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婉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现在的欧阳婉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再也不是那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听了他们交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看到自己的表哥又被萧焕章问住了,微微一笑道:“萧先生人称文成武就,您一定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决土地问题了?”
萧焕章见欧阳婉将皮球踢了回来微微一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土地问题关键在人,只是当朝的相公们不愿意去得罪人啊!就是一时缓解了,过不了几年依然如故。”
欧阳婉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说不出的恬静温婉,笑呵呵的道:“那为什么不从根本上去改变呢?用制度去彻底的杜绝兼并的发生。”
萧焕章第一次动容道:“在下愚钝,请夫人指教。”
“摊丁入亩如何?”欧阳婉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个智珠在握样子,让人你说不出的着迷。
响鼓不用重锤,这几个字一出口,萧焕章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越想越是着魔,脸上也露出一丝狂喜。
“夫人大才,我不及万一。”萧焕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的道:“不愧是官宦家的子女,见识就是超凡。”
欧阳婉微微摇头道:“你也不用夸我,这本来就不是我能想到的,是你们大寨主跟我说的。而且你们也知道,摊丁入亩,说说而已,非是朝廷上下同心协力,非是有大毅力者也推行不开啊!”
“夫人真知灼见令人佩服!”萧焕章也不得不低头认输。
其实最郁闷的反而是朱玉郎了,自己本来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的,没有想到还让表妹给自己解了围。这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危机,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人带走。
“夫人,时间已经不早了,先让朱公子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为他设宴接风洗尘,您看如何?”
欧阳婉哼了一声,我看,我怎么看?你们都不相信我,我还能怎么着?一个山寨的二当家的,总览军政的军师,没事陪我说了半天的话,,你们都不用做事情啊!
“也好!就请军师去安排吧!”
“如此甚好。范达,你去给朱公子安排住处,好生的服侍朱公子,千万不要怠慢了。”
“是!”范达赶紧答应一声,其实说是什么服侍,完全就是监视。朱玉郎有些祈求的看看表妹,却见她静静地喝着茶水,一点没有再说情的意思。
朱玉郎暗暗地咬牙,女人果然是信不得,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意说抛弃就抛弃了!一定要想办法将她弄走才好。
他心中这么想着,眼光就落在了旁边的范达身上。朱玉郎走南闯北,眼力还是很不错的,一眼就看出范达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鼓山这次取得大胜,大寨主马上就要回山,所有的人都好像非常的兴奋,这个家伙为什么却面色阴郁,闷闷不乐的,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他立刻想到这其中可能有文章可做,笑呵呵的试探道:“范兄,恭喜你了。贵寨取得空前大胜,回来之后,应该能够分的不少好处吧?”
范达哼了一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也没有做,能喝一点汤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朱玉郎的眼睛一亮,把握到了其中的机会,微微一笑道:“范兄真是太谦虚了。我在大名府和河东田虎大王那里都待过一段时间,见识的英雄好汉不敢说多少,像范兄这样的大才也是凤毛麟角,我想范兄在山寨中也是身居要位吧!”
“什么身居要位,我被人陷害,只能带着一些老弱残兵在后勤营地做些杂物,根本就没有立功受赏的机会。”
“哎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朱玉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以范兄这样的才干,被如此埋没了岂不是可惜。如果范兄有意,我倒是可以跟你介绍一个去处。”
范达知道自己在鼓山已经没有任何的前途了,所以对于朱玉郎的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
朱玉郎一见有门,赶紧更近一步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范兄这么大的本事,如果就这么被埋没了才是最大的可惜。
我在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如果您想当官,我可以引荐您去大名府中当差;如果想要继续自由自在的啸聚山林,我可以推荐您去河东田虎大王的手下做一个偏副寨主,岂不是强过在这里蹉跎一生。”
范达犹豫了一下,眼珠转动,发现四周无人,这才用低低的声音的道:“我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生活了,我想安定的过完下半生,你能帮我?”
朱玉郎嘿嘿一笑道:“那就太简单了。我的姨丈是大名留守,掌管这大名府的军政大权,你想要当官还不好说?别的我不敢许诺,最少是一个都头。”
范达撇了撇嘴,这个都头根本就不能算是官员,只能说是高级的吏,手下也就一百人左右的人,我在山上做头目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平呢?
朱玉郎看出了范达的意思,微笑道:“范兄也要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一下。您毕竟只是鼓山的一个头目,还不是寨主,而且寸功为例,就给你太高的职位怕别人不服气。
当然如果你能立下大功,到时候指挥使,甚至是统领,也都随便你挑。”
范达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说法也表示认可;不过他的眉头一皱道:“可我毕竟是一个小头目,怎么才能立功呢?”
朱玉郎嘿嘿一笑道:“这不是现成的功劳就在眼前,就看范兄愿不愿意了。”
“哦!朱公子请尽管明言!”范达牙关一咬,终于下定了决心。
朱玉郎看看左右没人过来,凑到范达的身边道:“范兄可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了磁州,就是来寻访表妹欧阳婉下落的。
我的表妹是大名留守相公的千金,深的姨丈的喜爱,你如果能够助我将她带回大名府,岂不是天大的功劳,而且和留守相公有了交情,以后升官发财,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范达的心怦怦直跳道:“我以前是山寨的五大头目之一,手下也有几个不错的兄弟。
我知道鼓山有一条小路直通山下,以前是我的兄弟张义把守,他被害死之后,那里只是驻扎了几个探子;而且几个人都和我相熟,肯定不会拦着我们,我可以让手下准备车马在山下等着,等下山之后立刻就快马加鞭去大名府。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夫人会不愿意走!在鼓山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只要是闹出一点的动静,我们都会前功尽弃。”
朱玉郎大喜道:“那可太好了!只要是范兄能助我下山,劝说表妹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范达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个时辰之后,前去找朱公子。”
朱玉郎不住地称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回了大名府,保证能够让范达飞黄腾达。
“那在下就多谢朱公子了,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范达好像已经真的飞黄腾达,大笑着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听故事。”
“爹爹还有事情,不过也快了。娘亲先给你讲好不好?”
“不好!娘亲笨,讲的我都听过来,我要爹爹给我讲故事。”
欧阳婉现在有些心乱如麻,听了她的话,哼了一声道:“你个没良心的,爹爹给你讲几个故事你就叛变了,忘了他以前怎么打你了?当初就不该从山沟里把你捡回来。”
石珂嘟着嘴自己拿着自己的布老虎玩,口中不住地念叨着:“爹爹快回来吧!娘亲不喜欢我了;要把我扔回山沟里了。我不要被扔掉,我要爹爹。”
欧阳婉气的哭笑不得,把石珂抱了起来道:“胡说八道!谁要把你扔了。娘亲怎么舍得我们小珂。”
母女二人正在拌嘴的时候,外面脚步声响。欧阳婉一愣,起身出来观看,她的住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人都敢来的,难道是他回来了?
欧阳婉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一丝的涟漪,赶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出来观看。
“表妹。我来看你了。”
外面现出朱玉郎的身影。欧阳婉微微一愣道:“表哥怎么来了?”
朱玉郎在欧阳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落,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嫉妒的心思充满了他的心脏;以至于脸都有些狰狞。
欧阳婉诧异的道:“表哥,出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朱玉郎脸上瞬间就堆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眼睛中也满是泪水,声泪俱下的道:“表妹,请你原谅,刚才人多嘴杂,我并没有敢说实话。其实我不是碰巧到了这里,表妹的信到了大名府,我们认出那个玉佛是漱玉斋的镇店之宝,所以才派我前来查找的。”