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们身在江湖,朝堂上的事插手不了太多。”宁依棠轻轻敛目,有点不愿意深思朝堂中的那些事。
因为,免不了要想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人。
韩子锐瞧着宁依棠的样子,眉眼中透出几分焦虑,“近日,有些地方发生了动乱,虽然是小打小闹,很快就被镇压了,但终究不是好现象。”
宁依棠拧了拧眉,最后只说:“尽力而为就好。”
韩子锐怔了一下去看沈修文,沈修文眉宇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子锐释然一笑,“姐姐说得对,我们力量有限,尽力而为就好。”
“娘亲。”沈双双轻唤了一声,要让宁依棠抱抱。
气氛有些沉重,沈双双的声音都放轻了。
宁依棠忙接过小家伙,揉了揉她肉乎乎的小身子,柔声说:“饿不饿呀,晚上想吃什么?”
沈双双脑袋一歪,笑嘻嘻地说:“想吃娘亲做的菜。”
“那双双想吃娘亲做的哪个菜呢?”
“娘亲做的双双都喜欢吃。”
沈双双这会儿嘴巴像抹了蜜似的。
“好了,你们娘俩腻歪吧,我和子锐就先走了。”
沈修文出言,韩子锐也起身告退,二人出了门,韩子锐耷拉着眉眼:“沈大哥,要不算了吧,姐姐这样挺好的,没必要把她再次扯入是非当中。”
沈修文眉宇同样沉重,他也不想让宁依棠扯入是非。
“只是,棠庄是棠棠的,当初从韩子丰手里夺下来的大军也是棠棠步步为营换来的,我们要用,必须经过她。”
“那就不用了,我本就无意争抢帝位。”韩子锐果断道。
原来这二人今天来是有所图。
韩子锐这些年时常跟棠庄和青龙山庄往来,而这些业务都是沈修文负责,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了好兄弟。
如今的皇帝是个糊涂蛋,国家依然在走下坡路,说不定哪天就会分崩离析,韩子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沈修文对京城的人,尤其是卓煜、高家等势力没有半点好感,所以有了跟韩子锐争夺天下的想法。
他们这次来,就是想探一探宁依棠的口风,看宁依棠是什么意思。
显然宁依棠并没有这个想法,一句尽力而为把一切都挡回去了。
“莫急,再看看吧。”沈修文轻言,安慰地拍了拍韩子锐的肩膀,并没有轻易放弃争夺天下这个打算。
韩子锐拜别沈修文后,坐上自己的马车独自离去。
马车内,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轻声开口:“谈得怎么样?”
这是韩子锐的舅舅周定,韩子锐母亲唯一的亲人。
韩子锐摇了摇头,“姐姐不同意。”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心怀天下吗?为何对如今天下的混乱置之不理?”周定一连三个问题,显得有些着急。
韩子锐眉眼微沉,比刚刚面对宁依棠和沈修文时多了许多的深沉。
“姐姐居家四年,又有了孩子,不想卷入纷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韩子锐多少有些伤怀,那个孩子是卓煜的孩子,韩子丰每次见了都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宁依棠疼爱那个孩子时,心里酸胀难受得厉害。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跟一个孩子较劲。
“江东堤岸贪污一事查到什么了吗?”韩子锐早些天就派人去查了,这是个大事。
周定轻轻一笑,“刚刚送来的消息,堤岸的修缮是皇帝母族高家全权负责,只要我们把堤岸有问题一事宣扬出去,百姓一定会闹,到时候我们只需推波助澜,把事情捅到京城去,那就有好戏看了。”
韩子锐舔了舔唇,有没有好戏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件事会引发的后果。
皇帝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些年高家犯错无数,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这次还不能惩治高家,那么就会彻底失信于群臣,失信于百姓,天下就要乱了。
只有天下乱了,姐姐才会帮他。
只有姐姐和青龙山庄帮他,他才有一夺帝位的可能。
韩子锐敛下眉眼,心中默念:姐姐,不是我要争,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制定,不争的下场只有不断的失去。
“去办吧。”
韩子锐声音冷峭了起来,之前跟沈修文说无意争夺帝位的话竟都是假象。
周定慎重而满意地点头,他看好这位小外甥,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比现在皇位上那个,好太多了!
马车晃晃悠悠,韩子锐逐渐浅眠,梦里是宁依棠温柔而恬淡的容颜。
“姐姐,我杀人了,我当时太生气,我……”
他好害怕,怕的不是杀了人,而是怕姐姐会因此不喜欢他,他知道姐姐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定不喜欢他杀人。
“别怕,不用自责,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坏到骨子里,让她们活着,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如果非要说你错,那就是方法错了,你不该直接去杀了她,那样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很显然姐姐理解错了,她以为我是害怕杀人。
我不怕的,我恨不得把那个杀害母亲的人大卸八块,恨不得把一直欺辱我,不把我当人看的七皇子狠狠踩在脚下。
姐姐突然抱了过来,暖暖的香香的气息,好像那久远记忆中母亲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贪恋更多。
“既然去了奉城做官,就好好利用这份权力,惩奸除恶,保佑良善的百姓。”
“有什么难处就跟姐姐说,不要客气,姐姐会帮你的。”
柔和的语气,温暖的话,抚平了心底的毛躁。
姐姐真好,这么好的姐姐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吧……
“嗬……”
韩子锐猛地惊醒,明明是个温暖的梦,哦不,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每每想起韩子锐都会感到安心。
“怎么惊得一头汗?”周定拿出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