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心隔肚皮,哪能时时看得清

宁依棠瞳孔微微放大,“他有说要钱做什么吗?”

闵娘快速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前几日,李俊才以父亲打了人,要赔偿为由,向闵娘借了五十两。

前日,又以母亲生病,危在旦夕为由,借了五十两,并且告假一天。

今天,李俊才本该来店里干活,却一整天未见人影。

闵娘担心李俊才,便派人去李俊才住处找他,却发现李俊才根本不住在那里。

那个地址是假的,周围没有人认识李俊才!

闵娘这才警醒,连忙来找宁依棠商量。

“你跟李俊才提过还钱的事吗?”宁依棠问。

闵娘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明知他没钱,家里又接连出事,怎么会让他还钱?棠棠,你说他是出事了?还是骗了我的钱?”

闵娘想起宁依棠对她的提醒,有些后悔,“我是不是不该借给他那么多钱,我当时看他着急,一时心软。”

宁依棠抿了抿唇,“莫急,再等等,只要他没死,就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不妨看看他会怎么回来,又会怎么解释?”

“万一他出事了呢?”闵娘其实还是担心那人,而不是担心那钱。

宁依棠摇了摇头,出事的可能性小,骗人的可能性大。

其实从一开始宁依棠就不看好李俊才,那人不踏实,刚来店里就频频接触小宝,有时会误了手里的活计。

因为总有小宝给他做挡箭牌,谁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他跟闵娘走得近,干活便更加不上心,跟个男主人似的。

宁依棠有过被骗经历,便总感到这人对闵娘有所图谋,那日才提醒闵娘小心。

可闵娘当局者迷,显然没有看出李俊才的为人。

宁依棠抿了抿唇,或许这次是个看清李俊才人品的好机会。

“我们找不到他,也没办法,如果他明日还不出现,我们就去报官。”宁依棠先将闵娘安抚。

但她觉得李俊才不会轻易放过闵娘这棵摇钱树,他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第二日,李俊才来上工了,只是来的时候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闵娘替李俊才处理伤口,气恼又担心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日为何没来?”

“闵娘你轻点,我疼。”李俊才生得白净,夹着嗓子喊疼,还挺招人疼的。

闵娘手下的力道不禁放轻。

李俊才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宁依棠,有些忌惮,乖乖认错,“对不起,我昨天实在太疼,又要照顾母亲,便没来得及上工,我认错,你们扣我钱吧,我不会说什么的。”

李俊才姿态放得极低,闵娘更心疼了,“别说这些,我给你多放几天假,回去好好照顾你娘。”

“不、不用!”李俊才下意识地拒绝。

回去了,还怎么装可怜要钱?

李俊才眉眼一耷拉,“我父亲被官府捉了,可被打的那家人还是不依不饶,我就是被他们打的,母亲急火攻心病得更厉害,吃饭看病都要钱,我怎么能在家呆得住!”

“我不是给了你一百两吗?事情还没有解决?”闵娘眉心蹙着。

李俊才摇了摇头,“闵娘你不懂,父亲进了官府大牢,想要救出来不容易,这点钱远远不够的。”

闵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宁依棠当初为了把宁父从牢里救出来,也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

“那要如何?”闵娘问。

李俊才忙道:“我已经找了熟人,说是再有一百两,就能把父亲从牢里放出来。”

“这么多!”闵娘无措地看向宁依棠,“这可如何是好?我手里也没有太多钱了。”

宁依棠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钱就从绣坊的帐上走吧。”

李俊才眼睛亮了,“噗通”跪下来要磕头,“多谢闵娘,多谢宁掌柜,你们是李俊才的救命恩人啊!”

闵娘赶忙扶住李俊才,“救人要紧。”

宁依棠起身把负责绣坊收支的账房叫过来,让他出手续,借给李俊才一百两。

账房立刻取来银钱,然后写借条。

宁依棠瞧着,突然问闵娘,“你借给李俊才的一百两,写过借条了吗?”

闵娘摇了摇头,宁依棠轻言:“那就一块写上吧。”

账房点头,当即出了二百两的借条,让李俊才签字画押。

李俊才僵在原地,讪笑道:“还要写借条吗?”

宁依棠惊奇了,“怎么?借钱不用写借条吗?难道你没打算还我们这个钱?虽说你现在有困难,但以后总要慢慢还的吧?难道借钱还能不还?”

宁依棠一连串反问,问的李俊才有点懵,他贪婪地瞧着桌上的一百两,一咬牙,“好,我签!”

签字画押后,李俊才抱着银钱,显得很急切,“那闵娘我就先回去救我父亲了,等事情办妥了,我再来上工。”

闵娘温柔点头,“快去吧。”

李俊才一溜烟跑了。

闵娘温柔的神色也霎那间沉了下来,喃喃道:“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宁依棠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去看看吧。”

京城有一片地方,房屋廉价,鱼龙混杂,宁依棠派小张跟着李俊才,一路来到这里。

宁依棠和闵娘到时,李俊才正跟他的同伴在酒楼里喝酒吃肉。

“吃好了,跟着我再战,一定要把前日输的赢回来。”李俊才话音豪气极了。

李俊才的同伴奉承他,“还是哥哥厉害,短短时间就骗到二百两银子,小弟佩服。”

李俊才得意地勾唇,“这算什么,伊人坊那两傻娘们,我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乖乖就把钱给我了。”

“哥哥貌比潘安,定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

“那是!不过,拿人手短,终归是要看人脸色,等我赢了大钱,定要让那娘们跪着服侍我才行!”李俊才哼了一声,低三下四地讨好女人,实在有辱他男人的尊严。

隔壁,宁依棠担心地看向闵娘。

闵娘脸色刷白,泪盈于睫,“我已经在男人手里栽过一次,没想到还是识人不清,栽了第二次。”

宁依棠心疼地抱住闵娘,“这不怪你,他们有心欺骗,花言巧语,毫无尊严和底线,我们又怎么能时时看得清,毕竟人心隔肚皮。”

宁依棠被陆风蒙骗三年,不都没有看清陆风的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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