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月亮公子》全本免费阅读
她推开门,便见一身草黄道袍的青年苟着腰,盘腿坐在案上,一手拿着苹果啃,一手拿着浮尘,眉眼含笑,一副懒散不恭的泼皮破落样儿。
他大声嚷嚷:“嚯!邬兄,您这一箭真不错啊哈哈哈!真是玉牌碎地作金石声呐!”
浮尘从他曲着的大腿盖到那乌合靴,像是有气无力的狗尾巴,懒懒躺着,那毛看着更是多日不曾打理了,白色掺灰的毛有些稀疏,毛毛糙糙地又像个邋遢炸毛的掸子。
“黄狐狸,你住嘴!”一个高目深鼻的胡服男子站在那黄袍青年的对面的廊上,身姿魁梧,面色恼怒,将手中的弓拉满飞快射过去一箭。
“呦呵,你来真的!”
那黄袍青年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过那一箭,又将手中的苹果朝那胡服男子砸去。
胡服男子眸色一厉,举起手中弓箭再次拉满,红色尾羽的箭势如闪电,瞬息之间射中那啃的只剩半个的苹果。
而那被一箭穿透的苹果径直从李今朝的头顶飞过,笔直稳当地射入她头顶的墙壁之中。
那黄袍青年朝这投来一眼,眉头微挑,眸中闪过兴味。
“呦,邬兄,您可动作轻点,别吓着这新来的小姑娘啊……”
李今朝神色沉静,从容自若,仿佛刚刚一闪而过的苹果并未从她头顶飞过似的。
“你好小娘子,我叫黄漓,那位朝你射苹果的坏脾气大黑脸是邬轲,欢迎欢迎!”
那黄袍男子忽然出现在李今朝面前,李今朝面上未表现出来,心里却暗暗吃惊,这黄袍男的速度太快,只见鬼魅一般的黄影子瞬息之间就闪至她眼前。
果然这白玉阁内不乏能人,这才第一个人就这般身手不凡。
这黄袍男子生的眉眼清秀,大约二十一二,细腰窄肩,身形单薄平添一分风流之气,一双细长眼微微上扬,像是只一肚子坏水的黑心眼狐狸。
“前辈您好,我叫李别愁,晚辈不才,很荣幸认识前辈。”
李今朝双手作揖行了个礼,端的谦逊守礼。
既然出门在外,便小心行事,崔怀月既然在外面承认她这个名字,便叫这个吧。可她又不禁怀疑崔怀月这个名字是否又是真的?
名字可以有假,人却做不得假。管他是真是假,她知道是他就行。
“免礼免礼,姑娘客气,叫我黄大哥就好了……”黄致嘴角上扬,语气柔和,仿佛端的是温柔体贴的君子风范。
“呵,又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这白玉阁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了。”
那身材高大的胡服男子走至他们这边,轻蔑地从上至下扫视她一圈,眼中充满不屑。
这胡服男子应该有波斯血统,瞧着二十五六年纪,高目深鼻,肤色偏黑,一双绿眼睛似鹰鹫犀利有神,一头绻发简单地用发带扎着披在肩上。
头发中若隐若现垂落红绿蓝色珠串,脖子上戴着狼牙项链,身背箭箙,里头装着数支红色尾羽的箭,整个人充满异域风情。
细皮嫩肉?什么人?职场霸凌?
一来就给她搞性别歧视是吧?
“邬前辈,晚辈初来乍到,还不识这阁里规矩,只是晚辈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若前浪只一味自视清高、狂妄自负,指不定哪天被后浪一屁股打沙滩上拍死。”
邬轲闻言脸黑了,浓黑的眉毛皱在一起,额边青筋细微地抽动,不满与恼怒的气息从他身上溢出。
李今朝直视那胡服男子的眼睛,神色自若,不卑不亢,语气平淡地仿佛刚刚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又是什么天气。
“噗……李娘子真是风趣极了!给邬兄都说黑脸了……”
黄致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只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眼睛笑成长长的线,弯出柔媚的弧度,脸颊也染上一抹霞色。
“这么说来,你倒自诩为后浪了?好狂妄的口气!”
邬轲冷笑一声,直直盯着这比他矮一个头清瘦稚嫩的小娘子,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跟底气,只想叫人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也好叫她知道这里可不是闺房娘子过家家的地儿,看她是个姑娘家就对她有所怜惜。
相反,正因为她是个姑娘也才有会更多的腌臜事缠身。
想到这他脸色又阴沉下来,似是想到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晚辈不敢,都说高手在民间,若说这人世间是一汪无尽的海,那晚辈不过是那随波逐流的一个小小浪头,还有许多事也需看着前辈留下的经验慢慢走……”
李今朝软和了话头,若是可以谁想一上来就树敌,只不过不想叫人随意侮辱看轻了去,为自己争辩后该有的礼数谦卑也不能少。
“哼,你知道就好!”
说罢,转身迈着大步便走,浑身珠串银石的配饰零零作响,那红色尾羽的箭在他箙中晃荡着。
“李姑娘,邬兄就这狗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邬兄他人还是不错的……”
“嘿!还来!”
正当黄致说话的间隙,一支箭破空袭来,他眸色一闪,伸手抓住了箭身,锋利的箭尖与额头只差一拳距离,差一点便可像之前那半个苹果被彻底射穿。
李今朝眼睁睁看着那飞速的箭刹那闪过,红色羽毛的箭尾只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那那黄袍青年快如鬼魅,抬手一霎那抓住那支箭。
“见笑了,邬兄善使弓箭,他那把弓天天背着,我呢,就是动作速度快,李姑娘初来乍到,很多事不清楚可以来找我哦……”
“李姑娘可以来看看我们的白玉榜,来接单赚点钱,喏,那便是白玉榜……”
黄致朝着栏杆外指去,李今朝走至栏杆边,一道看着。
李今朝这才得空细细看看这所谓的阴阁,这阴阁也不像她想象中那般阴森昏暗,相反四处有明珠烛火照得阁内明亮如白日。
这阴阁跟阳阁的结构布置一模一样,只是色调更冷些,像是多日不被日光照拂的阴冷感。
五层楼高,中间中空围一个圈,结构与江南岸有几分相像,不过更小些,层数也高出两层,却也更瑰丽奇异。
墙壁上是暗金色的花纹,有祥云、天马、仙鹤、孔雀、芝草,而这些只是小小的点缀。
那庞大的不可忽视地是那曲折蜿蜒的绿叶,霸着墙上的一分一寸,那些点缀像是努力从水中伸出头来呼一口气的溺水之人,一个不小心好像要被这似有生命般的叶丛吞噬。
那曲折繁复的叶托着一朵朵幽繁的白色花朵,层层叠叠宛若珍珠外拥着的蚌肉,狂热而固执地托着着举世的明珠。
这花朵与那屏风上的花朵是一样的,白身红蕊,看似孤冷清傲,实则妖异奇诡不已,不经意间魅惑人心,于虚无缥缈间摄人心魄。
“这花有几分妖异,你不要多看,容易被迷惑了神智……”剑灵突然开口道。
李今朝心神一凛不再去看,刚刚差点被迷惑了,好像要被那壁画吸进去一样。
他们所在的三楼往上都是每一层有无数个房间,二楼都是用帘子半遮掩的小隔间,一楼则是一丝遮掩也无,案几方凳坦然摆着,有些人就大大方方地坐着聊天喝酒,也没什么隐私。
整个阁内的人并不多,多在一二层楼,有术士亦有白衣的似是小侍的人物。
她方才便是从三楼的一个门出来的,她曾折回再次打开,发现里面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而不是她刚来的那个隧道,既然如此她又该怎么回去呢?
一楼的大厅正中摆着一具无比高大的白玉板,大约三丈高,宛若一座沉默厚重的墓碑,静静矗立在这许多年,碑上也满是风霜与划痕,碑下不知安息着谁的亡魂。
白玉榜上从上至下挂着无数个红绳墨牌,墨牌上又用金笔写着几行小字。
李今朝定睛看去,那正对着她的墨牌上就写着“天级1000两郑府二公子之死女鬼案”。
是她想的那个郑府吗?是好多日前崔怀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