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在旁边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是个会做饭的,就看做出来味道如何了。
不一会儿,整个厨房香气四溢。
一锅小鸡炖蘑菇,一锅白菜萝卜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大师傅忍不住上来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赞道:“好吃!”
宁依棠后来才知道,眼前这位大师傅根本不会做饭,这个职位还是当初托人搞来的。
一做就是二十年,地位很稳固,但厨艺不长进。得亏教坊司是皇宫最没地位的存在,没人挑他的不好。
宁依棠装了一份在食盒里,亲自送到杨姑姑房中。
杨姑姑很满意,还专门嘱咐,厨房的活宁依棠能帮多少帮多少,但以后她的饭,必须宁依棠来做。
不仅如此,教坊总司上上下下的人被大师傅糊弄多年,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好不容易来了宁依棠,能做一手好饭,简直当宝一样供着。
大师傅一开始挺不乐意,但他自己也馋啊,也想吃,且宁依棠不挑三拣四,有什么活就做什么活,麻利又勤快,态度还好。
大师傅心里那点不痛快就散了。
老夫人来了厨房帮忙,有宁依棠照应,有吃有喝,轻松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一些。
一晃几日过去,宁依棠淘了米,刚准备下锅,大师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小棠,罪奴的粥可用不了这么多米!”
宁依棠抿了抿唇,“可……”
“没有可是!”大师傅夺过宁依棠手里的米,说道:“罪奴们是来受罚的,可不是来享福的,吃什么饭都是规矩!”
说着,大师傅叹了一声,“我知你心善,不忍心,以后你只需要做好我们和杨姑姑的饭就好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宁依棠只好收回手,她还没有能力去挑战教坊司的规矩。
宁依棠一下子变得无事,来到老夫人身边帮她择菜,看到老夫人手背上又多了新的鞭伤。
她劝道:“别坚持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越来越多人选择了麻木的服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再倔强。
早课听训的人已经很少了。
可老夫人还是倔着,有些事死也做不来,导致冯夫人和秦如馨也不敢太卑微太顺从,苦苦熬着。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闪着水光,没回宁依棠的话,宁依棠也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宁依棠和老夫人刚回屋子,便看到秦如馨急得直哭。
“烧得更厉害了,这可怎么办呀?”
老夫人赶忙上去查看,襁褓中的冯英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生病了。
秦如馨泪珠子直往下掉,“我奶水越来越少了,孩子又天天窝在这阴冷的破房子里,怎么受得了嘛!”
冯夫人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是她唯一的孙子。
“我去求药!”
冯夫人目光灼灼地冲了出去。
老夫人摇晃着坐在床边,备受打击。
冯宝仪淡淡地躲在一旁抚弄头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宁依棠来到门边,看着冯夫人抓住院里太监的胳膊,哭嚎哀求,请他们找个大夫给孩子开点药。
太监们一个个冷心冷肠,恼怒地把冯夫人推搡回来,让她不要闹事,否则鞭子伺候。
宁依棠已经问过一次药的事,看守太监们根本没有能力弄到药,冯夫人这么做无济于事。
历年来能从教坊司走出去的老人和婴儿寥寥无几,大多都会惨死在这里。
孩子哭声越来越弱了,咿咿呀呀哼着,听得宁依棠揪心不已。
宁依棠抿了抿唇,出门往杨姑姑的院子走去,求求杨姑姑,或许能让杨姑姑看在卓煜的面子上给点药。
“宁姑娘……”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宁依棠循声望去,在一处隐蔽的房屋后,看到了小齐子。
小齐子压低声音,“快过来。”
宁依棠忙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小齐子笑道:“自然是主子爷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天还没有全黑,宁依棠胆战心惊地看向四周,生怕有人发现。
小齐子宽慰道:“不用担心,我是混在送菜的太监里,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宁依棠松了口气,“那就好。”
“姑娘近日可好?”
宁依棠点点头,“我挺好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