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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住动作，许欣心有一秒的愣怔。
也眼睁睁地，看着李斯特的眼神荡了一下。
放下手，她讪讪转开视线，不敢直视他了。
鞋跟轻敲地毯，闷声走近。
李斯特打量周围，拽她到走廊对面，玻璃落地墙旁的长窗帘后。
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玻璃落地墙，许欣心自己绝对不会靠近的地方。
熟悉的晕眩感如期而至，她不受控地剧烈颤抖，牙关碰撞战栗，手指胡乱摸索着寻找救生稻草，最终一把紧攥住身前的西服前襟。
挺括的织料绞在她的指间，起了朵皱巴的花。
一只大手捧住她的脑袋，将她和冰冷的玻璃隔开。
“不怕。”他轻声道，“看我。”
……看，他？
哦，转移注意力。
逼迫自己忘掉身后是一副什么样的图景，许欣心听他的话，尽可能只聚焦在眼前。
散着灼烈热度的体温，洋酒的味道混着沉着的香水后调，一点点涌入她的鼻息。
晕眩的感觉奇妙地缓解了一些，独自被架在高空的恐惧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脚步声停，邢若薇的声音柔和响起。
“……没什么。什么人都没有，是我弄错了。”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回答的语气中透出些许不耐烦：“你等等再说，走廊里回声太大，先等我回去好吧。”
她的声音远去，到了露台，几乎又听不到了。
窗帘后，许欣心抬眸，急切给李斯特打手势。
——你快听听她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啊。
李斯特一直都对她偷拍偷听的极限操作很无语，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单手摸出手机，他没有灵魂地打字。
「Astro旅行家：吵架」
许欣心：“！”
是吵架，那肯定有情况啊。
「一闪一闪：商？」
「Astro旅行家：Yep」
「一闪一闪：吵的什么，我也想知道啊啊啊啊」
李斯特抬眸，没好气地瞪视她，报复似的，扯着她脸肉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许欣心不甘心地瞪回去。
眼神还有点委屈。
「一闪一闪：求求你」
「一闪一闪：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李斯特扫一眼手机，望着她微叹口气。
「Astro旅行家：确定？」
许欣心用力点头。
直觉告诉她，邢若薇和商驰的情感关系，绝对是建立在多年的利益绑定基础上的。
这两个人有了矛盾，也就意味着，耀世娱乐和大无限时代之间，很可能也出现了利益上的分歧。
李斯特往露台那边瞟一眼，俯身凑到她耳边。
“她说……”
“她说商驰不行。”
他语气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讲出的话却哪哪都不太对。
“……说他，演戏唱歌都不行，只有床上特别行。”
没想到在讲这种话题，许欣心哑然，脸腾地红了一下。
她无措地看李斯特一眼，支支吾吾道：“那我、我还是自己再努力下。”
从窗帘缝隙中探了一眼，她看准时机挪到前面一副长帘下。
可能是有人陪在旁边的缘故，即使贴着边走，她也没再像刚才那样害怕。
距离近了，邢若薇的声音陡然清晰。她上了情绪，连带着声调也拔高一截。
“……你可真是本事啊，居然去攀舒家小公主。攀就攀了，能抱住人家大腿，我也佩服你能耐。”
“结果呢？谈着一个，那边还占着一个，还给人玩出事了。我呢？我就这么倒霉，生来就得给你擦屁股是吗？”
“滚蛋，少跟我装可怜。”
“我不希得管你，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我就问你一个事儿，你一个成年人了，到底能不能藏好了，别一天天地蹬鼻子上脸给我找事儿啊？”
“狗屁，少来。那谁，你成天说讨厌人家，羡慕人家有背景有钱有权，那我问你，人家有胆量公开，你敢吗？”
“别笑死人了……你敢发誓说以后就我一个，只喜欢我，不会再找别人吗？你说得出口吗，啊？”
“你给我解释解释呗。为什么他可以你不行？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就是我不行？”
“我……算了，不说这个了。”
跋扈的声音强撑着气势，但许欣心听出来，那蛮横气焰中，其实藏着几分怯懦的哭腔。
沉默片刻。
对面可能是真的说了什么天打雷劈的誓词，邢若薇的声音忽然放低，软软地轻了下去。
“那你想想……好好地，想一想。”
“想好了，给我电话。”
嘟一声轻响，通话戛然而止。
女人重重叹了口气，毫无留恋地从露台离开。
听了一通别人的爱怨情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许欣心扭头去找李斯特，发现他面上也流过一丝惑色，和她一样出乎意料。
整理下听到的内容，许欣心总结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邢总监呢，很明显是商驰的‘第一夫人’了。商驰在外面乱搞，邢总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一直给他收拾烂摊子，防他爆雷塌房。但这次运气不好，他招惹到两个惹不起的，邢总监就动怒了……”
然后，好像是又给人三言两语哄好了。
“看起来是，邢总监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商驰争资源……”她认真分析。
李斯特无言听她盘了一遍来龙去脉，表情是强压着的心不在焉。
末了，他齿间逸出一声笑。
“提醒你几次，不要卷入耀世的纠纷，你什么都没听。那些人有个什么动静，你追得比谁都积极。”
他睨她一眼，眼神淡淡，“有时我真看不懂，你到底是我的粉丝，还是大五的粉丝。”
“头-号-黑-粉。是你吗？”
“……当然不是。”给他呛了一声，许欣心挺不情愿，“你是不是，喝酒了……”总感觉像是被无理取闹地，找茬了。
明知会伤害嗓子，是不是还喝了不少。
“和你有关系吗。”他别开脸，淡声道，“妨碍你追新闻了？”
冷不防又给他刺了一下，许欣心也有些不乐意了。
这下可以确定了。
李斯特从刚才起心情就不好，整个人也刁钻得不行，咄咄逼人，就是想和她对着干。
“那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提到这事，她也有脾气的，“我就想查出当年那个黑料怎么回事都不行吗？你退赛以后他们三家粉丝口风统一落井下石，明显就是商量好了一起煽动的，目的明确要打到你受不了彻底退圈……”
“我就是看不下去不行吗？你被他们黑，给他们搞到接不到正常工作不说，还到处碰壁被人嘲被人跟踪追车捅刀，这我生个气都不行吗？”
李斯特拧着眉，看似不经意，实则认真在听她的话。
讲到一半，他若有所思，神情忽然很微妙地变了变。
但许欣心忙着生闷气，没注意到他。
“是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