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婆孙俩回去之后,夏母问:“许久未见,我感觉这老太太有些奇怪。”
狭小的车厢里传来夏母的说话声,夏婉安眼神有些晦涩,情绪不是很高道:“薄外婆她…她患有老年痴呆症。”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车厢更加安静了,只能听到外面车辆的声响。
夏母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思索了一会儿刚刚两人的相处习惯,喉间干涩,问:“多…多久了?”
“大半年了,是他刚高考完才发现的。”
沉重的话题,沉重的气氛。
高考结束,原本应该感到轻松的,未曾想,老人突如其来的病,令人喘不过气。
夏母眼神有些恍惚,半年了,那么她们刚认识时,是刚开始,所以她没发觉出老人的异样。
她原本觉得婆孙俩相依为命就很惨了,却未曾想还生出了这事,越发心疼那个懂事的孩子。
“那小晏平日里去上课,老太太怎么办?”夏母眼里带着担忧,原本她觉得老太太一个人在陌生的c市居住还有些担心的,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做事亦是,如果在b市的话,她还能经常去陪老太太。
夏母问到这个问题,夏婉安思绪有些飘散:“请了看护。”可也丢了两次,她都有在现场。
那还好,有看护总归比一个人好,夏母是这样想的。
“那是不是要花好多钱呀?小晏他…他可以吗?”
怪不得去学医,想来也是跟老太太有很大关系吧?不过这病,很棘手,薄晏又在读书,肯定得花很多钱……
“他有奖学金,也有在兼职。”
书里说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还提到他的计算机技术很厉害。
他原本应该学的是金融,因为这行赚钱快,他想给薄外婆买大房子。
可现在轨迹变了,薄晏选择了医学,不过他依旧有能力赚到钱。
“那多累呀,我看他都瘦到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跟你回来时一样。”
夏母越想,心里越发疼惜。
过年得炖些好汤,都补补,这一个两个的,瘦巴巴的。
回去之后,夏母又拉着夏婉安问了好多事,可夏婉安兴致都不是很高,她归结为是因为薄晏跟她有些像,她感同身受。
可真的是这样吗?
自夏母知道薄晏家的事,老是让夏婉安去薄晏家陪陪老人家。
每次去都带着保温瓶,里面装着夏母满满的心意。
年三十。
“早点回来吃团圆饭,小晏那你也叫一叫,等煮好饭妈妈会给老太太打电话的。”
夏母将装好汤的保温瓶递到夏婉安手上,温声叮嘱着夏婉安今晚的事。
夏婉安将口罩戴好,接过夏母手里的东西连连应允。
……
“阿晏,安安来了,快出来,别老待在房间里。”
老人家洪亮的嗓音穿透整间屋子,让夏婉安内心暗自发笑,这场面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薄晏最近接了一份兼职,是帮别人翻译的,好像挺赶的,刚好她来了,可以帮他陪陪老人家让他轻松一些。
片刻,薄晏就出来了。
可能由于他最近一直在熬夜,下巴处长了些青色的胡茬未来得及刮掉,夏婉安竟然觉得他有点野。
眼神落在他的脸上大致停留了三秒,她才移开,心尖也跳得有些快。
她第一次见这样狂野的薄晏。
“外婆,妈妈今天熬了乌鸡汤,趁热喝。”
她掩饰性的将保温瓶里的汤拿出来,浓郁的香味也随之飘逸出来,很香。
夏婉安熟练的走到小厨房里拿出两个碗,体贴的将汤都倒在碗上,刚好。
“小许真是有心了,这一大早的就起来熬的吧?”
薄外婆抿了口汤,沧桑的眼里有些复杂。
这样她都不好意思撮合俩人了,她觉得夏婉安嫁到薄家来,委屈她了。
没有公婆,很快她也……
“也没有多早,我妈就喜欢捣鼓这些,有人喝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辛苦。”
夏婉安抿唇,想让老人觉得这其实是顺手之劳。
“我都要被我妈给喂胖了。”
夏婉安怕老人觉得她是在安慰人,捏了捏脸蛋给她看证据。
她确实是胖了,在曲瑜歌家回来时就胖了一点,然后回家之后,夏母天天都做好吃好喝的,就算她是不易胖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影响。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说,回家必胖。
在外面好不容易减下来的肉,一回到家一下子就增回来了,并且还比之前体重更甚。
薄外婆伸手捏了一下夏婉安的脸,调笑道:“嗯,确实是比之前的好捏多了。”
捏完脸之后,又去摸了一把夏婉安的腰。
当着薄晏的面,薄外婆丝毫没有顾忌他,对夏婉安上下其手,活生生一副老流氓的模样。
夏婉安被摸了腰,身子颤栗了一下,人也有些软的征兆。
她现在才知道,腰部是她的敏感点!
含水的眸子似勾人的钩子,水光潋滟,含情脉脉,甚是蛊人心惑。
薄晏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微曲,在不是很大的沙发上显得有些憋屈,舒展不开。
在薄家待了一下午,夏婉安望着墙上的钟表,差不多到点了,道:“外婆、薄同学,走吧,回家吃团圆饭了。”
未施粉黛的素脸上扬着一抹笑意,流光溢彩的眼眸里满目柔情,她说,回家吃团圆饭了。
薄晏胸腔左侧的心房,因她这一句话,跳得激烈又掷地有声。
薄外婆捂唇,打了个淡淡的呵欠,“好好好,今年有福了,能去安安家过年。”
沧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夏婉安扶老人起来给她支撑点,同时也给她心灵上的抚慰。
也不知道老人家什么时候备的年礼,去夏婉安家时让薄晏拿上了。
夏婉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不用拿过去,可转念一想,还是让他拿过去了,不然婆孙俩可能都会觉得去她家吃饭空手去总归不好意思,况且这也是礼节。
夏母早早就弄好了团圆饭,就等着她们的到来。
夏父也在年终前将公司手头上要紧的公事处理完毕了,现在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新闻。
几人进来时,有了过年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