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竹林夹径的小路,沿着自然和缓的山势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静谧绝美的小小湖泊闯入了孤儿和阿德斯的眼帘。
湖水平静,水面波纹不惊,整个镜子湖安详、幽静,好像一块被诸神遗落在人间的巨大翡翠,被月光映照得似乎是透明的,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孤儿一见之下就发出一声赞叹,为这美景而沉醉,甚至感觉自己闯入了仙境。
“我们到那边坐坐好不好?”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天然石凳,考虑着不知多少文曲家的情侣在这里看过月亮,甚至由月亮那儿还惹了点祸。
阿德斯小心的扶着她,走过湖边有点陡滑的坡路,还脱掉粗布背心,铺在石头上,让孤儿坐,心中一直后悔为什么不让她加件衣服才来,夜晚的湖边有一点冷。
不过孤儿自然有取暖办法,那就是钻到他怀里,汲取那无尽的热量,同时心里感叹着,这样强壮高大的人,怀抱却如此温柔,外表看起来冷得像冰,可身体却那么温暖。
两人就那么依偎着坐在一起,沉浸在湖光月色之中,似乎多说话会影响气氛似的。不过当阿德斯完全放松了,就有人跳出来搞破坏。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也这样对人爱搭不理的吗?”她突然问,打碎了这份宁静,但却让人感觉夜色更温柔了。
阿德斯嘴角一扯,似乎在微笑,却并没有排斥这问话,而是轻轻的道,“应该不是吧,但是很骄傲,不管做什么都要赢。”
“唉,真想看看你那时的样子。”孤儿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傲慢的贵族小孩而已。”阿德斯又是一笑,“我是我父亲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小时候被看护得很紧。我学东西又很快,无论是念书还是剑术,都可以胜过很多大孩子,所以我父亲很得意。”
“打遍少儿世界无敌手?”孤儿笑着问,感觉两人间的距离因为这番对话在拉近。
阿德斯想了想。然后摇头,“我十三岁时和成年人打过,参加了孤傲家举行的比武会,得了个冠军回来。当时很多人不服,来驿马家找我单挑。要教训一下狂妄的小子。我父亲设置了专门地比武场,让我和他们打,结果我一次没有输。”他语气平静,但那种无上的骄傲却隐藏其中。
“那时候魔法还没有消失吗?你是黑暗系的风魔法是吗?”孤儿试探着问,想了解一下他的身世。是什么让爱西觉得她知道他的背景和秘密后会离开他?有那么惨痛和可怕吗?
“是的。”阿德斯今晚似乎有点知无不尽的劲头。“但比武会上是不允许使用魔法地,事实上后来那些人来挑战我,我也没用魔法。倒是他们用了。因为――我的魔法是天生的,带着强大的力量,运用不好的话极可能伤人。”
孤儿知道,黑暗系风魔法如果非常强大地话,就会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阿德斯,是为了这个而被赶出驿马家吗?可是听他的语气,他的父亲应该很为他骄傲才对。
“我更想看一个少年挑落一群成年骑士是什么样的场景了。”她惋惜地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父亲一定很爱你。”
阿德斯没有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孤儿很纳闷,不明白为什么他提起父亲是这个态度,刚才还算平静,但这会儿连身子也僵硬起来。难道他们父子间有什么问题吗?她知道贵族家长总是会罔顾子女的利益,做出自己认为正确却忽视子女人性的安排。或者阿德斯是为这个而反出驿马家?
“我父亲从来就讨厌我,假如我能不出生。我想他会更开心。”正当孤儿以为阿德斯不会回答地时候,他却说了这样令人震惊的话,“不过在我宣布不再是驿马家人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一点。”
孤儿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阿德斯又道,“我曾经以为他非常爱我,所以很努力的做一切他要我做的事,尽管有的事我很厌恶,而他也表现得很爱我似的。其实一切全是假象,只因为我天生拥有强大的黑暗系风魔法,他需要我为他服务而已,因此假装爱我。事实上,他不仅是讨厌我,他恨我。”
他说得那么平静,不带一点点哀伤,就算孤儿在他怀里扬起头,看到地也是冰雕一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睛里也没有愤怒和不甘,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凉,还有――冷酷绝决?但正因为是这样不带表面情绪的叙述,让孤儿很心疼。
一瞬间,孤儿突然不想问了,伸臂抱紧了他。
她不是有预谋的来到这湖边,利用他精神放松地时候,打探他的秘密,她绝对不是有意。只是这月色湖光如此美丽,她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口。
或者是她太渴望了解他了,太渴望进入了他的内心,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如何成长和逃离,如何掠夺和背叛,如何摧毁和建立,甚至如何被封印,知道这些,她才觉得拥有了他。
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可能很性感、很吸引人,但那却不是爱到心坎里的,因为那不是真正的他。
“不说这个了。”她后悔,感觉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她可能还不具备为他疗伤的力量。于是她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微凉,但却稳定有力,而且在她触摸到他的一刹那,反手握住了她。
“没有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忽然笑了一下,很自弃的感觉,“因为我的时间被冻住了,所以实际上这种事已经过去八百多年了,应该和所有的肮脏一起腐朽。”
“你被封印时,有多大年纪?”
“整整三十岁。”
孤儿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原来,他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啊。这才是她真实爱着的人啊,那八百年光阴对他而言是被冻住的。他的时间停止了,直到她把他挖出来。
她的手指轻轻在他面颊上触碰,带了些爱怜和心酸,不知道他曾经独自面对过什么,好可怜。
阿德斯不说话,但略侧过头,轻吻着孤儿的指尖。由他的唇传来的酥麻感令孤儿立即浑身热烫,傻傻的停顿了一下后,连忙抽回手,慌张中似乎要找些话说来稳定乱了的心跳,因此口不择言的问道,“那你的母亲呢?”
话一问出口,她立即就后悔了,因为她感觉阿德斯几乎抖了一下,那样坚强稳定的人却在发抖。她恨自己,是她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揭开了他的旧创吗?那他得多疼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