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我另寻他人。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有什么?”
嬴政仔细看了看请帖:“你这上面,写的确实客气。不过……”
下面的话,嬴政没忍心说。
不过嬴政没忍心说,施谋大着胆子说了:“陛下,谪仙乃朝中重臣,他即便是用商量的语气,那些商贾,岂敢不从?”
“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单,乃是臣连夜走访得来的。这其中有二十几家商贾,对谪仙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但是敢怒不敢言,已经答应提供糕点或者酒水了。”
李水一脸惊讶:“竟然有这么多人不满?我今日总算明白,什么叫口是心非了。”
李水好像很伤心。
朝臣们看他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李水对嬴政说道:“陛下,显而易见,此事完全是误会啊。臣明明是与商贾商量,可是商贾们却以为臣是强迫。”
“商贾们口是心非,不得不从。臣却以为他们是心甘情愿。唉,误会啊,误会。”
嬴政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应当和商贾解释清楚,收回这些请柬。”
李水连连答应。
朝臣们都有点纳闷,怎么这一次李水这么轻易就服输了?
施谋也有点奇怪,他已经准备了一晚上,本以为李水会百般抵赖,甚至倒打一耙。没想到他只是解释了一句误会,就不再辩解了。甚至答应把请柬收回来。
这时候,王绾站出来了,微笑着说道:“谪仙,若有人不肯交出请柬,那该当如何?”
李水说道:“不肯交出请柬的人,想必是真心要赞助了。”
王绾摇了摇头:“不然,那些人或许是畏惧了谪仙的权势,不敢不赞助,哪怕谪仙迫于陛下的压力,亲自将请柬收回来,他们也不肯交。”
李水眉头紧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商贾,心眼太多了,和他们做生意,真难啊。”
王绾忽然呵呵笑了一声,对李水说道:“这不正是谪仙想要看到的吗?”
李水纳闷的看着王绾:“丞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绾直截了当的说道:“或许,谪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自己的身份,逼迫那些商贾。若事情没有闹大,便可以收获利益。若事情闹大了,就可以推说是误会。”
李水有点无语:“本仙府中金银无数,看得上他们这点蝇头小利?丞相大人,你当真觉得,我如此无耻吗?”
王绾使劲点了点头。
周围的朝臣都一脸神秘的微笑:是啊,你不就是那么无耻吗?
李水叹了口气:“那依丞相大人之见,在下该怎么做呢?”
王绾一脸无奈,说道:“本官也思索良久,实在想不出来啊。谪仙这一招棋,实在是妙不可言。”
不少人都窃笑不已。
而施谋则大大的松了口气,心想:丞相大人,果然亲自出马了,看来这一次是稳了。
李水对嬴政说道:“陛下,如今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也很无奈啊。”
嬴政淡淡的说道:“槐谷子,你方才也说了,你家中金银无数,何必要这些商贾出钱,资助糕点酒水呢?世人都知道,商贾重利,岂会有人心甘情愿拿出钱财来?”
“依朕看来,你不如收回所有请柬。这酒饭,由你商君别院一力承担。如此一来,自然无人说什么了?”
李水对嬴政说道:“陛下有命,臣自当遵从。不过如此一来,就是做实了臣之前在勒索商贾。到时候谣言四起,臣岂不是颜面丢尽?”
嬴政纳闷的看着李水,心想:为何现在你又如此要面子了?
李水又说道:“至于为何让商贾赞助,而不是我商君别院一力承担。臣之前便说过了,此乃先富带动后富之举。要知道,明日一场盛会,会有无数人围观,到那时候,无论是供应糕点,还是供应酒水,都会一举成名啊,待盛会结束之后,必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李水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是在场的人都一脸茫然的样子。
李水叹了口气:秦人太没见识了。
他看向李信。几天前,李水用了三个时辰,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让李信明白了他的套路。
李信的家族中,有人开着木器作坊。明日的一些木器,就是由李信赞助的。
因此李水对李信说道:“李兄,你明白没有?”
李信点了点头,极为自信的说道:“我明白。”
李水向朝臣摊了摊手:“诸位,李将军都明白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李信黑着脸:“槐兄,好端端的,为何嘲讽我?”
李水干笑了一声:“抱歉,抱歉。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李信无语看向苍天。
嬴政有些头疼的对李水说道:“槐谷子,朕命你收回请柬,你不肯。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若你有办法,不妨一试,若你没有办法,便依照朕的意思去做吧。”
李水想了想,说道:“臣斗胆,请陛下颁布一道旨意。便说宫中已经知道了赞助的事。因此陛下特令那些商贾,只要不是心甘情愿者,皆可以不用理会。而愿意赞助者,可以自行前往商君别院。”
“有陛下作为担保,想必那些商贾可以放心了。至于担心事后有人报复……陛下可以言明,若有人在日后遭到了商君别院的打压,可以直接向赵腾大人告状。赵腾大人亲自出面审理。”
赵腾有点无语:特么的,我乃朝中重臣,现在可好,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我安排一样差事?
然而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此法倒也不错。”
赵腾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声。
这时候,施谋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觉得有些不妥。”
李水有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施大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总欺负我?”
施谋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王绾对李水说道:“谪仙你莫要恐吓旁人。”
李水:“……”
特么的,现在我不能说话了吗?一张嘴就是恐吓别人。
王绾和颜悦色的对施谋说道:“有话你便说出来。有陛下在这里,有本官在这里,谁还敢害你不成?”
施谋应了一声,说道:“昨日那周贵来我府上的事后,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何不报官。结果周贵说道,咸阳城中,人人都知道内史赵腾乃谪仙至交好友,报官的话,恐怕官官相护,反而吃亏。”
赵腾脸都绿了。
他欲哭无泪的站在那里,看着笑嘻嘻的李水,忽然有一种跳进屎坑的感觉:我脏了,我再也洗不干净了……
王绾听了施谋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市井之中的传言,虽然是假的。不过难免有些商贾会有顾虑啊。”
李水叹了口气:“那不如把内史大人,换成丞相大人?那些百姓,总不会以为丞相大人和我是一伙的吧?”
王绾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好像是个机会。
如果将来有人要状告槐谷子,立刻就会来自己这里。那自己岂非可以掌握槐谷子第一手的黑料?
如果当真有了他的把柄,还不怕槐谷子服服帖帖的吗?
想到这里,王绾很兴奋的向嬴政说道:“老臣愿意为百姓请命。”
嬴政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说道:“便照此办理吧。”
然后他对李水说道:“槐谷子也要安分一些,不要总弄出这些令人头痛的事来。”
李水一脸苦笑。
随后,嬴政把金请柬收起来,离开了议政殿。
群臣缓缓地向宫外走。
王绾和施谋落在了最后面。
施谋向王绾行了一礼,极为感激的说道:“下官多谢丞相大人在朝堂之上施以援手。”
王绾点了点头,对施谋说道:“你颇有胆量,也有些见识。行事嘛,倒也周密。一份份证据摆出来,竟然让谪仙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