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炼抬头一看，见这修士胸前有个‘符’字，知道是符传道的同门，又感觉此人身上的法力波动比自己强不少，登时起身一礼道：“在下何炼，见过这位师兄，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唐小山。”
唐小山倒是自来熟，坐下后又叫来一壶灵茶，也不知道最后谁会账。
“不知唐师兄可是与邵师祖有旧？”
邵长青结丹中期的修为，按照修仙界的规矩，他们这些炼气期自然要称呼师祖的。
“哪有什么旧，不过是前年在开灵大会上被邵师祖看中收入门中，在上院学习了两年，才通过入品考核，故而今次入门大典与何师弟一同成为正式弟子，咱们俩人可是同年！”
这关系拉的，何炼还真不知道百艺门内有同年弟子的说法，看来回去得让吴均明打听打听。
“幸会幸会。”
两人寒暄了两句，这时，灵膳阁掌柜的道：“各位同门，今日我灵膳阁有幸请到了仙音道的明兰仙子前来演奏，请各位同门聆听仙乐。”
唐小山兴奋起来，对着何炼道：“何师弟，咱们今天有福了啊，这明兰仙子可是仙音道近十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入门不过六年，已然炼气期七层，一手《妙化仙音诀》堪称出神入化。”
听着这般吹捧，何炼不由抬起头看向二楼的表演平台，就见那处立起了三面屏风，不仅挡住了视觉，还遮蔽神识。
‘这营销挺厉害，神秘感一下就出来了。’
不多时，屏风后多了个婀娜身影，继而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出。
“《妙化仙音诀》第一乐章，九韵仙音，请诸位同门聆听。”
原本嘈杂的灵膳阁瞬间安静下来，紧跟着，如泉水叮咚般的悦耳琴声响了起来。
这琴声一入耳，何炼浑身一激灵。
“神识变得更活跃了！”
“神识在不断提升！”
何炼再不敢戏谑的看待这‘仙乐’，一边用心倾听，一边仔细感受，等到一曲终了，何炼才意犹未尽的道：“怪不得唐师兄如此推崇，这般仙音当真是绕梁三日，余音未绝。”
何炼此时已全然估量出了仙乐对神识的增幅，大致有两成左右。而且此时仙乐虽停，但对神识的增幅并未明显衰退，说明这临时增益具备一定时效性。
“如此增幅，若能长久维持，对炼器可谓大有助益。若是能找到一位口风甚紧的仙音道女修，隔门弹奏，以音助我，那养火匣的炼制进度一下就能推动一大截，可惜啊，哪去找这样的女修。”
虽说何炼对此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想拓展一二人脉，以备将来所用，所以道：“唐师兄可与这明兰仙子相熟？能否代为引荐一二？”
“哈哈，原来师弟是同道中人，师兄我当初和你一样，听完仙音道这些仙子演奏后恨不得立时当面拜见，可惜啊，仙音道的仙子们不是那么好见的。”
何炼并不死心，当即跑去咨询掌柜的。
结果这家伙一脸神秘表情的看着自己，然后告诉自己别想了，等以后筑基再来。
“掌柜，请问若论对神识的增益，且是我这样炼器初期弟子能承受的，可有比明兰仙子今日所奏更厉害的仙乐？”
“对神识增益？那必然首推《亢龙九霄音》，此曲哪怕刚学会不久的琴师来弹，对你等练气初期的弟子都有不小的增益，若是精熟者，更是让你神识增益近半！”
何炼一听这话，心内波涛汹涌，他万万没想到这‘仙乐’竟有如此奇效。
“掌柜的，我听闻丹药中也有增强神识的灵丹，不知可否在服用丹药后，再闻仙乐，如此可让神识增长近倍？”
掌柜的登时脸色一变道：“你小子难道在上院没学过吗？神识乃灵台本真，是有承受极限的，一旦突破承受极限，会让灵台受创，轻则神志迷钝，重则仙途断绝。
而一般来说这个承受极限就是超过神识一半的多一点，而且长时间神识处于增幅的情况下，也会降低承受极限，闻你身上的味道，你小子是炼器的吧？
若想找仙音道的同门合作炼器，那可一定要商量好，仙音道是有连续增幅神识又不伤害神识的一整套方法的，不过我听闻这方法最多也就维持一个月。
我说你小子有长辈还是仔细问问吧，至不济也去传经阁借阅两本专门讲神识的书好生看看，日后可别这么莽撞了。”
何炼一脸受教之色，拜谢掌柜，随后向唐小山告辞离开。
.....
一个月后。
“原来神识有这么多说头，增长神识的秘术也有好几种，禁忌这般多。”
后院炼器室内，何炼放下手中的《灵根谈》，幽幽一叹。
自从得了那灵膳阁掌柜的指点，何炼从传经阁借阅了好几本有关神识的书籍，而当中就以此书讲的最深刻，最全面，最透彻，因为神识本就是灵根深植灵台后生出的通用神通，或者说是修士的基础能力。
如此一来，神识自然不可能无限提升的，神识的承受力不仅仅与灵台相关，与灵根本身也有关系。
按照《灵根谈》的说法，在结丹之前，神识提升的极限是五成五~六成左右，也就说相同修为之中，修炼过神识秘术的修士其神识提升极限是没修炼过神识秘术的人的五成五到六成，少数差别因人而异。
如果将勾画一个基础禁制所需神识计量为一，那么修士初入练气后，基本的神识就是十，在练气一层中，提升的极限也就是十五到十六。
何炼如今也是初入炼气期，能一次勾画十二个禁制，这全赖过去六年坚持修炼《六道入定禅法》，神识已然超过练气一层基本神识两成。
而此后随着修炼，在每个阶段中，小境界提升后神识增长一成，大境界提升后神识增长三成，升阶后则有至少翻倍的巨量增长。
不过这些增长都是按照基本神识，也就是基数，每个修士的神识基数是几乎相同的。
比如练气一层神识基数为十，练气二层就提升到十二，而若是突破到练气四层，因为是练气初期到练气中期的大境界突破，则会有一个相当大的提升，神识基数会提升到将近十六。
而神识秘术，也就是基于对神识基数的提升。
神识秘术也有种类之分。如果是修炼正统的神识秘术，以冲刷灵台，澄澈心内虚空，进行无暇观想的法子提升神识，到了增长极限就会自然形成瓶颈。
可若是修炼直接拔升神识的秘术，虽进境神速，虽看似没有瓶颈，但结果绝不会好。
因为极限就是极限，是铁律，一旦超过，灵台会受损，灵根也会受损，一开始或许察觉不到，但等到察觉时早就为时已晚。
而且一旦到了极限，增长神识的灵丹就成了致命毒药，能增益神识的‘仙乐’也成了催命亡音。
这是结丹之前的天规铁律，至于结丹之后另有说道，但对如今的何炼来说，离得太过遥远。
“还好，《金莲化生法》是正宗的神识秘术。如此看来，之前的《六道入定禅法》倒是剑走偏锋的路子。”
何炼不由想起开灵之时，运转《六道入定禅法》差点灵气爆体的经历，尽管这秘术帮他开灵成功，但后来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何炼还想起当年冼子峰暴亡之事，以前何炼不明内情，但如今细思，只怕冼子峰就是常年修炼此法，导致灵台暗中受损，最终在突破关隘之时爆发，才会殒命。
“多半如此，冼子峰当年自号炼器大师，以练气大圆满修为就能炼制中品法器，他可没有分合炼法，也没有类似琉璃光鼎的器物，神识如此之强，必然超过了极限！”
一想到这，何炼对《六道入定禅法》多了忌惮，打定主意，日后再不修此法。
“仙音道的手段的确能安全增益神识，可惜我这等低阶弟子，哪有渠道结识口风紧，值得信任的女修？
而相比之下，能直接减少神识消耗的琉璃光鼎更具价值，也更容易入手，只是我这‘艺道派’弟子直接出面购买说不得引起什么波澜，先看均明那边有没收获吧。”
何炼正在思索，吴均明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何炼不由推门而出，就见这家伙喜滋滋的道：“仙师，我打听到了，我表弟的堂妹的二姑的姐姐，就在仙音道当仆童，今日我和表弟前去约她出来聊了聊，她说回去找机会问一问她跟的那位琴师，最多五天内给我消息。”
何炼咂咂嘴，这盘根错节的关系啊，不过还别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网，才能让吴均明在仆童圈这么吃得开。
“做得好！”
何炼夸了一句，随后又问道：“琉璃光鼎的事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那小子，我们隔壁镇上的，两口...，反正就全倒了。”
何炼眉头皱起，指了指这小子。
“我没喝，真没喝，都是他们喝，仙师不信可闻。”
吴均明叫起屈来，何炼没工夫跟他磨叽，只道：“说正事！”
“那琉璃光鼎是陈仙师为了应对十年技艺大考专门钻研出来的，陈仙师为此颇为得意，销路也不错，前后售出了好几件。
只不过陈仙师炼制的成品率不高，不但有次品，还有报废的，至今没赚到什么灵石。
我听仙师说，比较看重减少神识消耗的功用，就多嘴问了一句，那小子还真知道。
那位陈仙师炼制的次品正是单一功效，要么没了火温升高，要么没了减少神识消耗，陈仙师将之分门别类，分开售卖，但背着个次品的名声，销路着实不怎么样。
我让他明天带一件能减少神识消耗的琉璃光鼎过来。”
何炼还真没想到有这等意外之喜，他对提升火温一点都不看重，要的就是减少神识消耗，当即问道：“价格呢？”
“仙师放心，就我这一通忽悠，不对，是交心，那小子把陈仙师心里的最低价都爆出来了，只要四百灵石！”
四百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