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年纪老迈,哪有那个精力传递消息?”
王恒幽幽的说道:“若不是你,便是你的孙儿了?”
项皮苦着脸说道:“他是楚王,哪有自己害自己的道理?”
王恒怒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花言巧语的诓骗我?”
眼看着王恒就要杀人,楚怀王忽然扑了上来,趴在项皮身上,哭喊着说道:“不要杀我祖父,不要杀我祖父。”
声音凄厉,惹人动容。
王恒叹了口气:“罢了,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反正……”
眼看着两个人都要死于非命,项皮忽然急中生智,大声说道:“丞相,丞相,在下有一计,可以杜绝细作传递消息。”
“杀了我,这计策你便不知道了。若我不是细作,你依然甩不脱追兵。”
王恒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问道:“你有什么计策?”
项皮气喘吁吁的说道:“用连坐法,秦人最喜欢用的连坐法。让五个士兵结成一队,互相监督。无论吃饭睡觉,哪怕是如厕,都要在一块。这五个人其中一个的所作所为,都要被其他四个人看在眼里。”
“晚上值夜的时候,每一队派出一个人来,监视着另外四个睡觉的人,看看谁没有睡觉,偷偷摸摸的做坏事。”
“与此同时,五个队伍凑在一块,五个值夜的人又可以互相监督。免得有人趁着值夜传递消息。”
王恒听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计策,倒是有些道理。”
王丙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顿时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不能再传递消息了。”
他偷偷的向沛县的方向看了看,心想:这赵佗怎么回事?为何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追过来?
…………
赵佗带着三千人,也有点无奈。
原本他们是紧咬在王恒一伙人身后的。但是经过一条河的时候,发现那座木桥不知道被谁给焚毁了,因此赵佗不得带着人绕路,好容易找到一个河水较浅的地方,这才勉强通过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第一次与王恒拉开了一点距离。
等赵佗那些人走了之后,密林之中,刘季一伙人钻出来了。
樊哙一脸不解的问道:“兄长,咱们为何要帮那伙反贼?”
刘季说道:“帮他们,便是帮我们啊。只要有这伙反贼在,朝廷就始终顾不上我们几个。甚至,他们以为我们就在那伙反贼当中。”
“所以,不能让他们追上反贼。他们一旦追上了,稍微审问一番,便知道里面没有我们。或许会掉过头来,继续搜捕我们。”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卢绾说道:“我刚才冥思苦想了很久。你说……这些朝廷的兵马,会不会根本不是来抓我们的?他们就是来抓那伙反贼的?”
刘季呵呵笑了一声:“不要管是抓谁的。楚地越乱,咱们的生意就越好。如果能乱到极致,也许咱们也可以浑水摸鱼,做一做人上人。”
说到这里,刘季摆了摆手:“随我来。”
然后他急匆匆地向沛县城的方向去了。
卢绾等人在后面问道:“兄长,意欲何往?”
刘季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些秦兵,看样子是去南越了,沛县暂时安全了。我打算悄悄回去,问问萧大人,看看这伙秦兵到底是什么来路,究竟是不是来抓我的。”
“如果是来抓我的,我就继续在山上躲着。如果不是来抓我的……嘿嘿,那就抓紧时间,把吕公的女儿娶回家。免得夜长梦多。”
失去了细作之后,赵佗感觉自己有点像是瞎了,接下来的追击,变得艰难无比。
他们先是遇到了一群百姓,这群百姓被人绑着,拴在路边的树上,而且他们的衣服都不见了。
赵佗命人询问,那些百姓哭哭啼啼的说道:“刚才过去了四五百人,不由分说,将我们绑在这里,抢走了衣服,自己换上了。”
赵佗一听这话,心里就急了。王恒那四百多人,一旦假扮百姓,隐匿在民间,那可就难找了。
好在自己兵马比较多,赵佗立刻分出去一半兵马,在附近搜查反贼。剩下的一半人马,继续向前追击,看看前面有没有王恒的踪迹。
留下来的这一千五百人,立刻命周围的乡、亭、里长官。带着户籍,协助调查。
凡是村子里面有陌生人来的,凡是跟户籍对不上号的,先抓了再说。
一个时辰之后,方圆数十里,顿时鸡飞狗跳。
赵佗的人收获颇丰,他们抓到了三个偷东西的,五个通jian的,六个在乡下倒卖酒水的……
但是他们没有发现王恒的踪迹。
这一千五百人很恼火,把这些倒霉鬼狠狠的抽打了一顿,然后继续向南越方向赶去。
很快,他们追上了赵佗的大队人马。
赵佗显得有点沉默,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确实有些鲁莽了。
这一次,和上次平定反贼不同。上一次,敌人在明,自己在暗。所以能不慌不忙,找到机会就狠狠的咬一口。
可是这一次,王恒比项梁要狡猾的多。王恒的人也要少得多。他们一旦隐藏到民间,真的很棘手。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赵佗觉得自己应该悄悄地包围王恒所在的那片山谷,不要放走了一个。
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廷尉大人在咸阳城等着我建功。这区区的五百反贼,真要捉拿上几个月,那简直成了笑话。”
“更何况,我来到沛县的时候,这伙反贼正在劫掠百姓。即便我想要悄悄的合围他们也来不及了,已经暴露了行藏。”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口。王恒的人究竟走了哪条路还不清楚。
赵佗思量了一下,分兵三处,继续追击。
分成三队,那就是每一队一千人了。在人数上面,对王恒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更何况,这些秦兵个个身经百战,比反贼要厉害的多了。因此赵佗并不担心王恒各个击破。
赵佗亲自带了一千人,走了中间那条路。
山路崎岖,一会上一会下,有的地方简直不能称作是路。最后全军只能下马,牵着马匹向南走。
走到人困马乏,嗓子都要冒烟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水潭。
赵佗大喜,带着人奔过去,要喝水饮马,结果水潭旁边立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有毒。
赵佗气得一脚踹倒了牌子:“这定然是王恒写的,看来我们走这条路没错了。”
部将痛苦的说道:“将军,全军将士,已经疲惫不堪了,又没有水,这……”
赵佗淡淡的说道:“这水潭必有源头,去源头处饮水。”
众将得令,在附近寻找了一会,总算找到了一条小溪,然后在山间取水。
先给几匹老马喝了,确定没有问题,然后人再喝水。
等饮完了水之后,赵佗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山高林密,王恒为什么不在这里设一支伏兵呢?如果趁着众人正在饮水,乱箭齐发,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赵佗吓了一跳,对着所有人大声喊道:“准备迎敌。”
秦兵们迅速的聚拢起来,紧张着观察着周围。
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山风吹过树木,呜呜作响。
良久之后,有将领按耐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敌人何在?”
赵佗低声说道:“这一路走来,王恒都给本将一个感觉,此人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怎么会放弃如此绝佳的设伏机会?”
那些副将们都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很奇怪的说道:“然而,他们当真设伏了的话,早就应该进攻才对啊。这时候,显然已经错失良机了。”
赵佗眉头紧皱,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时候,哨探回来了,禀报说周围都已经看遍了,并没有反贼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