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围观

围着的人群又闹开了锅!

能被陈先生收为学生,一定是读书的种子,读书天赋一定不差。

现在又被段先生带着上山了,那不是有可能带着去修武,或者说已经在修了,带着上山去看看?

“不会又是一个和东方师兄一样的天才吧。”

“年龄这么小就已经住二字房间了,现在还开始修武,太没天理了吧。”

“这也不一定嘛,有可能段先生只是带着去看看。”

“就是,就是,才来书院不少人都被带着上山看看的,长长见识而已。”

“我可不这样认为,那可是陈先生收的学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你看看东方师兄是普通人吗?”

“大家不要说这么多了,我们去下山的路上守着不就知道了吗?”

“对对,我们去守着。”

一群人又朝上山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有人问了句,“你们说那一脉的人会来吗?”

原来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管他呢,早晚会来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而在前方的云远对此完全不知道。

在山下的人已经把他当成天才了。

段先生带着云远缓缓上山,边走边聊,问了问云远修武的情况。

段先生不会武道,可毕竟在书院里呆了这么久,虽不会可耳濡目染久了也知道些。

到了山上,一块两人高的石牌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武”字。

只是看不出来是怎么写上去的,像是用剑写的,又像是凿出来的,不过更像是以剑为笔写的。

“段先生,这是谁的字迹呀?您知道吗?”

“这个字呀,当然是院主写的。怎么样,是不是初看感觉像是用剑写出来的?”

云远点了点头。练了这么久的剑,对于剑的各种使法以及剑锋的样子,云远已经很了解了。

段先生点了点头,“基本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可他们都错了,你也错了。这不是用剑写的。”

这倒是出乎云远的意料!

这怎么看都是剑锋成笔。

“那段先生,这是用什么写的呢?”

段先生做了一个虚握毛笔的手势。

“用笔写的?”

原本云远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方甚至连笔都可以不用,更不用说是院主了。

这么一想也就淡然了。

云远的反应倒出乎段先生的意料,一般书院带才入书院的小孩参观武院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说这个“武”字,很喜欢看那些小孩满脸惊讶或者期待。

“武”字碑没有立在上山的主路上,而是立在一条支路边。这意味着在书院,修武终究不是主业,还是要以读书为主。

两人走上了“武”字碑所在的支路,段先生主动说现在离武院还有一段距离,约摸半炷香的时候。

其实云远醒来后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本来想问东方的,可东方又不在,现在正好可以请教段先生。

“段先生,有个问题能请教您吗?”

“说说。”

云远一直想着刚出村过的第一个新年,自己赶路时边走边在地上写字,路过的人看着自己有些言语让云远感觉有点丢人。

东方那里就给自己说了,没做错事那有什么丢人的?其实做错了事也不丢人,做错了事不知悔改才丢人,为一己之利做伤害别人的事才丢人。微如言语中伤,小如偷鸡摸狗,中如欺压众生,大如逆道而行,这些人才应该感觉丢人。

自己问了一个‘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问题。

那时东方说这个问题对于自己太难了,等走到了书院,自己长大一点的时候再说。

现在到了书院,也长大了一点,主要还是走了这么多路,学了这么多道理,现在讲一讲应该能明白些了吧。

云远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段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云远的问题,“这句话可有什么理解?”

这句话云远第一次听,乍听犹如耳畔惊雷,振聋发聩。

细品犹如幽幽茶香,韵味悠长。

可之中又蕴含一股虽千万人我亦往矣的孤决意气。

“说这句话的一定是个自负的人吧。世间的道理都不是道理,只有自己的道理才是道理。”

“不错,这句话原是一名剑士所说,修为很高的剑士。他不信这天下的道理与规矩,只信自己的剑,他的剑就是他的理。他所追求的只是自己内心的道与理,寻求的是内心的平静。”

“这种人很危险吧。”

“嗯,你说得不错。”段先生很惊讶云远会有这样的评价。

大多人只会认为说这话的人自负,可很少有人以“危险”二字评价。

“有这种想法的人是危险的,可危险的不是他人本身,而是他自己的道与理。他的道是对的,那么就算是逆世而行他也在所不惜,这种人往往是我们所说的英雄。”

“可他的理要是错的,那就是真的逆天之人了,带给天下的只能是苦难。”

嗯,这个道理云远明白,剑没有错,错的只有持剑的人。

功法没有好坏,有的只有对与坏的人。

“可先生,这与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好,我们再来说说你的问题。偷窃是不对的,所以天下才有了王法,做错了事就要受到王法的惩罚。在大夏,偷钱的行为会根据偷窃钱财的多少给予不同的惩罚,对吧?”

云远点了点头。

“可如果偷窃之人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呢?如若偷窃之人是为了拯救他人呢?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应该受制于王法?”

这个问题让云远想起了小雨。

要是小雨为了救娘亲而犯了王法,是不是应该被罚呢?

没等云远回答,段先生先回答了,“那是当然的,偷窃就是偷窃,不能因为动机是好的就认为所做所为也是对的。如若这样的话,那对被偷之人又有何公道可言?天下人人岂不是都可以打着拯救苍生的幌子伤害他人?”

段先生这样说就有道理多了,别人的苦痛为什么要由失主来承担,这对于失主是不对的。

“偷钱是受制于这天地之间的王法的。这天下的王法都是朝廷制定的,可要是朝廷都被人偷了呢?这王法怎么办?”

这朝廷都被偷了,这王法就不是王法了。

“国之窃者,法之定者。”

这句话云远明白了,窃国之人就是一国之主。

这要是在外面说,可是要被杀头的。

这样的话云远就明白多了。

“是不是感觉豁然开朗?”段先生笑着问云远。

云远点了点头。

“嗯,那好。我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了。”段先生早就猜到云远会点头,“那剑士是危险的,不过好在说这句话的剑士人倒也不错。可窃国者也是危险的,甚至于比剑士更危险,剑士所杀不过千、万人,一国之主,一念起,百万尸。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把云远难住了。

天下的王法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可无法约束制定王法的人。

“那再问一个问题。这世间的坏人多还是好人多?

“当然是好人多。”

“那这世间的武修,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也应该是好人多吧。”

段先生点了点头,“那你认为在武修中坏人有多少?”

云远不太确定,“嗯,应该不多吧,十之一二?”

“嗯,就算十之一二吧,不过这并不重要。”

“天下千万年来,更迭无数朝廷,这天下是好的朝廷多还是坏的朝廷多?自立朝之初就为害天下的朝廷又有多少?可有十之一二?”

云远一路上看过不少史书,至少对于大夏所处之地的朝代轮换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说不清有多少,可绝对没有十之一二。

反之,纵观历朝历代,每次天下的轮换,总是前一个闹得民不聊生了,才有人起而反之,明君立新朝。

这天下的朝廷,立朝之初都是好的。

“想过没有,为什么这天下总是好人多,历代更迭的朝廷也多是好的?”

云远摇了摇头。

“那也是因为法。”

天下还有比王法更大的法?

看着不解的云远,段先生指了指云远的心,又指了指天。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你答案,只有靠你自己。当然,也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

“好了,现在不要想了,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经到了武院。

刚到书院的时候看不清山上的光景,书院建在一座山上,也可以说不只是一座山。

除了主峰外,还有一些偏峰与主峰一体。

武院就在一座偏峰上,一架长长的索桥将武院与主峰相连。桥下云雾缭绕,看不清桥有多高。

山间风大,原来以为走在索桥上会有所摇晃,结果出人意料,走在上面如履平地。

过了桥才发现,武院所在的偏峰山尖像是被人用刀给横着削了一样,十分平整,入目尽是古树成萌,只有一条蜿蜒石路林间穿梭不知去处。

沿着五尺宽的石路向深处走去,不一会眼前豁然开朗,方圆三千尺之内错落着大大小小的高楼大殿。

比山下读书的地方气派多了!

两人才出来,就有一书生打伴的年轻人向二人走来,不同的是武院的年轻人都身佩长剑。

云远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将“藏锈”带在身上。

“以后来这儿一定要把‘藏锈’佩着。”

云远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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