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话是如此说,但真正习武之人,哪会挨个练,都是有惯手的武器,长兵和短兵各练一种,长兵用于战场骑马厮杀,短兵用于短兵相接之时。
就和一些练拳的,这个拳学一些,那个拳学一些,不入门道,学了都是白学。
俗话说的好:
不怕一招会,就怕一招精!
百看不如一练,百练不如一专!
“用刀!”
白贵说道。
“用刀?那你自个挑选……”
郭举人闻言,挑了挑眉,顿步,让开身位,说道。
枪棍棒就那些种类,可刀的种类就多了,短刀、蝴蝶双刀、九环刀、大砍刀、马刀、子母刀、云头刀、苗刀等等,不一而是,每种刀都有自个的使法。
他这武器架上,备着常用的几种刀。
“就用这把关山刀子吧。”
白贵走到武器架上,取下他熟练的关山刀子。
关山刀子在其他地方不多见,可在秦省,到处都是,一般人家家里都会有收藏,别说郭举人这样的武将世家了。
“白相公即使留洋,可还是咱秦省的人啊。”
郭举人见状,一笑道。
白贵用关山刀子,这种西北地区常见的刀子,难免让他这个秦省人产生几分乡谊。
“让郭举人见笑了,我就使这么一种兵器顺手。”
白贵抽出刀身,看了一眼,是未开锋的,暗中点了点头,这些武器架上的兵器,都是练武场练习用的,自不可能开锋,以免伤人。
不过他以木刀都能做到断柳生一旦手腕,铁刀哪怕不开锋,起到的威力决计是比木刀大得多。
当然,没开锋的刀,更能让他收住手,不至于伤人。
郭举人说话间,也从兵器架上,取出了一条长棍。
他是武举出身,武举重的就是长兵器,上马作战,不像一般的武夫,重的是短兵器。
而且长兵器有优势,一寸长一寸强。
而……长棍则在长兵器中名气不浅,宋太祖赵匡胤一条盘龙棍,打遍天下四百州郡。
想要学习其他长兵器,例如枪、矛之类的……
长棍也是最早练的。
所以善用长兵器的武夫,对长棍一定精通。
两人见礼,就开始比武。
白贵是念着郭举人是招待的主人家,所以下场玩玩,并不存着好勇斗狠的心思,如郭举人先前说的那样,两人只是搭把手。
在下雪天,正冷的时候,比一次武,也是一种雅趣,能松活松活筋骨。
所以他在打斗重不下狠手,尽量闪避。
铿锵!
铿锵!
兵器交接。
白贵步伐稳健,习练过十二路谭腿之后,下盘扎实,所以游走在练武场外,时不时欺身相近,算是给郭举人喂招。
“不打了!不打了!”
“你这个后生,是刻意在让着我。”
郭举人打得酣畅淋漓,笑道。
刚交手没多久,他就感知到了白贵的实力,对付他游刃有余,而且拳怕少壮,一时不能取胜,意味着他必然落败。
不过两人比武并非争个胜败,点到为止。
“郭举人有廉颇之坚毅,宝刀未老,老而弥坚,若打下去……”
“晚辈不一定能取胜。”
白贵收刀入鞘,将刀重新放在武器架上。
“看白相公你善用关山刀,我这家里,有一柄好的关山刀子,我又善用长棍,又不经常用这关山刀,待会就赠给白相公你。”
郭举人想了想,趁机说道。
若是徒然赠礼,人就有些无所适从,但现在比斗一场后,他再赠刀,合情合理。
“多谢郭举人了。”
白贵答应了下来,一把关山刀罢了,他在郭举人家中还要暂住一些时日,承的人情不少,还不差这一柄关山刀。
两人谈笑,一场比武过后,情谊徒增不少。
“家中给白相公也收拾好了厢房。”
“现在白相公刚刚比武完毕,难免弄了一身闲汗,家里下人也烧好了热水,还请白相公不要嫌弃寒舍鄙陋,沐浴一番过后,再前往厅用餐。”
郭潘氏走了过来,对白贵和颜悦色道。
刚才舞弄石锁,比试气力,都淌了不少的热汗,现在比武耗费的气力更大些,周身的热汗绝对不少,怕就怕感染风寒……
再说,运动完后,洗个澡,更舒服一些。
“那多谢郭太太了。”
白贵点头。
太太这个称谓的由来,是周室三太。但实际上,在汉代就有称呼太太的说法了,比如汉室称呼皇太后为皇太太后。到了明朝时,规定“凡士大夫妻,年来三十即呼太太”,不过局限了称呼太太的身份,必须是中丞以上的官员妻子才配称呼为太太。
这个称谓真正泛滥,还是在民初后十来年,芝麻小官,但凡有点权势的,都敢称呼家中女主人为太太……
管中窥豹,这算是一种另类的“礼崩乐坏“!
所以白贵称呼郭潘氏为郭太太,现在算是给她极大的尊荣。
至于夫人,这称呼更不敢胡乱叫,有了一品、二品、三品诰命,才能称呼为夫人。
“我哪里敢当得太太。”
郭潘氏笑容满面,连连摆手,话虽然谦虚,可算是说到她心头去了,让人听起来就比较舒服。
一般人叫她太太,她不至于如此动容,听了跟没听差不多。
但白贵的身份在那,叫她太太,哪里会不高兴。
“这是燕京那边比较时髦的一种叫法。”
“郭太太自是当得。”
白贵笑道。
现在逾约礼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此时和逊清不一样,是民初,谁也不能说这是错的。
郭潘氏听到后,对白贵又高看了几眼,心底也实在欢喜。
“屋外太冷,白先生你还是先去沐浴吧。”
她说道。
白贵自无不可,随即就被下人领导了二进院子的一处厢房。
这处厢房确实上等,与他平日里住的不能相媲,但凡事是通过比较的,在郭家,没有几间屋子比这间能好上多少。
很快,仆人往浴桶倒满热水。
白贵脱下里衣,入浴。
“我还以为她会来勾搭我呢,没想到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沐浴……”
白贵很快洗完,用毛巾擦干头发,心中暗想。
他虽然介意赠妾这种恶习,但不免心思朝那边想。毕竟万事论迹不论心,他只是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