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闵娘还在绣坊忙。
宁依棠亲自去绣坊接人,回府里一块过年。
“好热闹啊!”
小宝趴在窗口,兴致勃勃地看着街道上喜庆的红灯笼,和各种买年货的商贩。
宁依棠抱着小宝,生怕他栽下去。
突然,宁依棠的眼角余光落在街角一个佝偻瑟缩的身影。
刘芳拄着一根木棍倚在墙壁上,目光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到有面善的妇人会连忙上去乞讨。
哪怕只是要到一文钱,也会松一口气,最起码可以买个馒头,不会饿肚子了。
冯宝仪为了对付宁依棠,卖了宁家小院,卖了一切值钱的东西,刘芳变得流离失所,身无分文。
她也老了,没什么本事,赚不到钱,竟只能乞讨为生。
宁依棠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一阵心酸。
马车缓缓而过,刘芳认出了这是宁依棠的车架,她默默垂下头,背过身,怕被瞧见。
直到马车走远,刘芳才敢抬起头,复又搜寻可以赏钱的贵人。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刘芳,刘芳抬头,发现是个陌生男子。
“官爷,行行好,给点钱吧。”刘芳机械地乞讨。
男子将荷包递到刘芳手中,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刘芳奇怪地掂了掂荷包,好像挺重的。
她急切地打开,发现有好几块碎银以及一张银票,是一百两的面额,这足够她去找一个住所,安稳生活。
泪,蓦地掉下来。
刘芳哪里还能不懂,宁依棠终究还是看见她了,这是宁依棠最后的施舍。
宁依棠其实还是惦记着她们曾经的母女情分,是她太执迷不悟,伤宁依棠太深。
伫立良久,刘芳深吸了几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城门走去。
她离开了京城,在一个村子买了一个小院子,种了点菜园,平淡宁静地度日。
这是后话,棠庄府邸,正在热热闹闹的过大年,吃团圆饭。
宁依棠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多人的年,有两个哥哥沈修文、魏星剑,还有闵娘和小宝,刘大都安顿了镖局后,过来蹭热闹呢,以及林毅、府里很多下人全在。
一整年都是热热闹闹,喜庆非常。
团圆饭后,闵娘和刘大说悄悄话去了,魏星剑就带着小宝练武打拳。
宁依棠看着,乐呵得很。
不过,沈修文今天异常安静,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哥哥这是怎么了?”宁依棠凑过去问。
沈修文回神冲宁依棠宠溺一笑,淡淡道:“没事。”
宁依棠努了努嘴,没有追问。
沈修文是个城府挺深的人,又格外有主意,宁依棠也不是很了解他,不是很能看懂他。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宁依棠可不做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无趣之人。
渐渐的夜深了,小宝打拳后累得够呛,嘴上嚷嚷着要守岁,结果没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闵娘只好带小宝回房。
宁依棠给刘大备了客房,但刘大没住,说要回去陪兄弟们喝酒。
不一会儿,只剩宁依棠、沈修文、魏星剑拾阶而坐,林毅则尽职尽责地守在不远处。
“妹妹,给你的礼物。”沈修文从怀里拿出一块玉。
玉未经打磨,圆溜溜的,像石头。
宁依棠奇怪地接过,触手如脂,温润细腻。
“哇,你从哪弄来的极品暖玉?”魏星剑嚷嚷起来。
宁依棠不太懂,“这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沈修文笑言,“你体质偏寒,这玉温润,能缓慢调理你的身体,你随身带着,会有好处。”
一块玉能有这种功效,想来价值不菲。
“谢谢大哥。”宁依棠露齿一笑。
魏星剑把宁依棠拉到他跟前,吃醋一般地嘟起嘴巴,“妹妹,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宁依棠眼睛一亮,很好奇魏星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会准备什么礼物。
只见魏星剑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盒子,献宝一样递到宁依棠手上。
“胡闹!”沈修文沉着脸,斥了一句。
宁依棠奇怪地问:“这是什么呀!”
魏星剑瞪了沈修文一眼,笑眯眯地给宁依棠介绍,“这是一个暗器,威力很大,你要小心保管。”
“误伤了自己怎么办?”沈修文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棠棠那么聪明,怎么会误伤自己!”魏星剑气呼呼地。
宁依棠却露出新奇的笑容,“我很喜欢,这要怎么用啊?”
魏星剑指了指一个小圆圈图案,“这是开关,你只要按下去,对面就会发射出一百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上淬了毒,不过我没有放致命的毒,而是一种强效的麻醉散,只要你的银针击中对方,他便会立刻丧失行动力。”
宁依棠大开眼界,“好厉害。”
说着,拿起来细细端详开口,生怕误触了。
“呀呀,不要朝着我。”魏星剑吓得偏了头,“你放心,开关需要一点力道才能按下去,不会轻易误触的。”
宁依棠点着头,放下心来。
魏星剑还是细心的,考虑得很周全,沈修文也放下心来。
宁依棠把东西收好却皱了眉头,“怎么办?我没有准备礼物。”
她有点懊恼。
从小到大,宁家都没有送礼物这种习惯,宁依棠还真没在意这一点。
沈修文和魏星剑双双露出笑容,摸着宁依棠的脑袋,“你是我们的妹妹,自当是哥哥疼爱妹妹,哪有让妹妹操心这些的。”
三人相视一笑。
不远处的房梁上,卓煜凭借一个烟筒,很好地隐藏了身形。
他默默注视着那温暖的烛光下,言笑晏晏的几人,心里满不是滋味。
遥想前年,王府热闹非凡,宁依棠托人送信想要见他,而他没有赴约。
现在,他巴巴地赶来看她一眼,发现她早已不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