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茂媳妇,阎解方,你们都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给贰大爷我个面子好不好?”
“许大茂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样子实在很不好。”
许大茂结婚的证婚人刘海中,挺着大肚子站了出来,板着脸维持洞房里的秩序。
原来,刚才许大茂带着媳妇进了洞房,大院里一群小伙子跑进来闹洞房。
阎解方嘴里叼着一颗烟,让新媳妇王春花给他点烟。
王春花也是个厉害的女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划着火柴后,居然朝着阎解方的下巴怼了过去。
阎解方一个不防备,让火苗给烧了一下下巴。
疼得阎解方怪叫一声,赶紧躲到一旁,嘴里骂骂咧咧臭表子,居然敢烧我胡子?
还骂道说装什么新媳妇?不就是个破寡妇,一个破鞋还把自己当个人了。
阎解方这一骂,王春花顿时就哭了,嚎啕大哭!
许大茂不干了,当场就急眼了。
他冲上去,就要打阎解方。
幸好刘光天刘成他们及时拦住了他,这才没造成新郎打架的局面。
洞房里,新媳妇哭哭啼啼,新郎官骂骂咧咧,阎解方幸灾乐祸。
再加上邻居们的笑声,437起哄声,简直不要太热闹。
还好关键时刻,大院里的管事儿大爷刘海中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维持住了洞房里的秩序。
贰大妈也出言劝了几句新媳妇。
最终。
新媳妇不哭了。
许大茂也不骂了。
阎解方也不幸灾乐祸了。
刘海中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居,全都从洞房里赶了出来。
何大清感觉有些可惜了。
这么好看的热闹,愣是让刘大肚子给破坏了。
王春花这边娘家来了五个人。
两个妹妹,一个姑妈,一个姨妈,还一位堂叔。
她母亲前几年去世了,老爹瘫痪在床,哥哥和嫂子得在家里照顾。
这不娘家来人少,新媳妇就让人给欺负了。
好在许大茂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娘家这几位亲戚,给哄开了心。
“何大清,你慢点儿走。”
“差点儿给忘了,你今天不上班啊?”
“不上班你去厨房那边帮帮忙,争取今天中午的喜宴早点儿上桌。”
刘海中瞥见跟随人群出了屋的何大清,他板着脸还对着何大清发号起了时令。
何大清嘿嘿一笑。
“老刘,我好不容易歇天班,你就让我歇歇。”
“我那四个师侄在厨房里忙活呢,你放心好了,我四个师侄厨艺棒着呢。”
“有他们四个就能搞定今天中午这顿喜宴,根本不用我亲自出马。”
何大清丢下几句话,转身就走。
刘海中你个刘大肚子,你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那四个师侄,都是许大茂花钱雇来的。
许大茂一分钱都没给老子,让老子伺候他?
你想屁吃呢!
何大清出了屋,找了张桌子坐下。
刘成凑了过来,坐到何大清身旁。
“嘿嘿,何大哥,没想到你今天也不用上班啊。”
刘成笑着跟何大清打招呼。
“是啊,今天周末,我不上班。”
“对了,刘成,刚才看清楚是谁伸腿,绊倒许大茂两口子没有?”
何大清接过刘成递来的烟卷,又在刘成划着的火柴上点燃香烟,他笑眯眯问道。
刘成连连摇头。
“没看见,真没看见。”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人家许大茂结婚抱媳妇回家入洞房呢,居然有个缺德鬼伸腿绊了人家一跤。”
“你瞧这事儿闹得,把人家许大茂两口子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刘成赶紧说不知道,把自己先给择出来。
省的许大茂父子找他秋后算账。
“那一定是贾张氏了。”
“贾张氏最见不得别人好了。”
“许大茂结(aecb)婚娶媳妇,贾张氏一定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说不定,刚才就是贾张氏伸腿,绊了人家许大茂两口子一跤。”
何大清吞云吐雾压低声音说道。
“谁知道呢。”
“兴许是吧。”
刘成也吐着烟雾,含糊其辞回应道。
他可不敢接何大清的话茬。
何大清不怕贾张氏,刘成可惧怕贾张氏。
那就是个毫不讲理的泼妇!
不招惹她,她还恨不得从你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呢。
一旦招惹了她,她还不跑自己家门口,堵着房门骂大街呀。
“都来随份子了。”
“刘成,你们家随多少钱啊?”
阎埠贵坐在一旁的八仙桌后面,笑着招呼了刘成一声。
一时间,全院邻居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刘成身上。
刘成十分尴尬。
“那啥,随份子的事儿你找我也白搭呀,叁大爷。”
“这种大事儿,你得找我媳妇。”
刘成苦笑着回应了阎埠贵几句。
邻居们一片哄笑。
“刘成真是个妻管严。”
“没出息。”
“把咱们大院的脸都给丢尽了。”
邻居们纷纷笑着吐槽刘成。
另一边,刘成媳妇已经拿着一毛钱,走到阎埠贵身前,开始随份子了。
“叁大爷,我们家随一毛钱。”
“哼,要不是看在都是老邻居的份儿上,一分钱都不随给许大茂。”
“上次就是因为许大茂编造谣言,害得我们家刘成让厂里罚了好几块钱呢。”
“那好几块钱,就让是我们家随给许大茂的份子钱了。”
刘成媳妇将那一毛钱放在桌面上,没好气对阎埠贵说道。
阎埠贵诧异的瞅了刘成媳妇一眼。
还有那厂里的罚款,当份子钱的。
这刘成两口子,比我阎老西还会算计。
阎埠贵当然不会真的将刘成在厂里的罚款,写在礼簿子上了。
他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上了刘成的份子钱,是一毛钱。
随后,他自己也写上了一毛钱。
阎埠贵觉得,自己随—毛钱份子钱,一家五口人五张嘴,绝对能吃回来。
更何况,他跟叁大妈商量好了,让叁大妈提前准备好了盆子。
等到一开席,就让叁大妈往盆子里装饭菜。
他们老阎家随一毛钱份子钱,他们得吃回来两块钱的饭菜,还要连吃带拿。
轮到贾张氏随份子,贾张氏也比葫芦画瓢,给许大茂随了一毛钱。
其实,贾张氏跟阎埠贵两口子,同样的想法。
吃归吃,拿归拿。
总之,一定要吃饱喝足,还要拿回家好几顿的饭菜.
“上菜啦——”
“大家都坐好,小心溅一身油,小心洒一身汤。”
“坐好啦坐好啦都坐好啦!!!”
大龙端着托盘,扯开嗓子大声一嚷嚷,邻居们赶紧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来回疯跑打闹的孩子,让母亲或是奶奶给拉住,-给摁到座位上坐好。
原本张家长李家短孙家的蛤蟆三只眼,议论的人声鼎沸的所有街坊邻居,说话声音慢慢-变小。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向大龙他们后厨这边方向望来。
二虎忙着将出锅的一盘盘菜,放在托盘上。
大龙感受到了来自身前一百八十度范围的森幽目光,这让他忽然想起了,前几年有一次贪玩儿,跟小伙伴跑出城去抓鱼捉虾,回来的很晚。
回城时,路过城郊的几个垃圾桶。
垃圾桶旁一片森然凶狠的目光!
那是一群饥肠辘辘的流浪犬。
幸好他跟小伙伴反应及时,转身就跑,跑得飞快,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都没敢回头去捡。
直到他跟小伙伴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回城里。
借着幽暗昏黄的灯光,他才发现两人的裤腿后面,都让那群狗爪子给抓烂了。
两人的小腿后面,也都出现了几道狗爪子挠过的血痕。
时候多年,大龙做噩梦,都经常梦见那片森然凶狠的目光。
只是,大龙做梦都没想到,今天在柱子师哥他们老宅的大院里,居然再次见到了那种令他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凶残目光。
“奶奶滴,怪不得柱子师哥从这座大院里搬出去,这座大院里没特么一个好人啊!”
“也幸亏柱子师哥叮嘱我们哥四个,让我们多留个心眼儿,今早上先拿下了许大茂的工钱,可现在还得防备,有人跑来后厨搞破坏啊。”
大龙心里胡思乱想着,二虎已经将餐盘摆满了托盘。
“哥,行了,可以上菜了。”
二虎提醒了大龙一声。
大龙赶紧回过神来。
“知道了。”
“看好所有碗盘和锅灶,小心有人跑来搞破坏。”
大龙叮嘱了二虎一声,端起托盘离开锅灶旁,直奔席面而去。
“小伙子,这边。”
“这边来,我们这边。”
贾张氏跟刘成媳妇他们做了一桌,还有叁大妈一家人也坐在了这一桌。
大龙刚一准备上菜,他们这一桌就咋咋呼呼,招呼大龙去给他们那一桌上菜。
“大妈大婶别着急,每桌都有,亏欠不了你们那一桌。”
大龙笑着回应了一声,脚步走得飞快,眨眼功夫就来到何大清他们这一桌。
何大清他们这一桌,坐了何大清跟白翠花,许富贵两口子,易中海两口子,还有刘海中老两口,以及刚刚写完份子钱的阎埠贵。
大龙眉眼高低还是能看出来的。
自己师伯这一桌,坐着柱子哥他们大院里三位大爷,怎么着也得先给他们这一桌上菜。
一口气上了六盘菜,大龙都没来得及跟师伯打声招呼,转身又急匆匆回了厨灶。
“何大清,这小伙子就是你师弟赵山河家的孩子吧?”
“小伙子长得虎头虎脑,还有两膀子力气,小伙子真不错。”
阎埠贵用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醋溜肉片,吃在嘴里,笑眯眯夸赞起了大龙。
“老阎呀,你眼力不错,但何至于此啊?”
“我这师侄赵大龙,师从轧钢厂八级钳工孙师傅,练就了一身好钳工本事。”
“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记钳工了,每月四十五块二毛钱工资呢。”
“他弟弟赵二虎,一进轧钢厂,就给安排进了人事科,现在也已经转正,成了轧钢厂人事科的一名正式科员,每月工资也好几十块钱呢。”
“怎么?老阎,你是不是有亲戚家的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如果有,你就尽管跟我说,我来帮你找我师弟说道说道去。”
“我师弟赵山河,丰泽园数一数二的大厨师,俩儿子都是有编制的工人,一家五口三职工,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何大清大快朵颐,吃着桌面上的荤菜,笑眯眯冲着阎埠贵炫耀上了。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阎埠贵听得,也是说给在座所有人邻居听的。
许大茂父子,在这座大院里已经够牛逼了吧?
他爷俩都是放映员,一家四口人双职工。
可他师弟赵山河,一家五口人三职工。
他两个师侄赵大龙和赵二虎,都到了谈对象的年龄,就他们家这条件,找对象还不挑拣着找啊。
“嘿,老何,看把你给嘚瑟的,我就顺口夸了你师侄一句。”
“怎么你还给联想到,我想介绍亲戚家闺女,给你师侄处对象上去了。”
“你这老小子,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阎埠贵拿着筷子吃个不停,吃得满嘴流油,偏偏调侃何大清的话语却又说的格外清楚。
“是吗?老阎,你说我何大清自我感觉良好?”
“瞧你这话说得,我何大清不从来都自我感觉良好吗?”
“你个老小子,你今天才发现啊?”
“近视眼眼神就是不行啊,白多戴了一副眼睛,都没看清我老何的真实面目。”
何大清吃着菜,又给阎埠贵怼了回去。
何大清嘴上向来不饶人。
世界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只有不停地进攻,不停地给敌人制造困难。
敌人才会惧怕你。
敌人才会不敢找你麻烦。
白寡妇在一旁,低着头只顾吃了。
许大茂他妈,还有壹大妈,贰大妈,她们同样也都是如此。
这个年月,物质极其匮乏,大院里的邻居即便是日子过的最好的壹大爷家,一年到头能吃到肉的次数都是有数的。
也就何大清天天在厨房里工作,不怎么稀罕大鱼大肉。
他们这里说着话,隔壁桌上,贾张氏和刘成媳妇,还有叁大妈因为一盘醋溜肉片发生了争抢。
“我的!”
“我的!”
“我的!”
“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撒手!赶紧撒手!”
“谁特么不撒手谁是我孙子!”
三只手同时抓住了一只盘子,你往怀里拽,她也往怀里拽,我也往怀里拽。
结果,盘子哐当一声,扣在了桌面上。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宛如野狗抢食,令人不忍直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