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儒生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说道:“简直是惨无人道,竟然将铁笼锁住。若那些匠户抵挡不住,难道要活生生被咬成碎片吗?”
李水忍不住说道:“若不锁上,那些饿狼跑出来,冲到大人面前,你挡得住吗?”
儒生顿时脸色涨红,不再说话了。
李信呵呵笑了一声:“明明没有我姐丈抬杠的本事,偏偏要杠一下,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淳于越有点无语: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
笼子当中的搏斗已经开始了。大多数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大麦队身上。
毕竟大麦队的人没有穿铠甲,光是这个噱头,就足以吸引人了。
无论是谁,凭他怎么号称饱读诗书,见不得血腥。但是骨子里面追求刺激的基因,是无法抹掉的。
那四头饿狼进了笼子之后,立刻就向项氏子弟扑了过来。
这时候,观众们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那四个项氏子弟,配合的极好。他们一上来就用戈矛远远的去刺那几匹狼,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们刺伤了。
饿狼嚎叫了一声,凭借速度优势冲上来,想要撕咬项氏子弟。
但是脱去了铠甲的项氏子弟,速度丝毫不必它们慢。只等着饿狼一近身,他们必定用盾牌将自己护住,与此同时,两柄剑趁势出击,重伤饿狼。
饿狼吃痛,又开始逃跑。但是手持长戈的人,则开始远程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饿狼彻底被打服了,开始绕着笼子逃跑。但是项氏子弟握着戈矛,轻轻一挥便赶上了他们。
总之,大笼子里面,这四头狼竟然毫无躲藏的余地,被追的东奔西跑,最后相继哀嚎几声,倒地身亡了。
从饿狼进入笼子,到大麦队杀死饿狼,也就片刻时间而已。而其他的笼子里面,人和狼还在试探中,甚至没有开始正式的攻击。
场上的人都看呆了,随后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
项羽带着项氏子弟,如同英雄一般从笼子里面钻出来。
现在的项羽,又找回了一些自信,仿佛经历过寒冬,掉光了叶子。终于等到了春天,又开始发芽了一样。
当然了,如果场上欢呼的不是大麦,那就更好了。
未央一直在捂着眼睛,听到周围的欢呼声,紧张的问李水:“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李水说道:“没什么,有个人的脑袋被咬下来了。”
未央惊呼了一声,把手捂的更紧了。
李水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添油加醋的说:“哎呀呀,那人的腿被咬住了。他在爬,他想要逃走,可惜,又来了一头狼,哎呀呀,跳到他背上去了。”
未央快哭了。
不远处的虞美人无奈的叫了一声:“谪仙。”
李水这才干笑了一声,对未央说道:“方才只是说笑而已,没有人死,公主放心。”
未央这次却不信了:“你定然是在骗我。是不是有许多人死了,你却谎称没有人死?”
李水也无奈了。
而李信凑到李水身边,低声说道:“这项羽不简单啊,明明只有四个人,却辗转腾挪,颇有章法。若此人聚拢起一支兵马来,定然是劲敌。”
李水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放心,他在我这里,掀不起风浪来。”
这时候,第二队人也走出笼子了。第二个走出来的,是李氏木器。
他们没有项氏子弟那样的本领,但是颇有勇气。因为身上穿着铠甲,所以他们根本是不管不顾的朝着那几头饿狼碾压过去,胡乱的用刀剑乱捅。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那几头狼几乎被剁碎了,这些人全身浴血,带着杀气站在演武场上,视觉效果反而比项氏子弟更有冲击力。
有不少看客都在使劲的欢呼。
项羽有些不忿的想:“本将军的风光,居然被这群穷黔首分去了不少。”
想到这里,项羽忽然又回过味来:我是来刺杀槐谷子的,在这里争抢荣耀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笼子里面的狼全部被杀死了。所有的参赛者都站在了演武场上。
有的人,诸如项羽,一脸傲然。有的人,诸如李氏木器,满脸坚韧。
还有的,哆哆嗦嗦,显然后怕劲还没有过去。
匠户幽幽的说道:“诸位,众所周知,在商君别院做护卫,活计最轻松,每月得到的钱财也最多,也最受人尊敬。”
“可是诸位想过没有,这是为何?因为护卫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命。他们的钱财、地位,都是用性命换来的。”
“诸位已经杀过狼了,想必对危险二字,也有了些认识。有想要退出,安安分分耕田的吗?”
“诸位放心,谪仙早就说过了。无论是耕田,或者杀敌,或者做工匠,都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谪仙对待诸位,绝对一视同仁。”
半晌之后,有一队人走了出来,又有一队人走了出来。
最后留在场上的,只剩下三十几队了。
匠户又拿出来一张纸,说道:“留下的人,有些队伍分数太低,即便参与最后的选拔,也无缘做护卫了,因此我劝你们放弃,免得受伤。”
匠户叫了几支队伍的名字,那些人默默的离开了。
现在场上还剩下二十队人。于是他们开始抽签。
抽完了之后,匠户宣布,最后一项比试是团体作战。
采取单循环赛制,每一支队伍,都要和其他的队伍战一场。根据输赢确定分数。
随后,这二十支队伍,开始根据抽签的结果,和对手进行拼杀。
看台上的秦人,大多是官吏,他们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景象?
四个人对四个人,拳拳到肉,打得尘土飞杨。
不少人看的血脉贲张,咬牙切齿。表面上虽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面已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其中最无奈的,莫过于未央公主了,她好容易等到狼被杀完了,刚刚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又捂上了。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这个……大秦禁私斗,谪仙有犯禁之嫌啊。”
李水笑眯眯的说:“淳于博士,此言差矣,这明明是切磋。双方没有恩怨,只是想较量高低而已。等打完了之后,依然是好友。”
话音未落,有两队人打出真火来了,一边打一边高声叫骂。
李水有点无奈,命匠户立刻警告全场:商君别院,乃礼仪之乡,打人可以,骂人不行。
淳于越忽然觉得,礼仪两个字已经被李水玷污的面目全非了。
在场的大多数看客,并没有像淳于越一样,盯着礼仪。他们的目光都在盯着大麦队和李氏木器。
到现在为止,这两只队伍简直势如破竹。未尝一败。
尤其是大麦队,往往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对手击败了。
所有人心中都隐隐期待着,想要让大麦队与李氏木器遭遇,好结结实实的过把瘾。
终于,轮到大麦队和李氏木器了。
这时候,不仅看台上的朝臣屏气凝神,围观的百姓也鸦雀无声。
甚至正在周围拼斗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好奇的向这边看过来。
大麦队一脸傲然,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那副模样,仿佛在说,全场都是草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而李氏木器则一脸木然,木然之中满含着坚韧,仿佛一块顽石。任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两队互相对视良久。
终于,项羽大吼一声:“杀!”
他带领着项氏子弟冲了过去。
他们只有四个人,却跑出来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们赤手空拳,却让所有人感觉到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的杀意。
所有人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甚至一直风轻云淡的嬴政,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盯着项羽看了很久,忽然淡淡的说道:“此子,不凡。”
李水一脸敬佩的看着嬴政,心想:不愧是帝王啊,看人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