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娘,以后这间绣坊就是你的,我把它全权交给你了。”宁依棠微笑着,轻声说。
“啊?”闵娘连忙摆手,“我一点力都没出,怎么能要?你雇我,帮你教教新来的绣娘还差不多。”
“不!我就要给你,反正我是顾不上经营绣坊了,你要是不接手,我可没办法的。”宁依棠撒娇地哼。
宁依棠怎么会没办法?闵娘知道她有的是办法,她故意这么说。
闵娘为难道:“可你知道我并不懂经营,你交给我,我给你搞砸了怎么办?”
“既然交给你了,那搞砸不搞砸都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再说了,不还有刘管事吗?”
宁依棠抬眸瞧向从后院走来的刘管事。
闵娘吃了一惊,“天呐,你把刘管事也请回来了?”
“不光是刘管事,以前的绣娘和伙计,我能找到的都请回来了。”宁依棠笑着补充。
闵娘喜极而泣,“真好。”
最后宁依棠好说歹说,闵娘愿意接手,但她不要当管事,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哪怕宁依棠不在,这绣坊管事的位置也永远都是她的。
宁依棠实在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其实,宁依棠不知道棠庄以后究竟会走向何方,她身边的危险实在太多了,所以她想让绣坊脱离棠庄,独自经营,给闵娘一份保障。
可显然闵娘心里负担太重,只能先这样了。
看着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棠庄,宁依棠暗暗发誓,她会守护好这一切,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把闵娘安顿好,宁依棠又去视察了其他几个店铺。
齐鸣从始至终提心吊胆,怕官府来人以没有经营文书勒令棠庄停业。
然,一大早过去了,风平浪静。
而此时,王府大宅中,负责经营文书发放的李大人正跟卓煜汇报情况。
“棠庄竟然没有文书就私自开业,都督,我要不派兵前去?”
卓煜整个人沉沉的,仿佛在发呆。
“都督?”李大人喊了一声。
卓煜一动不动,跟听不见似的,淡淡的哀伤从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倾泻出来。
他,不过就是没有理由去找宁依棠,想让宁依棠来找他。
只要宁依棠来,他半点不会为难,只会好好哄着她,跟她认错,让她原谅自己。
不管什么,他都愿意给!
可宁依棠没来,她料定了自己不敢怎么样。
就像岳城,她直接留下合约不辞而别,是料定自己会好好把事办好。
现在也是一样,她料定自己不敢派兵闹事,否则他们俩就真的是敌人了。
卓煜深吸口气,眉眼落寞几分,“把文书发下去吧。”
“啊?”李大人懵了一下,“发下去?”
为什么又要发下去?那当初干嘛扣着?
眼见卓煜心情不佳,李大人也不敢忤逆,确定卓煜没有说错,他没有听错后,下去办了。
傍晚时分,经营文书就到了宁依棠面前。
齐鸣懵了,“这简直神了,为什么经营文书反而发下来了?”
“这不是好事吗?”魏星剑一脸天真。
“是、是好事。”齐鸣高兴地说。
然,宁依棠盯着那张文书发着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宁依棠知道,就是卓煜扣了文书,可卓煜不是要逼迫自己就范,而是被自己甩了脸子,不好意思过来找,所以使个小计让自己去见他。
卓煜天生尊贵,位居高位,自尊心多强啊,可宁依棠一次又一次漠视了他的自尊。
宁依棠心里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点乱。
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卓煜不值得托付,她应该和卓煜断得干干净净,不管卓煜使什么手段,她都不会心软。
可为什么,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他。
心疼他是不是被伤了自尊,是不是在暗自难过?
“掌柜,你怎么了?”
齐鸣发现宁依棠神色不对,难道这事还有隐情,是陷阱?
宁依棠眨了眨眼,勉强勾唇,“没事,你们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语罢,宁依棠起身离去。
齐鸣问魏星剑,“这是怎么了?”
魏星剑挠挠头,“我也搞不懂,要是阿文在就好了。”
宁依棠来到园子里,独自坐在孤冷的小亭子发呆,清冷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
突然,另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与她重叠。
宁依棠吓了一跳,转身抬眸,看到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月光在卓煜的身后,光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脸掩在明暗间,只能看到坚毅的下颌,和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暗夜里神秘莫测的行者。
宁依棠的心,不受控制地漏了几拍。
虽然岳城相遇过,但那时卓煜是月先生的样子,现在算是宁依棠时隔一年多,第一次见到卓煜。
他似乎没变,但又似乎不一样了。
还是一样好看,却更深沉了。
宁依棠发觉自己看了太久,淡淡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影子,“你来做什么?”
语气里就带着不想见的意思。
卓煜眉心蹙起,她这冷淡的态度,真让人难受。
“宁依棠,如果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你还是这个态度吗?”
卓煜是生气的,他受不了宁依棠这样对他,他的心仿佛飘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是真怕宁依棠就此铁了心,再也不回头。
宁依棠浅浅舒了一口气,淡声道:“你我早在江边就已经说清了一切,根本没有再相见的必要。”
是的,没有必要再纠缠。
宁依棠不会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她和卓煜根本不合适,早该结束了。
卓煜红了眼,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暗夜里的刀光剑影,不足以让卓煜动容半分,可宁依棠一句没有必要再相见,让他痛到骨髓。
卓煜猛地抓起宁依棠的胳膊,将她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