你别瞎说。”
他道:“没有贺氏的投资,众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创建起来,况且我们是贺氏的法律合作方,不管他们怎么说,众诚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说完怕贺行又提,卓砚直接掐断这个话题,问:“我记得陆建国是贺氏的股东?那也算是贺氏的人,对付贺氏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这也是贺行想不通的地方,他沉吟片刻,说:“陆建国到底要干什么我还不太清楚,但应该不会闹得太难堪,除非他想毁了贺氏,但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律师函大概只是一个警告信号,起诉只会损人损己,我会让这件事和平解决,尽量不牵扯到众诚,放心吧。”
卓砚一时哑然,贺行这种极力想把众诚撇出局的想法让他莫名感到心闷,半晌,他张了张嘴,说:“言姐说了,众诚现在和贺氏同一条线,就算那边起诉,众诚也不会不管的,。”
他不想贺行把他划在局外。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
翌日。
贺行到公司后问谭枫:“陆建国在公司吗?”
谭枫去外面联系过陆建国的秘书后返回来道:“陆总刚到公司。”
顿了顿他道:“陆总秘书说,陆总料到您会找他,称自己只有今天上午有时间和您会面。”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叫嚣。
贺行冷冷一笑:“好啊,那就会会他。”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陆建国的秘书未卜先知般迎在门口,笑意盈盈地说:“贺总,陆总等您很久了。”
贺行淡淡扫他一眼,大步朝办公室走去,未作搭理。
谭枫正要跟上,秘书身子一歪,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笑得很假:“谭秘书,陆总贺总谈的事情比较私密,不方便有人在场。”
谭枫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
贺行转过头,目光如同刀刃一般甩在秘书脸上。
秘书心里一悚,下意识就把手收回来。
意识到自己动作看起来很怂,秘书:……
贺行目光并未在秘书身上停留很久,在他收回手后就看向谭枫,淡声道:“谭枫,去找纪深,让他在办公室等我。”
谭枫:“好。”
陆建国的办公室没有贺行大,但作为集团老人,室内摆设也算是极尽奢华。一左一右两面红棕色书柜,中间挂着一副价值不菲的字画,办公桌上除了办公用品和电脑,还摆着一尊金灿灿的佛像。
老一辈生意人都比较迷信,陆建国自己也每天都带着一串据说高人亲自开过光的翡翠佛珠。
贺行进去时,陆建国正悠闲地侍弄他办公室养的铜钱草。
他背对着门口,听见关门声也没回头,伸手摆弄了两下铜钱草叶子才慢悠悠转身:“贺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事?”
贺行凉声道:“还以为陆总已经未卜先知了。”
陆建国不慌不忙地坐进办公椅,眼角的细纹笑起来异常明显。
面对贺行的嘲讽也不生气,只好心提醒道:“贺总总不会是特地找我来吵架的吧。”
见此,贺行也不废话,把合同丢在桌上。
陆建国随意一翻,故作惊讶道:“这不是公司和景城的合同吗,怎么,有问题?”
贺行:“提前盖好的空白合同?陆总的手段真是越发出彩了。”
陆建国脸上丝毫不见惊慌:“景城的律师函我也看到了,这对咱们公司的影响不小吧?”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假笑消失:“空白合同,贺总有证据吗?可不要空口白牙地胡说啊,我只知道这合同上面的章是公司的章,字也是代表公司签的。”
陆建国把合同往前一推,笑了:“这是一份明明白白的有效合同。”
贺行隔空跟他对视着,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陆建国眼底的冰冷和算计。
片刻后,贺行动了。
他手指点在合同上,肯定地说:“你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